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良緣不良
“公主，你別誤會，子非是怕傳出去被人說閑話，對你名聲不好。”阿漠見諾心公主怏怏不樂急忙辯解。
??“對，公主嫂嫂，我記掛著你呢，萬一閑話傳出來，你豈不是做不了我嫂嫂了。”
??謝非笑道，看來他不止會哄男人，哄女人的本事也不賴。
??“這樣吧，我和子非站到角落裏塞住耳朵，不打擾你們。”阿漠說著尋了兩塊棉帕團成卷塞住了謝非的耳朵，又依樣塞上了自己的耳朵。
??“謝非，給我倒碗茶來！”無誠朗聲吩咐。
??謝非看到無誠衝他動了動嘴唇，想是在與他說話，便湊到他身旁，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個呆子。”無誠推開他，他便又回到角落與阿漠一起麵壁。
??諾心公主見兩人都聽不到他們說話，方敢與無誠說起她此行目的，“其實，我想知道，我和謝府世子的婚約，是一場良緣麽？”
??“公主覺得是良緣麽？”無誠不答反問。
??“我們七歲時鬧了一場別扭，至今都沒有真正和解過，我雖知，嫁給他，他不會委屈我，卻也知道，他給我的日子，不會多有趣。”
??諾心公主想起七歲時謝琅風那般執拗，要退掉這門娃娃親，直到如今她都已十八芳華，他一句交待也未給過。
??“若不是良緣，公主會退親麽？”無誠飲下一口茶，望向諾心公主。
??“你可否幫我算一算，我若退親，父皇會同意麽？”諾心公主眸中泛起一絲殷切。
??“這個不用算，公主今日問的事，心裏都已掂量過，我隻能說，公主隨心而行，莫失本，莫忘恩，自會水到渠成，柳暗花明。”無誠坦言。
??“公子如此說，讓我覺得，我白來了一趟，他們都說，你能看透天命，你便替我看看，我的真命天子，是哪位。”諾心公主不肯罷休，既問起姻緣，一定要問個結果出來。
??“我若是能看透天命，會把自己看到謝府的私牢裏去嗎？”無誠一雙眸子盯著她，直盯得她臉上又漾起朵朵桃花。
??諾心公主臉燙的緊，取過茶盞自斟一盞茶飲下，避開了無誠的眼神。
??“總之，你不告訴我，我的真命天子是誰，我今日便不走了。”
??無誠沒想到，堂堂公主耍起無賴把他都比下去了。
??“你在乎的是真命天子還是謝府世子？”無誠問道。
??“有區別麽？”諾心公主沒聽明白這個問題。
??無誠起身，在宣紙上寫了些什麽，又團成一團，攥在手裏，行至公主麵前，握拳伸向她，道：“隨你心意，選一個。”
??諾心公主猶豫一瞬，指向無誠左手，無誠攤手，撐開宣紙，“‘真命天子’，後悔麽，想不想重選一次？”
??“天意如此，不必重選了。”
??諾心看到宣紙上寫的“真命天子”時嘴角竟扯起一絲釋然笑意。
??“隻是，我還是想知道，我的真命天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等你生辰那日，往寒山寺拜佛，你的真命天子大概會出現。”
??無誠不勝其煩，隨便扯了個謊騙她。
??“真的？”諾心公主將信將疑，什麽叫“大概會出現”。
??無誠點頭，這些悸動的少女心啊，最信真命天子這一套，那就讓她去碰一碰桃花運吧，她自小便束縛在與謝琅風的一樁婚約上，大概還沒有看過春色滿園，桃花灼灼是怎樣勝景，他隻能幫她解了心中禁錮，日後因緣際遇，他也算不來。
??諾心望著無誠，眸中又漾起溫柔笑意。
??無誠盯她半晌，見她依舊對自己注目不移，轉眸望向角落裏背對著他們的謝非和阿漠，朗聲道：“謝非，你公主嫂嫂算罷了，過來吧。”
??“好嘞！”
??謝非聞言，驀然轉身笑語，看到諾心憤憤怒視著他，無誠一臉玩味看笑話的神色，才知自己裝聾被識破，故意扯著大嗓門，若無其事喊道：“無誠，我要去茅房，可以嗎？”
??“你堂堂謝府九公子，去個茅房，還要請示嗎？”
??司馬影推門進來，望向謝非，見他兩耳塞著棉帕，棉帕垂直肩上，忽閃閃如兩隻豬耳一般。他方才老遠便聽見謝非喊著要去茅房。
??“公主嫂嫂，我能摘了麽？”謝非扯扯自己耳中的棉帕，望向諾心。
??“摘了吧。”諾心低聲道。
??謝非這次學聰明了，又道：“公主嫂嫂，你若準我摘，便點點頭，不準便搖搖頭，我聽不見你說什麽。”
??諾心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微微頷首。
??謝非才扯下自己耳中的棉帕，又將阿漠耳中的棉帕扯下來。
??阿漠方轉過身，笑望向司馬影道：“子影兄，你什麽時候來的？”
??無誠不由睥睨阿漠一眼，她這戲做的真足！
??“剛來。”司馬影淡然望一眼阿漠。
??“子影兄，讓無誠也幫你算一算吧。”謝非笑道。
??“算不了！要算你給他算！”
??無誠沉聲說道，說罷還不忘瞪謝非一眼，想他倒是會編排自己。
??“我向來不信這個，子非不用為難。”司馬影見無誠惱怒模樣，笑望向謝非。
??“也好，改日無誠心情好了再幫你算。”
