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疼你一場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一處露天競技場。競技場百丈見方,四圍都是鐵柵欄,欄內黃沙漫地,場內一群人正在激烈緊張地賽馬球,其中還有幾個深目高鼻的西域人。
拓跋睿領著謝琅風和謝非行至視野最優的看台上,道:“這兒是萍城最大的競技場,場上那些人也是最好的馬球手,賽起來精彩的很,委實值得一看。”
謝琅風怕謝非看了馬球賽會更加難受,陪他看了一會兒就打算推著他去別處逛,謝非卻意猶未盡,道:“六哥,再看一會兒吧,確實好看。”
謝琅風見幼弟沒什麽心理負擔,便坐下來陪著他繼續觀賽。
一場賽事罷,謝琅風看時辰該回去給謝非換藥了,便辭別拓跋睿推謝非回醫館,拓跋睿本想接著看第二場,聽說謝琅風要回去,也收起興致伴著他們一道回醫館,路上和謝非聊起賽事仍舊滔滔不絕。
拓跋睿見謝琅風始終無話,隻是靜靜聽著他二人聊天,便道:“謝琅風,你不喜歡看馬球賽?”
“喜歡。”謝琅風淡然道。
“看樣子不像。”拓跋睿瞥謝琅風一眼笑道。
謝琅風還未開口,謝非笑道:“我六哥心裏隻有嫂嫂,這些事都不能讓他開心。”
拓跋睿聽他提起阿漠,沉默一會兒,突然道:“謝琅風,你別念她了,你那胞姊和你們那位皇上都不會讓你娶她的,為了你們謝府的身家利益著想,你也不能娶她,不然,隻會讓她委屈為難。”
謝琅風不語,推著謝非行的更快。
拓跋睿知道謝琅風不肯放棄,未再多言,仍舊與謝非論起馬球賽來。
回至醫館,三人卻看到醫館內一片狼藉,藥材撒了一地,像是遭人打砸。
謝琅風急忙奔向素衣女子房中,見她正在收拾房內的藥材,少年在一旁一邊抹眼淚一邊搗藥。
“莫大夫,出什麽事了?”謝琅風急忙問道。
素衣女子不語,自匣子掏出一小罐藥膏遞給少年,示意他出去給謝非上藥。
少年接過藥膏,擦去眼淚望向謝琅風道:“公子,我隨你去給令弟換藥,請吧。”
謝琅風本欲再問,想到女子這麽多日來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想來不會開口,便打算一會兒趁著少年給謝非上藥時詢問事由。
少年隨謝琅風入了謝非房內,見拓跋睿早已將人安置在床上,便嫻熟地褪去謝非衣衫給他上藥,一邊上藥一邊抽泣。
“小童,誰惹你了?”拓跋睿看少年滿麵淚痕,幸災樂禍的笑道。
少年不語,等給謝非上完藥,又道:“我家主人今天身體不適,行不了針,明日再給公子行針。”
“如何不適?”拓跋睿追問道。
“貴人有病便治病,何必多問。”少年說罷轉身離去。
拓跋睿沒有得到答案,心裏癢的很,又遣人將醫館老板喊來詢問事由。
醫館老板聽他問起這樁事,忽而伏地叩拜道:“睿王爺,您給小人做主,穆大人前一段來小人這裏看病,是莫大夫給看的,穆大人覺得莫大夫醫術很好,就多來了幾次,也給了很多賞金,不知為何,穆夫人今日突然找上門來,說小人養個狐狸精勾引穆大人,領著人一頓打砸。”老板說著又委屈的抹起眼淚來。
“穆夫人是出了名的悍婦,皇上都不敢賞穆大人美女,你還敢養狐狸精行勾引之事,不打你打誰。”拓跋睿笑道。
“冤枉啊,睿王爺,您也看見了,莫大夫日日帶著個冪離,便是絕色佳人,誰也看不著啊,況且穆大人已經很久不來小人這了,小人實在不知這勾引之說何來。”老板叫屈。
“吃一塹長一智,老板,這理你沒地兒說去,隻能自己忍了。”拓跋睿道。
老板點頭,又衝謝琅風道:“貴客,莫大夫今日為了護令弟的膏藥被穆夫人狠狠踹了幾腳,可能行不了針,容她歇歇,明日再行針可好?”
“無妨,等莫大夫好了再說。”謝琅風溫然笑道。
老板見謝琅風如此善解人意,千恩萬謝,轉眸望向拓跋睿:“睿王爺,莫大夫今晚怕不能去府上伺候了。”
“就去逗個趣兒解個悶兒,累不著她。”拓跋睿不耐煩道。
老板見拓跋睿不鬆口,也不敢多說,忙退出了房外。
“睿王爺,你就放過莫大夫吧,今日讓她好好休息,明日還要給子非行針呢。”謝琅風也替素衣女子求情。
“放心吧,本王有分寸,不會耽誤她明日給謝非上藥。”拓跋睿一旦定了心意便很難改變。
夜色初至,睿王府果然派了一輛馬車來把素衣女子接走了。
至睿王府時,拓跋睿怡然自得側臥榻上玩投壺,一眾姬妾小心翼翼在旁侍立。
拓跋睿見素衣女子翩翩而來,嘴角不覺凝上一絲得意笑容,從懷中掏出一顆夜明珠,望向一眾姬妾道:“咱們今晚玩個遊戲,誰能扯下那女子的冪離,本王就把這顆夜明珠賞誰,但是,先說好,不準傷人,否則,嚴懲!”
