第一九四章 潛行海底
鬥笠人跟隨秦自在並無多少時日，但是他經常看不懂這位主子的心思。比如今晚，他為何望著深邃的大海一言不發，一站就是一炷香。
他與平日裏的嬉皮笑臉判若兩人，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飽含深意。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鬥笠人懷疑自己的存在是不存在之後，秦自在終於開口了：“青朝，你可否在我麵前發誓？”
鬥笠人也故作高深地沉思許久，才慢悠悠地問道：“主人，你又要我發什麽誓？”
“發誓，你這一輩子都會保護端木昱兒。”
“主人，你的意思是我無須保護你了？”這是好事呀！
“現在開始，他是你主子了。”
“主人，恕我冒昧，端木昱兒該不會是你兒子吧？否則你怎麽如此在意他？”
鬥笠人以為自己的玩笑很普通，豈料秦自在忽地轉過身來，斥道：“休要無禮！不得褻|瀆！”一股空前的壓力撲麵而來，令黑紗後麵的青朝忍不住震顫了下。
鬥笠人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威嚴的麵孔，就好像信念被人踐踏了一樣。
鬥笠人突然挑開黑紗，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的眼睛，道：“原來，你的眸子跟他一樣，是淡墨色的。”
*
此時，在黑乎乎的海麵上，停著一艘大船。甲板上站著十餘人，均是裝備齊全的修士。為首的男子看著遠處小島的剪影，粗聲粗氣地道：“沒錯了就是這裏！這一次絕對不允許失敗！都聽到了嗎？”
其他人高聲道：“聽到了！”
“喊那麽大聲做什麽？生怕海妖聽不見嗎？她們一來，計劃全廢！”
其他人再不敢吱聲了。
為首的男子對身旁一名看上去七十餘歲的老者道：“孤老前輩，今晚可要多多仰仗您了！讓我們這些後輩領略一下神者境的風采吧！”
這位老者頭發斑白，留著一把同樣斑白的山羊胡子，很有些仙風道骨。他輕咳了一聲，道：“易公子請放心，老夫定當盡力而為。同樣是神者境，何愁活人鬥不過死人！”
易公子一聽更加放心了：“這一次，我們有最厲害的武器和孤老前輩，海底廢墟，哼，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不多說，我們這就下水去。孤老前輩，請！”
孤老前輩看了眼腳下的黑水，不禁眨了眨眼皮，咳了咳，朗聲道：“下去吧！年輕人要大無畏，老夫給你們斷後！記住，一定要快，隻要接近海底廢墟，那群海妖便不敢靠近了。”
易公子見他如是說，就吩咐各位速速下水。對於今晚的行動，他們似乎信心滿滿，隻要有了這位神者境的大修士在，任何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
梵滄海和端木昱兒在幽暗的海水裏極速下潛。兩個白色的影子像幽靈一樣出現在靜謐的海底深處。為了爭取時間，兩人已經使出渾身解數往下行。深厚的靈力極大地消除了大海施加的壓力，提高了身子的靈活度。
他們沿著無名島嶼的山體尋找妖獸語當中提到的海底廢墟。光線幽暗，端木昱兒便時不時射出一道金光，將眼前可疑的事物辨別一番。
光線所及之處，是五彩斑斕的世界。多彩的山石，奇異的珊瑚，五顏六色的魚兒。一切都悄無聲息。各式各樣的魚兒從身邊遊過，有成群結隊的，也有孤獨落單的。似乎都將他們當成了小魚兒，不僅不避讓還有些緊隨其後。
不知為何，這些小魚僅跟著端木昱兒，梵滄海身後一隻都沒有。而且隊伍越拉越長，數量多得端木昱兒生怕它們反應過來後群起而攻。
梵滄海用密語道：“昱兒不就是魚兒嗎？因此，它們喜歡昱兒。”
“梵兄，我怎麽覺得你說話越來越甜了呢？它們應該跟著你！”
不知道遊了多久，仍未看到有什麽廢墟。梵滄海有些擔心起來，因為快要過了半柱香時間，不知端木昱兒忍不忍受得住。
端木昱兒卻不慌不忙地往嘴裏塞入一顆常用藥，又繼續尋找廢墟了。
突然他們麵前的山體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黑洞，黑到令人產生恐懼。但又毫無生機，並非妖魔。端木昱兒的金光刺目照過去，光線似乎被黑色吞噬了。
在這樣色彩斑斕的深海裏，純粹的黑洞實在是有些特別。他們商量了幾句，決定遊進去看看。
梵滄海遊在前麵，端木昱兒看到他身影剛接觸到黑洞，就毫無聲息地彈飛了出去，卷起一陣強烈的波紋。尾隨著他們的魚兒驚慌四散。
兩人意識到了不同尋常，這裏必然有古怪。梵滄海又接連兩次深入黑洞，都無一例外地被拒絕了。
“昱兒，這裏有結界，也許便是那海底廢墟的入口。”
端木昱兒尚未嚐試過，也往前遊。可他並沒有被彈射開去，反而身影漸漸隱沒在黑暗中了。
“昱兒！”
梵滄海緊張地傳去密語，也不知道能否到達他的耳朵裏。
端木昱兒又遊了回去，證明這結界對他毫無防範！
“也許是看到了妖獸語的緣故，你是來替它們辦事的，便能自由通行。”梵滄海道。
“那可如何是好？你不能進去。”
這樣畢竟不行，萬一廢墟裏有什麽危險，梵滄海是決計放心不下。
兩人使出了平生最高絕學，試圖破了這層結界，然而隻能令之動蕩片刻，沒一會就恢複常態了。結界必然是更高級的術法，兩人一籌莫展。端木昱兒嚐試拉著梵滄海一起穿越，仍舊隻有自己順利通行。
“昱兒，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端木昱兒此時頭腦暈乎乎的，開始出現窒息症狀了。梵滄海連忙提醒他用貝殼，那隻螺旋紋的貝殼。
端木昱兒含住貝殼的口子，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股清新的空氣衝入身體之中，立刻感到神清氣爽。
這東西意外地好用！
梵滄海見狀，稍微寬心了些，道：“要不昱兒你先進去，說不定廢墟裏會有所幫助。這裏我來想辦法。”
可端木昱兒堅決不肯：“梵兄，咱們不都試過了嗎？你還能有什麽辦法？不論如何，我都要帶你進去。”
他決定先進去看看有什麽玄機，說不定在裏麵能將結界破壞。梵滄海憂心忡忡地看著他消失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