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郎風,琅風
阿漠奔進謝琅風院內,見他房門大敞,他正坐在案前看書,歡天喜地湊到他身旁。
??謝琅風急忙合上書,他立意,日後在她麵前不看書。
??阿漠見他這般著急掩書,以為他在看什麽見不得人的章句,假裝不悅道:“你這般藏著掖著,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謝琅風推開她,指著書名,淡然道:“這幾個字,認識麽?”
??“太史公記,四文錢。”阿漠念罷,向他伸手。
??謝琅風一把推開她的手,“銅臭味太重,別熏著我。”
??阿漠低頭嗅嗅自己,哪有銅臭味,明明滿身的茉香芬芳。
??“不給就不給吧,那四個字算送你的。”阿漠笑道。
??謝琅風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坐在案旁磕起瓜子。
??阿漠湊過去,也抓了一把瓜子,遺憾地望向他:“謝琅風,你的病……”
??“不能吃瓜子?”不待她說完,謝琅風已接話,眸中忿忿。
??阿漠點頭,“不過你可以剝瓜子仁,等你好了再吃。”
??謝琅風不滿的望她一眼,無聊的剝起瓜子殼來,剝下來的瓜子仁都放進了一個小碟子裏。
??阿漠見謝琅風這般聽話,悄悄斂了一絲壞笑,一轉眸望見謝琅風正忿忿盯著她,將她不懷好意的笑盡收眼底。
??“謝冬說,你不舒服,我再幫你診診?”阿漠忙轉了話頭。
??謝琅風點頭,把手腕伸向阿漠。
??阿漠切脈良久,他的毒去的比她想象中還快,明日再喝一劑湯藥,後天可以換成補元的藥了。
??探罷脈,阿漠方想實話安慰他,看到他拉著一張俏臉,不知又在生什麽氣,便道:“伸舌頭我看看。”
??謝琅風聽話的伸出舌頭。
??阿漠故作認真的看了大半晌,才道:“你體內火氣太旺,得吃些清火的藥。”
??說罷便寫了個方子交給謝琅風,謝琅風看罷,裝進了自己口袋。
??阿漠好奇:“你怎麽不遣人抓藥去?”
??“等謝冬回來了再去抓不晚。”抓藥這種攸關生死的事,他隻敢交給謝冬。
??阿漠望著他:“你好像特別信任謝冬?”
??謝琅風頷首:“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我們一起飲過血。”
??阿漠沉靜片刻:“那……關係夠鐵……我也跟你一起曆過生死啊。”
??謝琅風皺眉:“我何時跟你曆過生死?”
??“你忘了,在蜀地,你差點死掉,後來又活了,那不就是曆了生死?”阿漠提醒他。
??她看他曆了生死,便是同他曆了生死,還有這事?看同身受?
??謝琅風還沒反應過來,阿漠已搭上了他的肩頭,“所以,謝琅風,我跟你的關係也很鐵,是不是?”
??謝琅風撇開她的手,他怕她撩著撩著就把他撩成了她的鐵哥們兒。
??“我這般狼心狗肺,哪能做你的鐵子。”謝琅風又想起她房中的那幅畫。
??少年郎,黑心,狗吠,可不就是狼心狗肺嗎。
??阿漠怔怔望著他,奇怪他怎麽突然罵自己,又湊近他身旁,問道:“你哪裏狼心狗肺了?”
??“我也想問你,我哪裏狼心狗肺了?”謝琅風盯著她。
??阿漠無語,想他是不是這幾日院內待的太悶,故意找事,便不理他,坐回案旁,翹起二郎腿,悠然嗑瓜子,故意磕的嘎嘣香。
??謝琅風見她一副享受模樣,憤憤一刻,起身出門去。
??阿漠抓起他之前放到碟子裏的瓜子仁,一把填進自己口中,嗯,俏世子剝的瓜子仁,就是香。
??沒多久,謝琅風拿了一張畫進來,拍到阿漠麵前的案上,一副幽怨神色:“你為什麽說我狼心狗肺?”
??阿漠看看麵前一張畫,那是自己無聊時畫的謝琅風,可惜畫工不行,隻能神似,無法形像。
??“謝琅風,你說清楚,我什麽時候說你狼心狗肺了?”阿漠一把將手中的瓜子扣在案上,起身望著他。
??阿漠身板小,將將達到謝琅風的肩頭,任她怎樣吹胡子瞪眼,氣勢上總是矮他半截。她踮的腳尖疼,仰的脖子酸,愣是蓋不過他的氣勢。
??阿漠環望房內,推著謝琅風坐到凳子上,自己仍舊立身望著他:“你說清楚,我何時說過你狼心狗肺?”
??這次阿漠終於壓過了他的氣勢。
??謝琅風欲起身拿畫,阿漠將他按下,“你就坐在這裏說。”
??“你那幅畫,不就是暗指我狼心狗肺麽?”謝琅風起身幾次都被阿漠按下。
??阿漠聞言,拿起畫伸到他麵前,“我這畫裏,哪有狼心,哪有狗吠,你指給我看。”她這般小仙女,怎會畫那般俗氣之物。
??謝琅風指著畫中景物,一一解析給她看:“少年郎,一顆黑心,汪汪的狗吠聲,郎—心—狗吠,狼心狗肺!”
??阿漠驚訝聽著他講解,自己不過畫了個小人兒,畫了一陣風,哪有這麽多意境?
??“哪有黑心,哪有汪汪的狗吠聲?”
??謝琅風見她死不認賬,指著小人兒肩下的一團實心墨,道:“黑心。”又指指旁側隨意寫著的“汪汪”二字,道:“狗吠聲,汪—汪。”
??阿漠驚詫,“你說的那個黑心,是我提筆時不小心滴的墨,汪……汪……這明明不是字,這是我畫的風卷青葉……”
??謝琅風聽罷,又仔細端量那“汪汪”二字,怪不得看著寫的那般隨意,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原來畫的真是風啊。
??少年郎,風,原來是郎風……琅風!
??“謝冬壞事兒,看不懂不要亂剖析,淨誤導人!”謝琅風暗暗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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