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國宴
謝琅風離開蕭府不久,拓跋睿就攜拓跋迪、王婉容和王殊峪一道來蕭府迎阿漠。
??阿漠迷迷糊糊,雖然困頓卻未能完全入睡,聽到熱鬧的人聲,忍不住從閣樓探頭去看,見王婉容領著幾人進了內院,忙道:“容兒,你別讓人進來,我在睡覺呢。”
??王婉容聽罷,讓幾人在庭院中等著,孤身去閣樓尋阿漠,見她衣裳未換臉也未洗,便衝女侍道:“快去備熱水,伺候姑娘沐浴更衣,我要帶她去赴宴。”
??阿漠不情願道:“我不去赴宴,我要睡覺。”
??“一定要去,今日可是國宴,皇上為北未國來的皇子接風洗塵,一定很精彩,而且,你得去看著表哥,省的那個公主又跟他曖昧糾纏。”王婉容勸道。
??“他愛怎樣怎樣,我才不去看他,我要睡覺。”
??阿漠雖然已經被王婉容纏著去了內間沐浴,嘴上還是不甘願。
??收拾妥當,阿漠換了一身榴花白裳,百合髻上幾點瑩瑩珠翠,清麗怡人,和王婉容一起站在拓跋睿麵前時,他竟怔在原地,呆呆望著阿漠。
??“我家妹妹好看麽?”王婉容笑道。
??拓跋睿笑而不語,他今日特地早點帶王婉容一起來蕭府,就是怕自己請不動阿漠,沒想到阿漠這一番梳妝打扮,著實讓他有一份意外之喜。
??拓跋迪看阿漠打扮的這般明豔,連自己的兄長都對她注目不移,不甘心地挽著拓跋睿的胳膊,問道:“哥哥,你說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拓跋睿望一眼拓跋迪,笑道:“各有千秋。”說罷便領著幾人往皇宮裏去。
??上了馬車,拓跋迪仍舊不甘心,又問王殊峪道:“我好看還是蕭雲漠好看?”
??王殊峪為難的望拓跋迪一眼,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公主便是那他山之石。”
??拓跋迪聽他們說的含混,悶悶不樂,又要問王婉容,不待她開口,王婉容已搶先道:“你可別問我,我不慣著你,我是會實話實說的,到時候把某人氣的哭鼻子,我可不負責。”
??拓跋迪聽罷,恨恨瞪了王婉容一眼,道:“我才不問你,我一會兒問子風哥哥。”
??“子風哥哥,謝琅風?”拓跋睿探問,何時妹妹竟已對謝琅風這般親近了。
??“是他,哥哥,你不知道,子風哥哥對我特別好,來金陵的一路上從未離我身旁一步,吃飯都是他親自端給我,後來我在他府中養傷,他親自給我煎藥喂藥,我睡不著想家的時候,他還給我念書講故事,我想聽曲兒,他就給我撫箏,我煩悶了,他就陪我舞劍,有的時候,我一覺醒來,他還在我身旁守著。”
??拓跋迪說的眉飛色舞,阿漠聽的心灰意冷,謝琅風在這位公主麵前獻的殷勤,真是超乎她的想象。
??拓跋睿看出阿漠雖然麵色清冷的望著窗外,但其實句句話都聽在了心裏,又望向拓跋迪道:“你這般中意謝琅風?”
??拓跋迪點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我很喜歡子風哥哥,我想嫁他。”
??“你不介意他有夫人?”拓跋睿望阿漠一眼,轉而望向拓跋迪問道。
??“他那夫人啊,三天前就沒了,再說了,我在子風哥哥府裏住了那麽久,他都沒有跟我提過還有這樣一位夫人,要不是那夫人自己厚臉皮的找回去,子風哥哥說不定不會跟我提她呢。”拓跋迪望著阿漠得意道。
??阿漠見拓跋迪這般挑釁自己,忽而望向她笑道:“公主,謝府住的好好的,怎麽搬去王府住了呢?”
??想來經此一事,謝琅風不敢再留拓跋迪在府內住著,想法子把她送到了王府。
??拓跋迪聽阿漠拿她被迫搬去王府住的一樁事噎自己,一時無言以對,憤憤地盯著阿漠。
??其餘幾人看見這一幕都暗暗斂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拓跋迪不再說話,馬車內頓時安靜下來。
??幾人行至皇宮,時辰尚早,下馬車時,拓跋睿伸手想扶阿漠,她避開他的手,徑自躍下了馬車。
??謝琅風遠遠看見阿漠與拓跋睿一起來赴宴,眸光冷了一刻,向他們迎來,還未至跟前,拓跋迪已經奔了過去,要挽謝琅風的胳膊。
??謝琅風避開她,躬身作揖道:“公主,今日是宮宴,請公主注意言行。”
??說罷便迎至阿漠跟前柔聲道:“漠兒,你可休息好了麽?”
??阿漠冷望他一眼,默然不語,徑自前行。王婉容急忙跟上去,挽著阿漠的胳膊讓她別走那麽快,三個男人跟在他們身旁也向宮裏而去,拓跋迪總想往謝琅風身旁湊,奈何謝琅風躲她像躲賊似的,總是將她撇在一步之外。
??拓跋迪見謝琅風總是看著阿漠的背影發呆,心內不悅,忽而擋在謝琅風身前,一本正經地問道:“子風哥哥,我問你,你覺得蕭雲漠好看,還是我好看?”
