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生變
謝琅風離開金陵時已經是除夕前夜，謝府女眷本打算收拾行裝回城過年，老太太卻生了一場急病，且又下了幾場雪，眾人行程隻好耽擱下來，在寺中過了一個年。
??老太太病中，阿漠日夜守在床前，一刻不離，她始終記著謝琅風的囑托，要好好照顧他的祖母。
??守了小半月，將至上元節，老太太病情穩定，阿漠放下心來，夜中才敢睡一會兒。
??如此又守了月餘，天氣轉暖，草長鶯飛，老太太的病大好，諸女眷也準備收拾行裝回金陵城了。
??經過這一段的守護，老太太對阿漠甚是感激，經常把她叫在身邊說笑，也有意要謝琅風迎回她。
??而自謝琅風走後，阿漠再沒聽到他的消息，所以她也著急回金陵城，隻有回城她才有機會探聽謝琅風的近況。
??未及謝府眾人回城，一群官兵已至寒山寺拿人，要將謝府一眾女眷押上囚車往金陵城去。
??謝府女眷聽聞官兵是來抓他們的，難免驚亂，謝老太太曆了兩朝，見過些風浪，並不畏懼，見領頭的官兵是個生麵孔，便道：“這位官爺麵生的很，老婦從未見過，不知如何稱呼？”
??“有勞老夫人過問，在下韋寬。”
??領頭的官爺正是與兗王一直交好的宮衛副統領。
??“韋官爺，敢問我謝府犯了什麽事，要勞煩官爺押我們回城？”老太太道。
??“冀國公與齊國公投敵叛國，辜負皇恩，新皇有令，將謝府眾人押入刑獄待審。”韋寬肅然道。
??阿漠聽罷，正欲替謝琅風分辯，她知道謝琅風絕不是投敵叛國的人。
??老太太看出阿漠的意圖，扯住她的手臂示意她禁聲，阿漠識趣，未再言語。
??“韋官爺，您方才說新皇？是怎麽回事？”老太太道。
??“先皇聽聞前線戰報，領兵大將叛國投敵，一時氣急，不幸崩逝，兗王殿下臨危受命，繼成大統，明日便會昭告天下。”韋寬正色道。
??眾人聞言都驚詫不已，一些女侍已經癱坐在地抽泣起來。
??老太太聽罷，也不再多言，道：“我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我最清楚，謝府三代忠武，他們不會做這種事，我等隨你們回城，老婦相信，皇上一定會查明真相，還謝府一個清白。不過，這位蕭姑娘早已不是我謝府中人，請官爺放她走。”
??阿漠聽老太太不準自己跟著，忙低聲道：“我不走，我要守在你身邊，你的病剛好，我得守著。”
??“你別任性，能跑一個是一個，說不定還要你在府外奔忙。”老太太急忙勸阿漠道。
??“皇上有令，此次與謝府同來的女眷全部收押，關誰放誰，自有皇上定奪，在下不敢妄做決斷。”
??韋寬看阿漠一眼，並未打算放她走。
??老太太還欲再說，阿漠忙道：“祖母，您別跟他們論了，我在外麵有外麵的好處，去牢裏自然也有牢裏的好處。”
??“委屈你了。”老太太見阿漠這般善解人意，不想她們為難，不覺又生了幾分愧意。
??“老夫人，隨在下走吧。”韋寬說罷，已經命官兵押著一眾女眷出了大殿。
??此次來寒山寺的謝府女眷眾多，足足裝了十個囚車，城中百姓從未見過如此陣仗，紛紛夾道觀看，聽說是謝府家眷時都驚歎不已，慨歎累世高門一朝將傾。
??阿漠為便於照看老太太的病情，自請與她同乘一輛囚車。
??至金陵城時，阿漠竟然在人群中瞥見了拓跋睿，他依舊是一襲玄衣，手中握著一把折扇，氣定神閑的望著阿漠。
??一眾女眷被押至刑獄，竟見謝蘭時已被投入獄中。
??老太太望著她大著個肚子竟也在獄中受苦，一時心疼，哽咽道：“你好歹也是晉王妃，便是姓謝，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怎麽也被押來此處！”
??謝蘭時見老太太哽咽不已，忙撫著她的背勸慰道：“祖母，您別憂心，我沒事。”
??“姐姐，究竟怎麽回事？”謝錦時問道。
??她們在寒山寺住了兩月有餘，實在不知這一場滔天大禍從何而來。
??“昨日兗王突然率兵闖入晉王府，說晉王勾結謝府意圖謀逆，要將他拿下問罪，晉王從暗道逃了出去，兗王便拿了一眾女眷，想來是想要挾晉王，要他伏罪。”謝蘭時解釋道。
??“先皇到底如何崩逝，為何到現在全無消息？”老太太問道。
??“我們前兩日入宮請安時父皇還好好的，不知為何前日突然病重，我們想要去探看，都被韋副統領擋下，昨日兗王就聲稱父皇殯天，他已承繼大統，要治晉王的罪。”謝蘭時解釋道。
??“你可有南境前線的消息？他們為何說你伯父和子風投敵叛國？”
??老太太想謝蘭時畢竟一直在金陵城，消息自然比他們靈通些，或許會知曉謝琅風的近況。
??“前些日子是有的，南蠻敗退，父皇聽了很是欣慰，還說等子風回來要給他加官晉爵，近一段沒再聽聞，昨日忽然就說他們投敵叛國，我也沒有頭緒。”謝蘭時道。
??“你這樣說來，怕不是我謝府投敵叛國，而是功高震主，有些人坐不住了，要先下手為強。”老太太思忖一刻，淡然說道。
??“祖母，我們得加緊給子風傳個消息，別讓他們中了圈套，此刻恐怕子非他們也被抓進了牢裏，若子風再有事，謝府怕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謝蘭時焦灼道。
??老太太頷首，望向阿漠道：“蕭姑娘，你是蕭駙馬的幺妹，已經與子風和離，這件事不該牽連你，我會盡快想到法子送你出去，勞煩你出去之後給子風送個信，告訴他京中形勢，莫讓他中了埋伏。”
??阿漠聽罷，也知形勢嚴重，一刻不敢耽擱，忙道：“祖母，我有個辦法出去，但需要大家都蒙上眼睛、捂上耳朵，幫我遮掩一個時辰，我傳罷消息便回來。”
??老太太雖然疑惑阿漠究竟有什麽逃走的辦法，居然隻要他們蒙上眼睛、捂上耳朵就可以，但也沒有多問，吩咐眾人照做。
??阿漠見眾人都已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便開始說鼠語，召喚四麵八方的老鼠過來幫她打洞。
??她除精通鳥語外，鼠語說的也十分溜，因為無誠告訴她普天之下老鼠無處不在，學會鼠語將大有裨益，她便用心學了一段，沒想到今日真派上了用場。
??約莫兩刻鍾後，眾人取下蒙眼布，隻見牢房暗角有一個僅容一人穿梭的洞，幾隻老鼠還在洞周刨挖，而阿漠早沒了影蹤。
??女眷們見到老鼠差點驚叫失聲，被老太太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今天這個事，日後生也好，死也好，誰都不準說出去。”
??老太太下了死命令，又遣幾個不起眼的女侍擋在洞口作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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