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配就好
謝琅風雖早就知道這樁事,但看到阿漠這般費神思慮,還是有些心歡。
??他一開始以為她是拿了別人的好處,來府中勾引他,拆他的婚約,也不太能確定她與他三哥和妙羽姑娘之間究竟有何牽連,但他一看見她那雙澄澈明媚的桃花眸子,一切猜度疑慮都煙消雲散,唯剩妥妥的放心,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她,放心她住在自己院內,放心聽她的話。
??“原來,我這麽多日沒見過一個女子,連梳頭的女侍都找不來,竟是拜你所賜!”
??謝琅風慣知她小心思極多,也曾奇怪,往日裏別的院中的女侍都巴巴的往他院內跑,怎麽這幾日一個女侍未見,連他諸位姐姐妹妹也未來相探,原來又是她在背後搗鬼,便故作一副秋後算賬的淩厲模樣,沉沉望著她。
??阿漠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怕他揪著自己不放,忙轉了話頭:“謝琅風,我讓你裝口歪眼斜,你為何不裝,為何選擇扮醜?”
??謝琅風瞪她一眼,淡然道:“有趣。”
??他知自己可以沒有俊朗形貌,卻不能讓謝府中人以為,他解了毒會成為一個廢人。他縱使滿臉麻子,隻要他健全,他就可以安安穩穩做這個世子,他父親不會放棄他,他依舊可以做謝非和他五姐姐的依仗。而且,他也想知道,他三哥待他還有多少血濃於水。
??“扮醜有趣?我看你是有病。”
??阿漠又磕起了瓜子,大概隻有謝琅風這般俊俏的模樣才會覺得扮醜有趣。
??“我是有病,不然怎會留你住在府中。”謝琅風淡淡笑道。
??阿漠念起他中的毒,想到謝源與他同住一個屋簷,包括他廚房的那批人都是謝源安排的,難怪謝冬不在,他不僅要親自下廚,連藥都不敢遣人去買,想來實在如履薄冰,日子艱難。
??“謝琅風,你三哥為何要害你?”阿漠不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謝琅風默然半晌,道:“我也不知道。”
??他三哥日子其實過的很好,雖然是謝府庶子,但他父親從未輕看過他,如今又得皇上盛寵,春風得意,他不知他為何一定要搶自己的這個世子位。
??阿漠思忖一刻,眼睛一亮:“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一定是看上了你的錢。”
??她怎麽三句不離錢,繞多遠都能被她繞回來。
??不過細想也是,他三哥可能真的看上了他的錢,畢竟他做世子時有房有地有賞賜,日後還要承他父親的爵位,且皇上念他將才難得,軍功頗高,特意準他襲爵而不降等。
??要知道,南錦朝的規矩,子襲父爵,例降一等,他襲越國公的爵位本應降為侯的,皇上準他不降等,便相當於封他為公,如此一來,謝府一門四公,榮耀之至。
??“謝琅風,你說是不是?”阿漠見他思量不語,湊到他身旁問道。
??謝琅風道:“若真如此,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她一定又想拐他的錢。
??阿漠:“我覺得你應該娶一位夫人,讓你夫人替你守好後院,把那些不懷好意的小人都踩死在腳下。”
??謝琅風甚為讚同:“看來我得去向皇上求娶諾心公主了……”
??阿漠:“……我不是告訴你,她不是你的良配麽?”
??謝琅風:“命都保不住了,還管什麽良配不良配,能配就好。”
??阿漠不語,想他大概連著幾日未曾見過除自己以外的女子,選夫人的眼光都降低了,奈何自己又隻能日日扮作公子模樣,他大概都看煩了。
??“等你的毒盡除,我會離開謝府,便提前恭賀你與新夫人琴瑟和鳴,早生貴子吧。”
??阿漠黯然,望向窗外,心想等自己出了這謝府便去當了他的玉佩,黃金白銀足解萬愁,逍遙玩樂能慰心憂。
??謝琅風無語,她往日最是厚顏無恥,死皮賴臉的都會纏著自己,怎麽如今這般容易放棄,還祝他與新夫人琴瑟和鳴,早生貴子,難道她轉了心意,相中了其他人,莫不是相中了那個喚作無誠的神棍,昨夜被人下了藥都要去找他,對啊,他還不知她昨夜為何要偷偷跑出去。
??“你昨夜,想去哪裏,為何會撞上我三哥?”謝琅風瞪著她,神色肅穆。
??“我想去找謝非,迷路了。”阿漠雲淡風輕,自顧自嗑著瓜子,並不看他。
??“謝非住在東院,你為何往西去?”謝琅風冷然,無誠便是住在西廂客房。
??“我迷路了,哪裏分的清東西。”阿漠道。
??“你日日往謝非院中跑,怎會迷路?”謝琅風第一次有些懷疑她。
??阿漠不耐煩,說的好像她故意迷路似的,她若是能知道緣由,又怎會迷路,便道:“謝公子,要不你剖開我腦袋看看,我為何會迷路?”
??謝琅風聽罷,不再言語,悄沒聲的剝起瓜子,如前幾日一般,都將瓜子仁放到碟子裏。
??阿漠望他一眼,抓起一把瓜子塞進自己口袋,起身欲出門,今日無誠說書,她要去看頭一場。
??“你去哪裏?”謝琅風扯住她的手臂,生怕她跑了一般。
??“謝公子,我是被請來做醫官的,不是被你買來的,還是有人身自由的,我想去哪就去哪。”阿漠撇開他的手,奔出房外。
??謝琅風想要追她回來,奈何他如今正在裝病,不能出去尋人,隻得無奈歎了口氣,早知道她如今這般臉皮薄,就不逗她了,誰要娶諾心公主!
??正無奈間,阿漠又折了回來,道:“借我十兩銀子。”
??謝琅風知她正在氣頭上,不敢再惹她,乖乖拿出十兩銀子遞到她手上,突然握住她的手臂,柔聲懇求:“你去哪兒,我也想去。”
??阿漠要去聽書,那話本可是以他為原型的,怎能帶他去,便道:“你如今正病著呢,不能亂跑,再忍忍,我替你去。”說罷便欲外奔。
??謝琅風扯住她不鬆手:“府中皆知我在病中,你又是我的醫官,這個時候亂跑,不怕被問照顧不周之責嗎?”
??阿漠頓住,平日裏逍遙慣了,還真沒想到這一出,想來他若一直裝病不出門,自己也得陪他在這屋子裏憋著。
??“謝公子,你打算扮醜到何時?”
??謝琅風望著她,“你是我的醫官,我聽你的。”
??阿漠不信,試探著問道:“那我聽書去了?”
??謝琅風:“你要我即刻便好?會不會裝的太假?”
??阿漠:“急病嘛,來的快去的也快,再說我醫術這般高明,你好的快也不稀奇。”
??阿漠著急聽書,沒空陪著他裝病。
??謝琅風不願她拋下自己,道:“我的毒,再有幾日能夠盡除?”
??阿漠探上他的脈,細細診了半晌,道:“後日便可盡除。”
??“不會有後遺症麽?”謝琅風探問。
??“當然不會有。”阿漠自信滿滿,她怎麽會給他留後遺症。
??“怎會沒有,我這幾日總是眩暈眼花,你確定不是解毒留下的後遺症?”
??謝琅風捏著額頭,扶案坐下,一副頭暈眼花的難受模樣。
??阿漠信以為真,湊近他身旁,又想探他的脈,謝琅風撇開她的手:“我頭暈眼花,你探脈能探出什麽來?”
??阿漠疑惑:“不探脈,探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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