??謝非心大的很，無誠這般訓斥他，他竟絲毫不氣。
??“心兒，你要問的事，問完了嗎？”司馬影望無誠一眼，見諾心公主一雙眸子就沒離開過他，頓了一刻，問道。
??諾心點頭，起身掏出一錠銀子遞向無誠，道：“有勞無誠公子點撥，一點心意，請公子笑納。”
??阿漠看見明晃晃的銀子，雙眸放光，豔羨的望著無誠，盼他快點接下，畢竟他們出了謝府還得銀子傍身。
??無誠望一眼阿漠閃光的眸子，接過銀子，轉向司馬影道：“這個月已經算滿了，再算也不準，下個月，第一個便為你算。”想來是看見諾心公主出手闊綽改了主意，不像謝府這群貔貅，光起卦不給錢，算的不好還要抓他入私牢。
??司馬影未理他，望向諾心，道：“該回去了，父皇今日安排了家宴，早些回去準備準備。”
??諾心貪戀望無誠一眼，欲言又止，隨司馬影出了客房。
??謝非也隨在身後，送他們出謝府。
??阿漠看謝非走遠，急忙湊到無誠身旁，問道：“那個琅環碧玉佩呢？”
??她還記掛著被賭坊打手搶走的那個玉佩。
??“你兩月未見我，一見麵不先問問我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張口就問玉佩哪去了，你不怕傷我的心？”
??無誠委屈巴巴地望著她，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
??阿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何時與她這般親密了，他不是向來對她吆五喝六的嗎，連她阿爹娘親都得隨他的脾氣。
??“那麽多人關心你，愛慕你，哪裏會讓你受委屈。你快告訴我，那個玉佩哪去了？”
??阿漠沒空與他寒暄，謝非馬上便要回來了。
??“你進謝府來，是要幹什麽？”無誠不依不撓。
??“我……我自然是為了救你，我聽說你被關進了私牢，才變著法的混進謝府來。”
??阿漠可不敢說是因為謝琅風中了毒，她要替他祛毒，她怕無誠又糾纏起來，何況她確實也存了救他的心思。
??“救我？那我們今晚就溜？”
??阿漠是無誠一手帶大的，她那點小心思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
??“溜……也可以溜，隻是我阿爹教我要言而有信，別人的玉佩還沒有尋回來……”
??阿漠尚未說完，無誠扯了一塊玉佩晃在她跟前。
??阿漠接過一看，真是謝琅風予她的那塊琅環碧玉佩。
??“你哪裏尋來的？”
??“賭坊裏偷的，你拿去還了他，我們今晚就溜。”
??阿漠不語，謝琅風的毒還沒開始驅除，她若走了，那他以後都要受病痛折磨了。
??“你還在顧慮什麽？”無誠看出她不情不願。
??阿漠：“你那一錠銀子，顧不住我們的花銷，我覺得，還是應該多賺點……”
??無誠：“怎麽賺？”
??阿漠：“謝府世子聘我做他的醫官，每個月會給我工錢，等我賺夠一千兩，咱們再溜。”
??無誠：“你一個月賺幾兩？”
??阿漠：“……我還沒有談妥……工錢……”
??無誠：“……”
??工錢都沒談妥，就開始給人家幹活兒了，傻姑娘！
??阿漠見無誠瞪著自己不語，不敢再望他，無聊地撿起地上團成團的宣紙打算撕來玩，發現上麵居然寫的是“真命天子”，她奇怪，又望向諾心公主抽中的那張宣紙，亦是“真命天子”。
??“你居然，敢騙公主！”阿漠一臉驚愕。
??無誠奔過來欲搶她手中宣紙，阿漠急忙將兩張宣紙團成團塞進自己口袋，一手抵住他的肩頭，威脅道：“從現在開始，你聽我的，我不戳穿你的小心思，不然，我讓公主的七哥抓你賣去青樓！”
??“小阿漠，你威脅我，信不信我讓你阿爹剝了你的皮！”
??無誠望著她，怪自己平常與她廝混太甚，讓她這般沒大沒小。
??“你敢讓我阿爹剝我的皮，我讓你現在就出不了這座金陵城！”
??阿漠也瞪著他，如今有了他的把柄在手，底氣十足。
??二人對峙間，謝非進了門，見他們倆劍拔弩張的模樣，急忙擋在二人中間，一手抵住阿漠的肩頭，一手推著無誠的臂膀，勸道：“你們不要爭風吃醋，兩個我都愛，我會一視同仁！”
??無誠一把推開他，“誰吃你的醋！”
??“子白，無誠性子強，你讓著他點。”謝非笑嘻嘻的望向阿漠。
??“我憑什麽要讓他！”
??阿漠撇開謝非的手，一屁股坐在案旁，轉眼望見無誠手中一錠明晃晃的銀子，眸光一轉，衝謝非委屈道：“說什麽一視同仁，他有一錠銀子，我為什麽沒有，你請我來給你六哥做醫官，一分錢都沒有給我！”
??阿漠：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貼心好夫君，怎麽能拱手讓給他人，莫說是公主了，天王老子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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