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暗流湧動
梁詠懷此時,正在蜀地山下的酒家裏買醉,已經醉醺醺的了。他手執一隻瓷壺,直接往嘴裏倒酒。酒壺空了之後又喊道:“拿酒來!快給我拿酒來!”
小二急忙跑來,卻是勸道:“公子還要喝啊?你已經醉了……”
“少囉嗦,信不信我拆了你這店,快給本公子上酒!”酒氣衝天,說話蠻橫無理。
小二隻好又給他提來一壇酒,梁詠懷捧著酒壇子仰頭就喝。那酒水嘩啦啦地順著嘴角兩邊流下,將他衣襟濾濕了大半,也都不在乎。
本是富有神韻的翩翩公子,此刻成了醜態百出的鄉間醉漢,惹來了旁人諸多目光和紛紛議論,都疑惑誰家的公子白日在這裏買醉。
梁詠懷雖然醉了,耳朵卻清醒,聽到人們議論他,反而去指著眾人鼻子罵道:“你們算什麽東西?一群螻蟻!無知鄉民!”
見他腰間有佩劍,修士打扮,手無寸鐵的鄉民確實不敢招惹。可梁詠懷不罷休:“若無你們,我們也無須那樣苦!師尊……”說到師尊二字,卻是怎麽也說不下去,即使醉了,千頭萬緒也藏著泄不出來,隻好喃喃喚著師尊,仿佛得了愣怔一般。
“別招惹他,走走走。”幾個人想離去,剛走出幾步,梁詠懷移形換影,提著那壇酒就擋在了他們前麵:“走?今日不喝個你死我活,誰也別想走!”說著就將酒壇推到他們麵前。
明明方才人還在那邊,眨眼就到了跟前,這等神仙般的功夫令眾人驚歎,更添了敬畏之心。
“公子,你喝醉了!”
“我沒醉,你們這些人……該死!”
“公子怎麽亂說話呢,你是哪個仙門的修士?”
梁詠懷一把提住說話那人的衣領:“無知小民,我蜀山天門的大名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哎呀是蜀山天門呀!”
“天門怎麽有這等狂妄之輩?假的吧!”
“可不是嘛!天門戒律森嚴,維護一方,這人莫不是想沾光……”
“沒想到堂堂蜀山天門竟有這等修士!”
有人信有人不信,議論得多了,相信的人便多了。特別是梁詠懷報出蜀山天門四字後,本來無心看熱鬧的鄉民也都圍過來指指點點。蜀山天門在他們眼中地位不凡,見到門中另類,就如見了稀罕事一樣,傳得更加勤快了。
見他們無禮和不屑,梁詠懷怒火中燒,燃起了靈火,要教訓教訓眼前這幫螻蟻……
蜀山天門定了北門親傳弟子之事,很快就傳遍了大江南北。鎮靈大將梵滄海的名字已經在宗門之間傳開了。各大宗門均差人送來厚禮與賀貼,並稱鎮靈大將出關之日,宗主們會親自前來觀禮。
厚禮被天門婉拒了,隻收下賀貼,這是蜀山天門一貫的作風。
蜀山天門是維護人間淨土的衛士,因此備受玄門中人的愛戴。從冥帥震天南到門主暮行天問,都是超脫於凡塵的神人,修道中人早已豔羨不已,對門主更有結交拉攏之意。
但天門與一般宗門不同,它不依附於任何權勢,隻遵從天意神旨。暮行天問與各大宗主的交情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欽定鎮靈大將是大事,各宗門奉上誠意前來迎接出關,對結道侶之事也是頗為關心。說是前來天門觀禮,實則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一探天門底細、與大仙師談經論道的機會。
而這件事,蜀山天門是無法拒絕的。
因此,肖楚心與藍意雪催促暮行門主早日欽定道侶情有可原。可暮行天問仍未給出確切的答案,令門人感到焦急又疑惑。
能當上梵滄海的道侶,便成了半個親傳弟子,對外門弟子而言,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所以,有點希望的都在暗中爭取,主要還是討好幾位師兄,希望能得到推薦提名。
南門某間客舍裏,君無殤將暗室的鐵門鎖好,移動架幾案回到原位,恢複了牆麵原狀。緊張的神色終於舒緩下來,看了看旁邊二人,再次低聲叮囑:“你們都記住該怎麽做了嗎?”
兩位外門弟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高瘦的叫陳琨,矮胖的叫張曄,均穿著統一的月白青蔥色雲天道袍。
陳琨有些不安道:“君師兄,這個端木昱兒到底是什麽人……”
他話音未落,君無殤一巴掌扇了過去,怒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見過此人嗎?”
陳琨半邊臉腫了,火辣辣的疼,他怯怯地道:“沒見過!沒見過!”
張曄在旁邊點頭如搗蒜:“我也沒見過!我什麽都不知道!”
“哼!若出了什麽紕漏,你們就等著滾出天門吧。”君無殤在他們麵前,顯然很有些威望,兩人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君無殤將手中鑰匙揣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甩甩衣袖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若無其事地穿過門廊,路上聽得許多議論聲,大多是在討論四師兄未來的小道侶之事。有幾人堵著他問二師兄去向,他均冷冷答複,直接道二師兄心中早有推薦人選,絕不是你們。
他的傲慢不是一兩天形成的,門人對此不屑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深得二師兄心意呢。這時在一拐角處,碰上了空鬆。
君無殤打量了他兩眼,意有所指地道:“可見著你了空鬆,你倒是聰明將一切都推得幹幹淨淨呀。”
空鬆一臉茫然,謙遜一揖:“君師兄說什麽話,空鬆不明白。”
“哼,一回來就與我撇清關係是嗎?怕連累到你?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作勢湊過去要在他耳邊低語,空鬆有意無意地前腳踏出,一回身錯開了,道:“君師兄,東門的師兄需要幫忙,空鬆正要趕去呢,贖不能奉陪了。”
“你盡管去,反正瘴氣林中咱們曾同舟共濟過,有好事絕不會忘了兄弟。”君無殤開開心心地從他身邊走過,空鬆有些發愣地呆在原地,思量片刻,他摸了摸胸前什麽東西,一皺眉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
端木昱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靜謐的房間裏,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搖了搖腦袋,迅速地喚回記憶,是那君無殤無恥地將自己迷暈了!
“君無殤你這個小人!”他咬牙切齒地,恨自己如此天真,居然以為君無殤是個好人,從而放鬆了警惕。
“喂有人嗎?”他大聲喊了句,隻聽到強烈的回音!這裏竟然密不透風,而且牆麵是青銅的,因此回音十分清晰。想要通過傳聲出去喊人救命,似乎不可能。
這間不大不小的密室裏有好些架幾案和兵器,有些自然發光的寶石照亮了四周。這裏像是用來存放東西的地方。他走到了鐵門前,門那邊的幽暗角落應該就是出口。
他將放手到那把鎖上,釋放出高溫金線想要溶掉它,金線劈啪地閃了幾下,卻消失不見了!
“這門有問題!”他又嚐試了幾遍,術法都無法作用在鐵門上。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青銅……難道是天門嗎?我到了天門?”
“為何要幽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