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輩子很長
阿漠吃罷午飯折回醫館時,謝琅風正在庭院裏的樹蔭下搭秋千,旁側已經搭好一個吊床。
少年很歡欣,毫不見外的躍上吊床悠哉地蕩起來。
謝琅風笑望少年一眼,並未趕他,仍舊搭自己的秋千。
拓跋睿行至吊床跟前,將少年趕下去自己躍上去,笑望著謝琅風道:“怎麽,怕本王睡地上受委屈,特意給本王做了一個吊床。”
謝琅風未答他的話,專心致誌搭好了秋千。
阿漠環望院中,未見謝琅風帶回來的黃裳女子,以為他已將人送走,暗自得意的啃了一口糖葫蘆,奔到謝琅風剛剛搭好的秋千上悠蕩起來。
謝琅風見阿漠這般自在模樣,嘴角不覺凝上一縷欣然笑意,輕輕推著阿漠,看著她花釵輕舞,裙擺飛揚。
拓跋睿看到此番情景,不樂意了,望向阿漠道:“小野貓,你不午休嗎?”
“我在秋千上睡。”阿漠笑道。
拓跋睿一看,謝琅風做的秋千果然足夠阿漠一人平躺,顯然就是給阿漠定做的。
“那我在這兒睡,我守著你。”拓跋睿賴在吊床上不下來。
“睿王爺,非哥哥找你有事,請你進去一趟。”少年過來傳話。
“不去,有什麽事下午再說,本王要午歇。”拓跋睿道。
“非哥哥說有要事,性命攸關,非你不可。”少年央求道。
拓跋睿不語,像是沒聽到一般閉目養神。
阿漠坐不住了,望向少年道:“什麽性命攸關的事?”
“非哥哥沒說,隻說要緊的很,得請睿王爺幫忙。”少年看著拓跋睿懶洋洋的模樣,很是無奈。
“我去看看。”阿漠說罷便要去湊熱鬧,被謝琅風攔住。
“漠兒,子非的事你幫不上忙,他不會跟你說的,你莫去讓他難為情了。”謝琅風勸道。
阿漠聞言,也不再執著,乖乖躺在秋千上歇覺,謝琅風便替她輕搖著秋千,含笑望著她入了夢鄉。
“俏郎君……”阿漠睡夢中不禁呢喃一句。
謝琅風聽她輕喚自己,俯身伏在她身旁,看她嘴角含笑,糖渣猶黏在唇角,便輕輕吻上她的唇角,替她吮盡糖渣。
這一幕被拓跋睿盡收眼底。阿漠睡夢中呢喃“俏郎君”時,他已睜開了眼,看著謝琅風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笑,替她吮去唇角的糖渣,他本以為阿漠這些時日對他的態度大有改觀,如今才發現,他與謝琅風仍舊無法比擬,謝琅風是阿漠藏在心底的人,而他,大概隻是阿漠一時消遣解悶兒的酒肉朋友。
拓跋睿微微歎了一口氣,自吊床上躍下進了謝非房中,他要去問問謝非找他什麽事,隻有給自己找點事幹他才能趕走心中的落寞。
阿漠睡醒已是下半晌,看見謝琅風守在跟前情深款款,瞥他一眼起身回了自己房中。
謝琅風微微一笑,跟進了房內。
謝琅風與阿漠蜀地初遇時,她便喜歡在秋千上歇覺,如今謝琅風看院中樹蔭十分喜人,便替她搭了個秋千,果然阿漠縱使仍在與他置氣,看到秋千時還是沒忍住躺了上去。
“漠兒,我看子非的腿恢複的很快,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謝琅風突然跟自己的媳婦兒客氣起來。
“收人錢財,替人去災,這是我分內之事。”
阿漠顯然睡飽了,又有力氣與謝琅風鬧別扭了。
謝琅風聽她說的這般疏離,知道她的氣還沒消,湊近她身旁笑道:“我聽子非說,我們的銀子早就不夠付這些藥費了,你念在他喚你嫂嫂的份兒上,還一直在給他用藥。”
“你們欠下的藥費我記著呢,謝府財大氣粗,我不怕你們佘債,反正我算著利息呢。”
阿漠淡然說罷,尋出幾樣藥材開始搗藥。
謝琅風忽而握上她搗藥的手,將她擁在懷裏柔聲道:“漠兒,你記不記得曾說過夢裏與我一起撫箏,弈棋,投壺,逛花燈,遊畫舫?”
“做夢而已,什麽事都會夢到。”阿漠不以為意。
“你可曾想過,那不是夢。”謝琅風微微歎道,他一直不想跟阿漠提起前事。
“明明就是夢,我自己做的夢,你還想騙我麽?”阿漠轉眸望著謝琅風道。
“漠兒,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的一輩子很長,一定要與自己中意的人廝守,人生才能不留遺憾,你說,此生隻有與我廝守,才不會抱憾,這話可還算數?”謝琅風擁著阿漠,伏在她的耳邊柔聲探問。
阿漠半晌不語,安穩地伏在他懷裏,心中雖還在怪他,卻不忍掙脫他的懷抱。
“漠兒,我說過,這輩子隻娶你一個,不曾騙你,不曾負你,你可知獅子山墳頭下葬的亡妻雲漠,不是別人,是死過一次的你,你我初遇,並非除夕時我搶你糖葫蘆的那個下午,亦非大年初一我邀你喝酒的晚上,我們初遇,早在五年前的蜀地,你那時還是一個落魄乞丐,你記不記得看過的一個話本,《高門世子蜀地裸奔,拜金貧女窮追不舍》,那世子是我,貧女是你。”
謝琅風娓娓敘說,憶起與阿漠的點點滴滴,不禁唇角微揚,凝上一絲笑意。
阿漠聽罷,回眸怔怔望著他,那個亡妻雲漠,那個畫像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竟真的是她,難怪謝琅風總是說,他要娶的,從來都隻有她一個。
“漠兒,我不知無誠用什麽法子讓你起死回生,我隻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便是當日誤會你謀害五姐姐,我也不曾想過要你死,我心裏希冀著,等我可以拋開這一切的時候,便駕鳥乘風去尋你。”謝琅風望著阿漠,眸中滿是柔情。
“夫君……”阿漠脫口而出,想接著說些什麽,卻改口道:“謝琅風,你為何跟我說這些?”
“因為我想留下你,我不想你離開,我知道睿王爺有千般好,可我舍不得放你走,漠兒,你若不想跟我回去,我跟你走,好不好?”謝琅風滿是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