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途遇黑鴉
謝冬見謝琅風兀自低首沉思，以為他又在吃醋，忙轉了話頭：“世子，去寒山寺的行裝都備好了，按您所說，分了兩路，屬下帶兩個人駕馬車走官道，您和雲姑娘喬裝一番，騎馬走小道。”
??謝琅風頷首，“你走官道，一切小心，萬一打起來，不要戀戰，拿下證據就跑。”
??他們演這一出，隻是想引蛇出洞，讓謝源有機會下狠手。
??謝冬自信滿滿：“世子放心，論打架，除了世子您，屬下還沒輸給誰過。”
??說罷，頓了一頓，望向謝琅風，半是憂心，半是幸災樂禍：“倒是世子您，您傷了雲姑娘的心，去寒山寺這一路，估計得熱臉貼冷屁股了……”
??謝琅風冷望謝冬一眼，他堂堂世子，怎麽會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丟不丟人。
??謝冬未看見謝琅風睥睨他的眼神，自顧自的思忖一會兒，又道：
??“仔細想想，世子您昨日那番話雖難聽，說的卻在理，您是謝府世子，皇上欽封的建武少將，日後還要襲越國公的封爵，縱使退了與公主的一樁婚約，還有那麽多高門豪族的姑娘等著與你攀親，雲姑娘無家無族，想留在您身邊，怕也隻能做個無名無份的妾。”
??“謝冬，今日這番話以後不可再說，原是我配不上她那份情意，與她家世無關。”
??謝琅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阿漠是一隻自由鳥，瀟灑隨性，奈何他隻能娶一隻鎖在籠中的金絲雀。
??謝冬低首應下，默然片刻，又道：“世子打算事成之後如何安置雲姑娘？”
??謝琅風微歎一聲，他原打算等他退了與公主的婚約，除去府中威脅，就娶她的，可她昨日說，想與自己的夫君做一對逍遙散人，他才意識到，她做不了世子夫人，做不了這謝府的當家主母，她誌不在此。
??“事成之後，給她一筆錢，放她逍遙去吧。”
??謝琅風又是長長一歎，和著幾分不甘與落寞，與謝冬越飲越酣。
??二人邊吃邊聊，不覺夜色漸重。
??秦莊與青梅自阿漠房中出來，揉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大姐，我吃的好撐，不想回去睡覺，咱們在院裏溜達溜達消消食好不好？”青梅道。
??“我也正有此意，阿冬呢，叫他出來陪咱們溜溜食。”秦莊環望庭院未見謝冬。
??“是不是還在世子房裏，我去喊他。”青梅說著奔向謝琅風房前。
??謝冬在房內已經聽到他們談話，辭了謝琅風急忙奔出來迎青梅。
??青梅挽上謝冬的手，依在他肩側，撒嬌道：“冬哥，今日的涮鍋真好吃，我吃多了，撐的難受……”
??“我幫你揉揉。”謝冬伸手輕輕撫著青梅的肚子。
??秦莊望著他倆這般如膠似漆，不想跟在身後吃狗糧，便折回阿漠房間，探頭道：“雲姑娘，吃的太撐了，你不出來消消食嗎？”
??阿漠本來在數算自己這些天攢的銀錢，打算等謝琅風不必裝病了就駕鳥乘風去波斯國逍遙，聽聞秦莊喊她，急忙把錢收起來，隨她一起到院中散步。
??走了一會兒，阿漠突然道：“莊大姐，我教你跳一段消食操好不好？”
??“好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也練練操。”秦莊爽快答應。
??阿漠便攜她在院中練起舒緩的體操來。
??二人練了一會兒，謝冬和青梅也加入隊伍。
??四個小廝也入了隊列。
??謝琅風躲在房門旁悄悄看著，不敢近前。
??“世子，一起來跳啊！”秦莊眼力好，看到了他，邀他過來。
??“我累了，要歇覺，你們慢慢跳。”
??謝琅風掩上房門，熄了屋內燈火，悄悄啟窗，借著月色，望著阿漠在院中悠悠起舞，她又恢複了生氣，又如往日般瀟灑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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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日，阿漠都是與秦莊和青梅一處吃飯，再未踏進謝琅風房門半步。偶爾在院中撞見他，阿漠也隻是作揖行禮，恭敬稱一句“世子”，從不逾矩。
??謝琅風雖聽她喚的疏離，也怕自己又惹起她的牽念來，未敢與她多言。
??他們打算往寒山寺靜養時，已是秋末冬臨，這個時候上山，可不是什麽好事。
??按照計劃，謝冬駕馬車，領著兩個小廝先行出發，一炷香之後，謝琅風與阿漠再悄悄出府。