??拓跋睿聽到妹妹又拿這話來問旁人,不禁撫額興歎,他也不知拓跋迪哪裏來的自信,敢與阿漠一較高下。
??阿漠聽到拓跋迪問出這句話時,也停步微怔,想聽聽謝琅風的答案。
??“公主似火,漠兒如水。”謝琅風的回答也模棱兩可,拓跋迪不甘心,攔下他追問道:“你喜歡火,還是喜歡水?”
??“公主想聽實話?”謝琅風見阿漠緩步而行,知道她也很在意自己的答案。
??拓跋迪看見謝琅風始終盯著阿漠的背影,怕他萬一說喜歡阿漠,自己豈不是顏麵盡失,便揚手道:“我知道了,你別說了,你會喜歡我的。”說罷便依在拓跋睿身側生悶氣。
??幾人行至殿中,大部分人已經落座,王殊峪和謝琅風伴著拓跋睿和拓跋迪在上位就坐,王婉容和阿漠則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下,正臨近殿門,可以看到月光,謝琅風知道阿漠慣喜歡那個位置。
??皇上與皇後入座後,宮宴正是開始,百官命婦們喝了幾巡酒,各自寒暄起來,皇上甚是喜歡拓跋迪這個灑脫的公主,見她總想往謝琅風跟前湊,隻是淡然一笑,竟並未提為他們賜婚的事。賞罷幾場舞曲,話說的也差不多了,皇上以乏累為由提前離席,留下幾位年輕皇子陪席。
??兗王司馬影趁機坐到拓跋迪身旁,殷勤探問,拓跋迪此時滿心滿意都是謝琅風,對兗王愛搭不理,後來直接撇下他徑直坐到謝琅風身旁,挽著謝琅風的胳膊與他笑語。謝琅風見兗王在旁,便未推開拓跋迪,甚至拓跋迪喂他的點心,他也含笑吃下。
??阿漠靜靜望著謝琅風逢場作戲,與王婉容舉杯暢飲,悶酒易醉,十餘杯酒下肚,阿漠已經暈暈乎乎,托腮望著月光,媚眼如絲。
??拓跋迪飲的暢快,忽而提出要與人舞劍以助酒興,未及眾人反應過來,她已借來兩把佩劍行至阿漠身前,道:“蕭雲漠,會舞劍嗎,陪我舞劍。”
??阿漠醉態盡顯,癡笑道:“舞姬才舞劍,我不舞。”
??“你說我是舞姬,你今日非舞不可,我要你也做舞姬!”拓跋迪拔劍指向阿漠,不依不撓。
??王婉容雖也喝了許多酒,卻還未醉,起身道:“你別為難阿漠,我陪你舞!”
??“我不要你陪,我就要蕭雲漠舞!”拓跋迪朗聲道。
??“舞就舞,你別欺負人!”阿漠忽而顫顫巍巍的起身,散去發髻,行至王殊峪跟前道:“借你束發玉冠一用。”
??說罷便直接從王殊峪頭上扯下玉冠將自己頭發束起來,又環望座中命婦,見一位年輕女子額間貼著似火花鈿,便徑直行到她跟前在她額上深深一按,沾染了一些赤紅朱砂,往自己額間輕輕一抹,配上她那雙桃花眸子,頓時似火迎光,晶晶瑩瑩亮了一整座大殿。
??裝扮妥當,阿漠望向樂師,道:“無衣曲,你會奏麽?”
??未及樂師回答,拓跋睿道:“秦源塤樂無衣曲,我幫你奏。”
??“多謝。”阿漠莞爾一笑,從樂師手裏接過陶塤丟給拓跋睿。
??一陣塤聲起,幽幽然如空穀蘭發。
??阿漠合眸凝神,回憶娘親玉冠紅裳作舞的樣子,持劍盈盈而舞,飄搖如流風回雪,仿佛似輕雲蔽月。
??拓跋迪雖是一襲紅衣,絢爛奪目,此時卻比不上阿漠一身榴花白裳,溫柔如水,清冷似雪,爛漫如花自飄零,英氣若霜華露冷。
??一曲無衣舞罷,坐中寂靜無聲。阿漠持劍望著謝琅風,癡癡笑問:“我舞劍好看嗎?”
??謝琅風斂卻一絲黯然,沉默不語,低首飲酒。
??“子風哥哥,我舞劍好看嗎?”拓跋迪燦然笑問。
??“好看。”謝琅風抬眸望向拓跋迪笑道。
??阿漠聽聞謝琅風此言,又是癡癡一笑,扯下玉冠遞還王殊峪道:“你們玩吧,我走了。”說罷人已經奔出殿外。
??謝琅風望著阿漠奔出去,仍舊坐在席中,並未起身去追,倒是王婉容怕阿漠不熟悉宮中地形,闖了什麽不該闖的地方,恨恨瞪謝琅風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我去看看容兒。”王殊峪起身跟了出去。
??“我去看看子峪兄。”拓跋睿也起身跟了出去。
??謝琅風見王殊峪和拓跋睿都跟了出去,望向拓跋迪道:“你不去看看你兄長麽?”
??“我看他做什麽,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拓跋迪不以為意。
??“那我去看看。”謝琅風終是沒忍住,起身追了出去。
??“我也去。”拓跋迪急忙跟上謝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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