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兄弟齊心
“鬼煞符是一種必死的詛咒！它出自一個古老的部族巫師之手，中了鬼煞符的人，活不過九個時辰。”
在林中小屋的時候，端木昱兒曾經告訴梵滄海這句話，現在他繼續解釋道：“每三個時辰會出現一個鬼煞符印記，第二個很快就要來了，集齊三個，我就會死。”
他言語時神情過於平靜了，有一種超出年齡的勇敢。
可梵滄海覺得他是刻意為之，一個少年麵對死亡怎能如此鎮定？
“你確定這是鬼煞符？它為何會出現？你要執行什麽任務？”
端木昱兒看著遠處凝聚成型的妖物，它通體漆黑，身高數丈，是一隻黑色犬妖，正緩緩地朝他們走來。今晚月兒挺圓，景物基本能夠看清楚。因此，它那雙森然的紅眼，白色的獠牙，也越來越清晰。
“我的任務，就是要告訴它一個真相，讓它重獲新生。”
“什麽真相？”
“不知道。”
“……”
“能說的我都說了，梵兄你走吧。”
梵滄海皺著眉頭看他，又看看一步步逼近的犬妖，舉棋不定。端木昱兒給的答案匪夷所思，可他的態度又那麽堅定，這件事應該不是開玩笑。
“既然你要與它對話，我可以幫助你。”
端木昱兒沒想到他還願意留下來，故作堅強的心頓時有些軟了，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二人怎麽了？”已經逃出老遠的三個外門弟子，著實看不明白這一幕。隻能又停下來躲好，靜觀其變。
空鬆思索著道：“那白頭發的少年，好像是天門考核時三個候選人之一，叫端木昱兒。對了，就是他把仙種讓給梵滄海的！”
其餘兩人聽到這話，神情有些凝重，若有所思。
“梵兄啊，你前途無量，何須跟昱兒在這裏等死？”端木昱兒苦笑道。
“莫要再說這種話，好好想想你的任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傻瓜……”
那隻通體漆黑的大犬妖終於來到了跟前，圍著兩個少年繞了幾步，長長的紅舌舔著嘴唇，一雙紅眼看到了美味佳肴一般，死死地盯著他們。
梵滄海往前一步，有意無意地將端木昱兒擋在了身後。
他打量著這隻犬妖，自從它凝聚成型後，已經能夠收斂靈力了。因此，他們二人沒有受到靈力壓迫，還能安安穩穩地站在它麵前。
它渾身漆黑的毛發鋼針似的根根直立，背上和足部長著參差不齊的白色骨刺，閃著寒光，圓鼓鼓的肚子像一座黑暗煉丹爐，暗靈之氣縈繞其中，隱約可見縫隙中流淌著幽綠色的液體。奇怪的是它一條後腿是瘸的，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但悄無聲息。
看上去，它精神一切正常。
梵滄海問道：“你恢複了？能否告訴在下，你是何方神聖？”
犬妖嘿嘿笑了一聲，道：“我？你問我？啊我現在……離妖神也不遠了！對，我是神！我能賜予你不老法門，隻要……”它低頭伸長脖子到梵滄海眼前，長舌就舔了過去。梵滄海被舔了一頭濕潤，散發著臭氣的口涎淌下，他忍著惡心擦了擦臉。
“隻要，你給我咬上一口，就再也不會死去！”
梵滄海第一次遇見這隻犬妖之時，它便是這麽說的。那時它尚未有如今的實體，是純粹的黑霧凝聚而成，可現在的它，已經進階了，黑霧聚攏後，它有了高大健壯的身體！
是什麽讓它突破得如此之快？
梵滄海道：“你不懂人類，你所認為的不老不死，並不會讓人類感到幸福。”
端木昱兒突然問道：“犬神，那座林中小屋，是你的家嗎？”
犬妖抬眼去看白發少年，鋼風刮過，端木昱兒真擔心自己要掉一層皮。可是，他告訴自己，在這樣的妖物麵前，千萬不能露怯！
犬妖看著他，腦袋轉了轉，似乎沒想起來什麽林中小屋。端木昱兒隻好替它回憶：“有兩張床，一張是你的，那另一張呢？”
這話有些效果，它陷入了一種更深的思緒當中，兩隻朝天耳動了動，可終究還是沒想起來。
“你怎麽這麽健忘？連自己家也不記得了？”
梵滄海不知道端木昱兒想說什麽，隻是安靜地聽著，並時刻注意那犬妖的舉動，防止它突然開殺戒。
端木昱兒故作姿態地踱了幾步，道：“你叼回去的人骨頭，是給誰吃的呀？”這話他是亂猜的，反正現在也沒有突破點，隻能亂猜。
