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怒火燃燒
君無殤一直無力地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端木昱兒看著也有些不忍，雖然自己深受其害，可畢竟結果安然無恙，走出困境之後，反而忘了當時之痛。
梁詠懷還在求情：“師尊，君師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徒兒……如果沒有徒兒，他也不至於走到這步田地……”
令端木昱兒沒想到的是，梁詠懷還挺講情義，若他是個無情之人，大可以撒手不管，免得牽連上身，可他很早就認錯了。也許君無殤真的是自作主張，以為這樣能為梁詠懷帶來什麽好處，結果事與願違，人算不如天算。
可再往深處想，除掉梵滄海對梁詠懷能有什麽好處？天門必須有四個親傳弟子！這是維護人間淨土的責任啊。是能隨隨便便就趕出去的嗎？可見君無殤有多自私，梁詠懷覺悟也不夠！
果然，暮行天問沉聲道：“身為親傳弟子，你該知道自己的職責。滄海是你師弟，一輩子都是你師弟，你這樣做太讓為師失望了。”
這是梁詠懷最不願意聽到的！他當時臉一下子就灰了。
“師尊，請饒了君師兄吧，弟子也有錯……”
此時，一把弱弱的聲音傳出來，空鬆砰一聲跪倒在地，道：“君師兄走到這一步，也是弟子的錯！陸師兄之死，我們大家都有責任。”
這是要把瘴氣林一事和盤托出了嗎？端木昱兒倒覺得空鬆此時坦白不是要置君無殤於死地嗎？空鬆何必這樣？他自己也參與其中，是要被趕出天門的，他不怕嗎？
君無殤不反駁，已經失去了求生意誌。毀仙骨趕出仙門，他日後可就形同廢人了。
梁詠懷望著空鬆希望他不要來摻和，可後者低著頭並不看他。梁詠懷對他們護送梵滄海的細節並不知情，但是牽扯到君無殤，終究不會是什麽好事！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放縱君無殤了……
暮行天問道：“三個人護送滄海，居然還能死一個！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麽事？今日為師倒要好好理一理，否則，你們都無法無天了！”
眾弟子聽罷全都一同跪下請罪，校場上氣氛凝固了，十分緊張。
空鬆作為護送梵滄海的三人之一，一直是個和事佬，君無殤和陸陶然一路上鬼點子多，他備受左右。梵滄海尋找乳母無果，他們三人就與他分開了，實則是君無殤建議暗中跟蹤他，戲耍他，陸陶然突發奇想引來了官兵追殺他！
這些事情說出來，聽者都覺得膽寒，師尊看中的親傳弟子，竟被三個外門弟子如此對待！
暮行天問終於怒了，端木昱兒看到他氣得臉色發白，心裏替他難過。肖楚心和藍意雪幾次想阻止空鬆說下去，被師尊拒絕了，他要聽到最後。
空鬆講到了瘴氣林一幕。在梵滄海和端木昱兒對付犬妖的時候，依舊是不幫忙，空鬆幾次提議也無用，最後三人出手之時，卻引發了一個叫青朝的修士被暗靈之氣汙染，異化了。
暮行天問聽到這裏，問道：“這個青朝是什麽人？”
端木昱兒沒想到他會突然發問，道：“回稟門主，青朝是我一友人。”
青朝被異化後直接殺了陸陶然，緊接著重傷空鬆和君無殤，空鬆那時便暈了過去。
“端木昱兒，這件事你也在場，他說得屬實嗎？”門主問道。
端木昱兒點點頭，空鬆除了替自己洗脫些許嫌疑之外，並沒有添油加醋，旁邊的君無殤一句辯駁的話都沒說，默認了他的講述。
“可見，你們這些人真的是缺少管教了！”門主的聲音有些顫抖，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北門二十年無人鎮守，我們等了二十年，才迎來了合適人選，除了滄海，無人能擔當此任！作為天門弟子，你們根本就沒有覺悟！包括你梁詠懷！”
梁詠懷聽到敬愛的師尊連名帶姓地吼他，可見對自己已經失望透頂，他這會也已經絕望，恨不得師尊一掌將自己劈了，好還了這數十年的恩情。
門主繼續道：“你們知道除了四大親傳弟子坐鎮，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那虛空門後麵的怪物平靜下來嗎？”他聲音越來越洪亮，震撼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那就是，將你們一個個地獻祭出去，一個靈魂可保虛空門一段時間太平！”
弟子們聽到這句話均發出了低沉的驚歎聲，端木昱兒心中也是一凜。
“若找不到北門之主，為了這人間淨土，你們是否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
*
這件事之後，東南西北四門對門下弟子的管束更加嚴厲了。暮行門主當日大發雷霆，幾乎要當場毀了君無殤的仙骨，將所有涉事之人趕出天門。在肖楚心等人的勸慰下，終於將此事按壓了下去，三天後再宣布處置結果。
端木昱兒是暮行天問認定的道侶人選，身份一下子尊貴起來了。前車之鑒，沒有人敢再刁難他。伺候他沐浴更衣的兩人也是小心謹慎，處處周到。
端木昱兒在氤氳蒸騰的仙池裏泡著，心中其實有些忐忑。當日門主第二次問他願不願意當梵滄海的道侶，他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可他並不知道門主為何認定了自己，是梵滄海要求的嗎？
梵滄海的話如此管用？
他使用暗靈之氣也已經暴露，門主卻沒有一絲訝異，這許多事情他還沒想通。門主見他一身狼狽，便派了兩人伺候他沐浴，好好用膳之後再上中央門去。
雖然門主說話言簡意賅，可端木昱兒見他就跟見了尊敬的父親大人一樣！胸口洋溢的滿滿都是敬意。
仙水有治愈傷口的作用，端木昱兒這些日子來，身上不少流血，疤痕都無處綻放了。這會被仙水一泡，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新舊疤痕一同消除，不留一絲痕跡！
“好神奇！”他驚歎出聲，看著自己光滑如玉的手臂，像個發現了新奇玩意的孩童。
旁邊的一人道：“端木公子可不知這是難得的仙水，隻有親傳弟子才能使用的呢！”
“那為何我……”
“你也算是親傳弟子呀！師尊吩咐下來的事，就是板上釘釘的。”
“真的嗎？”端木昱兒心裏可高興了，可嘴上還有所保留，不敢太得意忘形。
應該感謝梵兄！有了梵兄以後有肉吃！他深以為然。
便問道：“我何時才能見你們四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