??從金陵城到寒山寺，路程不是很遠，騎馬半日可達，馬車稍慢些，也不足一日。
??謝冬一早便備好馬車，收拾行囊，搬了許多名貴藥材在車上，妥妥的養病行裝，收拾好之後，辭別謝府公爺便出發了。
??寒山寺靜養這樁事，他們雖隻跟越國公說過，怕是整個金陵城都在看著他們的行蹤。
??謝冬離府後沒多久，謝琅風攜阿漠也扮作小廝模樣在秦莊和青梅的掩護下悄悄潛出府去。
??謝冬的馬車是誘餌，他得負責去收網。
??將行至孤山時，謝琅風已經追上了謝冬的馬車，他和阿漠行在林間，遙遙望著謝冬，前麵官道路狹人稀，常有盜賊劫掠，謝源若對他出手，那裏是最好的機會。不然等他進了寒山寺，寺中有方丈相護，又有眾多武僧守著，謝源便沒有那麽容易得手了。
??果不其然，謝冬駕車剛轉了個彎，一陣箭雨襲向馬車，幸而謝冬早有防備，反應極快，驅馬疾馳，將藏在密林中的刺客引了出來。
??謝琅風取出早已備好的弓矢，引弓射向緊追不舍的刺客。
??阿漠看到一個刺客將要追上謝冬，忙掏出哨子吹起一陣急促的哨音，驚起一群林間黑鴉，黑鴉低空飛行，烏泱泱一群迎上騎馬疾馳的刺客，將他們撞翻在地，有幾個刺客僥幸躲過一劫，又被折返的黑鴉啄破了腦袋跌下馬去。
??謝冬還沒來得及打架呢，刺客就被一群黑鴉解決了，他心裏很不爽，好在還留了幾個活口，他躍下馬車撈住他們一頓胖揍。
??謝琅風驚望著阿漠，不敢相信眼前二十餘刺客被她一陣哨音就解決了。
??阿漠知道自己露了身份，瞥謝琅風一眼，悻悻然想揣起哨子。
??謝琅風伸手要搶她的哨子，她忙推開他的手，道：“你等一下，還有人在林子裏。”
??說罷，又是一陣哨音，一群黑鴉在林間穿梭疾馳，一會兒功夫，幾個人又從林間滾落下去。
??謝琅風怔神之際，幾隻黑鴉繞來他身側要啄他，阿漠急忙替他驅開，口中念念有詞，是謝琅風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言。
??待黑鴉散盡，謝琅風扯住阿漠問道：“你方才說的什麽？”
??阿漠緩緩掙開他的手，“鳥語，你聽不懂的。”
??“你為什麽會說鳥語？”謝琅風覺得自己不是個傻子，也不是個見識淺陋的人，卻從沒有聽說過，人可以說鳥語。
??“我自小四處遊蕩，去過很多地方，學了很多語言，鳥語有什麽稀奇。”
??阿漠故作輕鬆的解釋，怕謝琅風揪著這樁事不放，撇下他獨自向前行去。
??“晚上回去再跟你算帳！”
??謝琅風一時也顧不上追問阿漠的事，望望官道上謝冬與兩個小廝已將一眾傷殘刺客綁在一處，一個小廝已經折返報官，放下心來，縱身上馬去與謝冬匯合。
??到寒山寺時，已是下半晌，謝琅風披了個厚重的披風，頭上蓋了個鬥笠，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憐模樣。
??馬車停在山門，從山門到客房，還有一百多個台階。謝琅風重病，不能行路，得乘步輦。
??阿漠行的極快，走出一段就得停下來等等明明四肢健全卻要人抬著上山的謝琅風，望著鬥笠下的他，阿漠忍不住翻了幾個白眼，裝病不好好在府中待著，非得跑到這深山老林作精。
??她這一副輕蔑神色，都被謝琅風收在眼底。
??竟敢蔑視他，等他好了，一定收拾她，不對，等他上了山就收拾她。謝琅風暗暗下了決心，覺得自己平日裏待阿漠太好脾氣，以至於把她慣的這般目中無人，竟敢衝他翻白眼。
??寒山寺的方丈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謝府世子要來寺中常住養病，特意給他辟出一間幽靜的獨院，將他們安頓下來。
??寺中的晚飯很清淡，謝琅風此次來寺中隻帶了謝冬和兩個親隨小廝，小廝們住在另一處偏房，偶爾起灶另做。謝冬則與謝琅風和阿漠一起在房中用飯，如在謝府一般。
??晚飯時，謝冬提起今日黑鴉襲擊刺客一事，還意猶未盡。
??“世子，你今日也看見一群黑鴉啄殺刺客了吧，知不知道那黑鴉哪來的？”
??謝琅風望阿漠一眼，“不知道，雲漠姑娘，你知道麽？”
??阿漠不理他，“我與世子在一處，你都不知道，我怎會知道。”
??謝冬聽著兩人對話火藥味十足，怕一會兒誤傷自己，不敢再問黑鴉的事，夾了一塊小蔥拌豆腐，實在難以下咽，便道：“世子，要不咱們明日也起灶做飯吧，這飯吃著實在難受。”
??阿漠也覺得寺中飯寡淡無味，正吃的為難呢，聽說謝冬打算自己做飯吃，想到他廚藝向來不錯，興奮地應和道：“好啊，謝冬，我幫你打雜，我想吃紅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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