誰知剛聽到這句話，犬妖渾身一個哆嗦，身子立刻僵直了，白發少年趁熱打鐵：“那個祭壇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嗷嗚——”犬妖嗷叫一聲，突然一頭就朝旁邊的大樹上撞了過去，鋒利的爪子橫掃向兩人，梵滄海眼疾手快，抓起端木昱兒就躍上半空，地麵被犬爪掃出了一道道溝壑。犬妖發瘋了一般亂抓亂撓，兩人在猛烈的攻擊中，艱難地應付著。
“它被你的話刺激到了。”梵滄海對端木昱兒說道。
“我隻是嚐試……”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祭壇意味著什麽，在他看到妖獸語的時候，那些片段強行進入他的腦海裏，沒有章法，完全看不懂。
“劈啪劈啪……”犬妖的腰部被一道閃電劈到了，毛發散發出焦糊味，但它太結實，這一下也僅僅是皮外傷。
“梵兄，劍！”端木昱兒將自己的黑金斷塵劍擲向梵滄海，他的劍隻是普通的佩劍，早就在砍骨刺的時候斷掉了，端木昱兒獻上自己的寶劍，助他一臂之力。
梵滄海於半空中接過斷塵劍，靈力洶湧向劍刃，聚力一劈，更猛烈的一道閃電劈向了犬妖，加上端木昱兒的金絲鐵線，它的大腦袋被高溫灼燒著，張開嘴巴發出慘烈的嚎叫。
有了仙劍的助益，這次的攻擊力度加倍，犬妖被逼退了好幾丈遠。梵滄海不給它喘息的機會，口中大喊一聲：“靈鋒破刃！”風刃旋渦席卷過去，犬妖整個籠罩在風刃裏不能自拔，叫聲更加慘烈了。
“這下，我們徹底把它激怒了。”端木昱兒道。
梵滄海輕盈落地，問道：“你到底要告訴它什麽？”
“不知道呀，我腦子裏隻有片段，沒有所謂的真相，或許，我還沒找到。”白發少年愁眉苦臉道。
“那不如，我們先把真相找到，再回來告訴它？”
至少還有三、四個時辰，先躲起來找到任務的核心？端木昱兒覺得沒把握：“沒辦法的，我……”自己的事總不能拖累別人，他想了想道，“這樣，一會你引開它注意力我趁機將它眼睛弄瞎，麵對麵打我們不可能是對手！隻能智取。”
梵滄海想象不到這個任務的難度，隻好聽他的建議，點了點頭。
看到犬妖毫發無損的回來，梵滄海歎了口氣：“靈鋒破刃已經是我最拿手的招了，它的皮太厚，咱們隻是給它撓癢癢。”
端木昱兒也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隻龐然大物，它的表情更加凶狠，喘著粗氣狂奔過來。森林被它震得地動山搖，麵對這樣一隻龐然大物，兩個少年有些忍不住的顫抖，連躲閃都忘了，眼看它的血盤大口近在眼前。
遠處一堆草叢後麵，三個外門弟子看得驚心動魄，空鬆有些不忍地道：“咱們是否應該上去，五個人興許能拖住那隻怪物？”
另外兩人沉默不語，沒表態。
梵滄海一邊後退一邊雙手結印，咒語念起，頃刻間北風呼呼，他麵前的地麵上立刻鋪了一層寒氣襲人的冰霜。冰霜隨即凝成光滑的冰麵，覆蓋了數丈遠。在犬妖踏進來的時候，冰麵被強勢地踐踏破裂，似乎沒起到什麽作用。
他繼續運著輕功快速後退，冰麵一直在延伸，犬妖多跑了幾步，那條瘸腿腳下發滑，終於趔趄了一下。就在這時它眼前突然金光刺目，強烈的金光刺進它雙眼，趕緊後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它的四肢還沒來得及刹住，就毫無預兆地摔向了半空。端木昱兒正飛在空中，他拿手的金光刺目又一次成功地製約了對手，可在他將要收起術法的瞬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犬妖的腹腔裏，有一個人影！
那具暗黑煉丹爐似的腹腔裏，竟然有人！
“青朝！”端木昱兒腦海裏立刻出現了青朝的影子，是他，是青朝，他被困在犬妖的肚子裏！
犬妖摔了個四仰八叉，兩眼已經失明，正在冰麵上掙紮著起來，又多次滑倒，導致它憤怒得無以複加，口中噴出一個個幽暗的火球，所到之處均溶成液體，隻是它並不知道前方無人。
“靈鋒破刃！”梵滄海再次揮動仙劍使出大招的時候，風刃旋渦突然變得聲勢浩大，與之前的層級不可同日而語。轟轟烈烈的風刃旋渦將犬妖衝上了高空，那隻龐然大物猶如砧板上的肉，開始被萬仞穿心！
空中落下了血雨！
“住手梵兄！住手！”端木昱兒飛奔過去擋在梵滄海前麵，不讓他繼續發力。梵滄海不解地看著他。
“青朝在它肚子裏，不能殺它！”
梵滄海並不認識青朝，但見端木昱兒眼中泛著波光，便知此人的重要。但是，現在是最好的斬殺犬妖的機會，能就此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