素衣女子聽罷,不待一眾姬妾圍上來,拔腿便跑,才發現房門竟已被侍者鎖上,她根本無處可逃。
拓跋睿將一顆夜明珠拋出去又接到手裏,玩味地望著素衣女子,道:“或者,你自己摘了那冪離,本王把這顆夜明珠賞你。”
素衣女子不語,環望房內,一眾姬妾已經向她逼來,其中一個膽大的已經扯上了她的帷簾,素衣女子一手按住帷簾,一手推開想要扯她的人。
拓跋睿的姬妾們膽子小,隻敢去扯冪離,絲毫不敢碰素衣女子,素衣女子卻管不了那麽多,情急之下,撓人踹人都是常有的事。一番追逐下來,姬妾們手上胳膊上都掛了彩,素衣女子的冪離仍舊未能扯下。
其中一個容貌嬌麗點兒的姬妾見素衣女子難應付的很,便跑到拓跋睿跟前,指著自己手背上的抓痕,嬌聲道:“王爺,您看,那女子跋扈的很,您都說了不準傷人,她還撓妾身,你還不罰她!”
拓跋睿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姬妾手背上的抓痕,柔聲笑道:“無利不起早,為了一顆夜明珠,這點小傷,能忍,是不是?”
“王爺,您偏心,您快罰她!”小妾不樂意,撅著個小嘴兒撒嬌。
“本王這規矩是給你們定的,罰她做什麽。”拓跋睿雲淡風輕,撇開小妾的手,自顧自地玩投壺。
小妾不甘心,仍舊伏在拓跋睿身旁不肯離去。
“你再不去,夜明珠就是別人的了。”拓跋睿鳳目微揚,望向小妾。
小妾不情願地起身,可憐巴巴地望著拓跋睿,見他一點兒都不憐惜自己,正打算接著去扯素衣女子的冪離時,忽而聽得一聲“我扯下來了!”,轉眸一看,一位青衣姬妾抱著冪離衝拓跋睿奔過來。
“王爺,是我扯下來的!”青衣姬妾跑到拓跋睿跟前邀功。
拓跋睿根本沒空看冪離,一把推開圍過來的姬妾去尋素衣女子,見她伏在角落裏,手臂又青又腫。
拓跋睿急忙將人抱起,看清她的容貌時竟喜極而泣,把人緊緊擁在懷裏,囁嚅道:“小野貓,真的是你……我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原來在醫館時,拓跋睿聞到她身上隱隱有一股茉香,且她撓人和踹人時都像極了阿漠,他有些起疑,卻沒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揭穿她,便故意找茬兒要她夜裏來府中伺候。
阿漠被看穿身份,亦不再遮掩,淡然道:“不許告訴謝琅風我是誰,否則我便再也不回來。”
拓跋睿含笑凝望著阿漠,生怕一眨眼她便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阿漠撇開他,起身理好裙裳,道:“遊戲結束了,王爺可否放小女子回去。”
拓跋睿望阿漠一刻,目光落在她又紅又腫的手指上,忽而轉眸望向一眾姬妾,凜然道:“本王不是說不準傷人嗎!”
姬妾見拓跋睿震怒,紛紛伏地而跪,軟聲道:“不是妾身傷的,王爺明察!”
“不關她們的事。”阿漠淡然說罷,行至青衣姬妾身旁要奪自己的冪離,青衣姬妾不肯放手,望向拓跋睿道:“王爺,您應承的東西還沒給妾身呢。”
拓跋睿扔給她一顆夜明珠,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阿漠見眾人都散,也打算離開,又被拓跋睿攔下。
沒了姬妾在旁,拓跋睿再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貪戀地擁著阿漠不肯放手。
“小野貓,你去哪兒了?是不是聽本王說,萍城的雪比金陵好看,便悄悄來了這裏等著本王?”拓跋睿伏在阿漠耳邊柔聲逗弄她。
“拓跋睿,你再輕薄我,我明天就離開萍城。”阿漠冷然道。
拓跋睿聽罷,急忙鬆手,隻握著她的手臂攜她在案旁坐下,柔聲道:“小野貓,你別動不動就不辭而別,害本王等的好苦,我知道,你被謝琅風傷透了心,但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就壞了一鍋粥,你總得給我個機會,是不是?說不定他隻是一場絢爛煙火,本王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呢,對不對?”
阿漠瞪他一刻,想到方才他戲耍姬妾的模樣,憤憤蹦出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沒關係,是好夫君不就成了?”拓跋睿抬手要捏阿漠的臉頰,被她一巴掌打開,阿漠手上本就有傷,打他時也把自己震的生疼,不由呻吟一聲縮回了手。
拓跋睿急忙將她手扯過來輕輕揉搓,道:“你看你,想打我說一聲就成了,何必親自動手,我給你拿板子去。”
拓跋睿說著竟真的從榻旁拿出一把折扇遞給阿漠,道:“你拿這個打我,手就不疼了。”
阿漠丟開折扇,憤憤瞪他一眼,道:“受虐狂。”
“小野貓,你舍不得打我?總算不枉本王疼你一場,你也知道心疼本王了。”拓跋睿無賴地挽著阿漠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