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兩隻狐狸
巨峽號接待大廳，剛剛開完戰略部署會議的杜卡奧在這裡召見了楚河。
「首長。」
楚河沒多言語，只是動作麻利、姿勢標準地敬了一禮。
本就冷峻挺拔的他配上這一身「黑色長城」專屬制服，可謂是派頭十足。只是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雄姿英發、氣宇軒昂的感覺。
杜卡奧見狀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抬起手臂示意道：「你就是小楚吧？請坐。」
「是。」
楚河微微頷首，腰桿筆直地坐在了一側的座椅上。
他深諳言多必失的道理，如今身在杜卡奧的主場，他決意不多說一句廢話，省得被這老狐狸抓住什麼漏洞。
杜卡奧率先開口道：「早就聽蕾娜、薔薇提到過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位難得的年輕俊傑啊。」
楚河客氣道：「您過獎了，晚輩見識淺薄，還是要好好學習才是。」
杜卡奧聞言笑著拍了拍楚河的肩膀，轉頭對著憐風說道：「憐風，單看這股謙虛勁，整個雄兵連都不及小楚這一個孩子啊。」
憐風優雅一笑，說道：「小楚確實是位相當不錯的年輕人。」
楚河面色平靜地坐在一旁觀察屋內眾人，就彷彿兩人誇讚的對象不是他一般。
終於，在閑聊一陣后，幾人的對話來到了正題。
杜卡奧滿面嚴肅地問道：「小楚，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會選你這樣一個不在體制內，又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年輕人來擔任這個職位嗎？」
楚河心中暗道一聲：「終於來了」，然後微微搖頭，如實回答道：「晚輩確實不太清楚。」
杜卡奧凝望著楚河那對深邃明亮的眼眸，沉聲說道：「後勤部部長肩負重任，擔任者不但要有出類拔萃的本事和才能，還要有無可挑剔的道德水平和相當過硬的心理素質。」
「而在我們的長期觀察中，小楚你的表現無疑要比我們所期望的更加完美。」
「不過華夏的情況你也知道，僅靠這些其實還是不足以支撐你戰勝其他競爭者，取得這個職務。你不妨猜一猜那個關鍵性因素到底是什麼？」
楚河試探道：「是因為我和阿信的關係嗎？」
杜卡奧喝了口白開水潤了潤嗓子，回答道：「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說完，杜卡奧便將自己最喜歡的老式搪瓷茶杯放在了桌面上。
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明明聲音不大，可落到楚河心中確如隕石一般沉重：「小楚，你能告訴我，這一年來你為什麼要採購那麼多的應急救災物資嗎？」
楚河心跳一頓，饒是以他的應變速度，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得試圖敷衍道：「想必您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杜卡奧微微頷首道：「早在饕餮進入太陽系之前，地球就已經發生了不下十起外星人目擊事件，即便有黑色長城和神棍局的全力掩蓋，可消息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小範圍傳播了出去。」
憐風補充道：「其實我們這邊的情況已經算是不錯了，米國那些金融巨鱷在得到了一些消息后紛紛出手，將那邊的經濟攪得相當混亂。」
杜卡奧沉聲道：「世界各地不乏有嗅覺靈敏的有心人據此推斷出世界局勢將要發生劇變，從而大肆屯購物資，各個都圖謀不小。所以說，小楚，你其實並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商人。」
「但在各個競選者當中，你的這份前瞻性可謂是獨一無二。」
楚河苦笑著搖了搖頭，滿是無奈道：「實不相瞞，晚輩確實是從一些跨國商人處，提前得到了一些消息。」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真沒想到情況竟然有如此糟糕。」
「說實話，早在阿傑說出饕餮的事情后，晚輩就想把那些物資上交了。只是時間一直不太合適，所以……」
楚河把年輕人那種窘迫演繹地淋漓盡致，他也不知道杜卡奧會不會相信這套說辭，不過態度總是要有的。
而杜卡奧和憐風似乎是因為提前進行過腦補的緣故，對楚河不是一般的信任。
楚河這番話剛說出口，憐風就安慰道：「小楚，你不用那麼緊張。很早之前，我們就對你進行過性格側寫，知道你是個很有正氣的年輕人，根本就做不出奇貨可居的事情，要不然就不會有這場談話了。」
「至於那些物資，你要是願意的話，黑色長城可以平價收購。反正現在是你在管後勤，具體細目你和財務部魏部長商量著辦就行，我們都信得過你。」
楚河適時做出一副感激的姿態，誠懇道：「感謝兩位首長對我的信任，入職后，我一定盡心竭力為守護家園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杜卡奧微微頷首，又勉勵了楚河幾句，便讓阿傑帶他四處逛逛，熟悉一下巨峽號的環境。
楚河跟阿傑走了一段，便尋了個借口，到甲板圍欄處抽了支煙，神色也變得冰冷起來。
「戰爭狂人……真不是個易與之輩啊。」
楚河心中默念一句，看著平靜的海面有些出神。
…………
「唉。」
看著楚河離開的背影，杜卡奧長嘆了一口氣。
憐風輕聲問道：「首長，你還是覺得那孩子和某些地外文明有所關聯嗎？」
杜卡奧按了按太陽穴，回道：「單以他今天這幅表現，我還看不出什麼。不過……」
話音落下，杜卡奧踱步到窗檯邊負手站定，沉聲說道：「結交德星之槍、招攬無雙劍姬、提前收購應急物資、最近又救下神河狙擊手……」
「這孩子的每一步都走得太完美了，完美到我都不敢相信一個核前文明竟能造就這樣一位年輕人。」
憐風疑惑道：「既然還不能完全相信小楚，那您為什麼還要從黃老那裡幫他要下這個名額呢？黑色長城茲事體大，裡面涉及的機密眾多，可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杜卡奧叩了叩窗檯，緩緩說道：「正是如此，我才要讓他時時刻刻都在我眼皮底下晃悠。」
「時間會證明一切，如果他真是個好孩子，那我們就再提拔提拔他，讓他可以走得更遠些。」
「否則的話……」
杜卡奧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他要真能裝一輩子，本性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