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人心
清晨阿漠醒來時，謝琅風早已不在身旁，她聽女侍說起天還未亮謝琅風便已離府。
??阿漠雖仍舊疲憊，想起今日答應了謝琅風要隨錦時一道去寒山寺禮佛，便忍著渾身倦意起身梳洗。
??女侍侍奉阿漠梳妝時幾次欲言又止，似有心事，阿漠看她這般模樣，便探問道：“花兒，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女侍點頭，幾番猶豫，還是說了出來：“今早駙馬爺突然來盤問你昨夜幾時回府，誰送回來的。”
??“你如何回的？”阿漠忙問，她怕女侍說漏了嘴，又惹得謝琅風挨一頓打。
??“奴婢們不敢說少公爺也宿在閣樓，隻說昨日王世子送姑娘回來的。”女侍道。
??“我和姑爺的事，暫時不要跟駙馬爺說，日後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他的。”阿漠吩咐道。
??“是”，女侍應下，思量一刻又道：“姑娘，您跟謝少公爺還會和好嗎？”
??“會，我會為他生兒育女，與他白頭偕老。”阿漠軟聲笑語。
??梳妝完畢，阿漠剛用罷早飯，謝錦時已來府中邀她，她急忙命人收拾行裝，特意交待侍者們，若拓跋睿問起來，不可與他說實話，隻道她出遠門散心去了便好。
??一切妥當，阿漠便跟著謝府的馬車去了寒山寺。
??謝府中人皆以為阿漠無緣無故挨了一頓打，對她本就有些愧意，如今雖聽到些她與拓跋睿的風言風語，也覺得是謝琅風負她在先，對她並無敵意。
??阿漠與謝錦時同乘一輛馬車，臨行前謝琅風特意交待錦時要多多照顧阿漠，謝錦時便知她六哥對阿漠餘情未了，雖不知二人明明濃情蜜意卻裝作疏離萬分是何意圖，不過他們能和好如初，亦是她所樂見的。
??“嫂嫂，你和我六哥到底在幹什麽？”謝錦時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想一問究竟。
??阿漠答應過謝琅風，不會說破謝蘭時陷害她的一樁事，便道：“哥哥不準我與子風再有來往，所以，我們隻能這樣瞞著他們。”
??“那你與北未的四皇子……沒什麽關係？”錦時探問道。
??阿漠急忙搖頭，“他去我那兒隻是抄書而已，我對他沒別的心思。”
??謝蘭時見阿漠如此著急爭辯，想來是怕她誤會，莞爾一笑道：“嫂嫂放心，六哥信你，我也信你。”
??阿漠聽罷，心頭一喜，挽住謝錦時的胳膊伏在她肩頭笑道：“我就知道錦時對我好，和子風一樣好。”
??“我怎麽能和六哥比呢，還是六哥能耐大，能讓嫂嫂這般牽念。”錦時打趣道。
??阿漠聽她打趣自己，也不甘落後，拿秦翡英打趣他：“小侯爺難道不惹錦時妹妹牽念嗎，你們可是皇上賜婚，如今新婚不久，小侯爺之前又那般癡戀妹妹，想必如膠似漆，難舍難分的緊呢。對了，他這次怎麽沒來送你？”
??阿漠想到今年春獵會上皇上為二人賜婚，冬月裏剛辦了婚典，至今新婚也才月餘，此次錦時往寒山寺禮佛好像沒見秦翡英騎馬相送。
??錦時聽阿漠提起秦翡英時竟有一瞬黯然，沉默不語，隻是望著車窗外的雪。
??阿漠見她如此模樣，想來她新婚之後過的並不如意，便道：“小侯爺欺負你了？”
??謝錦時搖頭，“子英待我很好。”
??“那是他母親和妹妹欺負你了？”阿漠又問。
??想來秦二姑娘被兗王休棄，又居住在秦翡英府中，心中難免不甘，而王夫人又極寵這個女兒，說不定會與錦時起爭執。
??謝錦時仍舊搖頭。
??“你再不說，我下次見了秦翡英，可要親自問問他了！”阿漠道。
??“子英他心情不好，你別去逼他。”謝錦時急忙替秦翡英辯解。
??“還是因為他胞妹的事嗎，都過去那麽久了，而且他胞妹落得如此下場也怪不得別人，難道他因為我當時不肯拿琅環碧玉佩向皇上請願救他胞妹而怪你？”阿漠思忖一刻問道。
??“沒有，子英怎麽會怪嫂嫂，那琅環碧玉佩畢竟是六哥珍視之物，也隻有一次向皇上祁願的機會，嫂嫂不願用在旁人身上也無可厚非，子英不是糊塗人，何況後來子英為二姑娘輸金贖罪，六哥不計前嫌，借給他許多銀子，解了他燃眉之急，子英對六哥，是心存感激的。”錦時緩緩道。
??“那他為何心情不好？”阿漠也想不起秦翡英那般豁達的性子有什麽事能記掛這麽久，鬱結在懷。
??“我也不知究竟為何，自從那次六哥送子英回去，他就再沒笑過，把自己關在房裏三天三夜，還跟母親大吵了一架，要母親把二姑娘送去廟裏做尼子，說是為了消除五妹妹的怨氣，母親不肯，他就再沒與母親說過話。”謝錦時歎道。
??阿漠聽到此處總算憶起，當日自己去謝琅風府中求他的原諒，正巧撞見秦翡英，秦翡英說她厚顏無恥蛇蠍心腸，她一時氣不過，就把王夫人保秦二姑娘舍棄秦五姑娘的事說了出來，當時秦翡英震怒，差點把她掐死，現在看來，秦翡英一定是信了她的話，回去向王夫人求證，才與王夫人吵了一架。
??阿漠一時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畢竟是非已成過往，王夫人亦做出了選擇。
??雖然在外人看來，秦五姑娘所為乃受二姑娘挑撥，二姑娘才是罪魁禍首最該死的那個。
??但在王夫人看來，她們雖都是她的女兒，可人的心總是偏的，二選其一，她就是想保下二姑娘，不管這個女兒在別人眼裏是怎樣罪大惡極。
??人心有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錦時，我……我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跟你說……我不想看你不開心，可是我怕，我若是告訴你了，你會更不開心……”阿漠吞吞吐吐，不敢與錦時言明真相。
??“嫂嫂，你都這般說了，若是不告訴我，我會日日纏著你問的。”錦時看出阿漠似是知道其中隱情。
??阿漠聽罷，猶豫半晌，還是將王夫人如何保下二姑娘舍棄五姑娘的前因後果都說給了錦時。
??錦時聽她講完事由，才明白秦翡英這段日子受了怎樣的煎熬。
??誰會想到自己的母親會不問是非黑白，偏心到這種地步，他們本以為秦五姑娘被處死，二姑娘得以輸金贖罪被恩赦皆是天意，不成想竟是王夫人親手做了選擇。
??“錦時妹妹，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生氣把真相告訴小侯爺，惹得他不快。”阿漠有些愧疚。
??“嫂嫂，這不怪你，看來，我得跟婆婆好好聊聊了。”
??謝錦時打算親自說服王夫人，既然秦翡英這般黯然神傷都不能惹得王夫人心疼動搖，將秦二姑娘送出去，她這個兒媳婦隻能親自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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