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嫌髒？
他都這麽問了，霍湘當然不會掃他興致，從被封住的唇齒間溢出一聲模糊不清的“嗯。”
??“今天怎麽這麽為霄哥哥著想？”謝蘭霄唇上動作頓了下，大掌下滑，捏住了霍湘垂落的右腳腳踝，五指一用力，將她的腳上抬，使得她的右腳踩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霍湘穿了高跟鞋，這樣的動作，迫使她雙手向後撐，身子也往後仰了點。
??她到底覺得難堪，不敢跟謝蘭霄有眼神對視，微微偏過頭垂下了眼睛。
??“倒是難得見到我家湘湘害羞的一麵。”謝蘭霄在她紅透了的耳尖上輕碰了下，又發出一聲低低啞啞的輕笑，惡劣極了的問她，“湘湘，你已經發抖了，是不是因為這樣很刺激？待會兒霄哥哥要是在這上麵剝了你，你要怎麽辦？”
??霍湘咬著唇，根本沒辦法分出精力來回答他。
??事實上，除了要一直壓抑著自己不發出聲音，她還時不時盯著辦公室大門，以求但凡有人突然進來，她能迅速反應，給自己留一點體麵。
??謝蘭霄也發現了她的分神，興致略減，手也從她裙下退了出來。
??霍湘因為受不住那一下的刺激，閉了下眼睛，踩在他辦公桌上的右腳也軟軟垂落下去。
??謝蘭霄看著她的模樣，喉結滾了下，他上前一步，伸手勾住她腰，護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霍湘順勢靠在他肩頭，身體上的餘勁兒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下來。
??但身體和腿都還是軟的。
??謝蘭霄偏頭看她：“湘湘？”
??霍湘的眼皮重重一跳，雙手攥著他腰側的襯衫借力，這才勉強坐直身體，但她低垂著腦袋，沒有抬頭跟謝蘭霄對視。
??謝蘭霄又問她：“緩過來了？”
??“……”霍湘悶悶地嗯了聲，隨後就想要繞過他從辦公桌上下去。
??下巴被男人捏住，霍湘停住，被迫抬頭。
??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她看見男人臉上促狹惡劣的笑意，猛地想起什麽，立刻抬手拍掉了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她太用力，打得謝蘭霄的手啪地一聲響。
??霍湘自己都微微一愣，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她為了避免惹他不快，正準備出聲說句軟話，謝蘭霄突地輕笑了聲。
??霍湘：“？”
??謝蘭霄垂眸勾唇，舉起剛才被霍湘拍掉的那隻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挲輕搓了搓後，又掀眸來看霍湘：“你自己的，你嫌髒？”
??“……”霍湘控製不住地看了眼他撚搓的手指，想起剛才發生的那檔子事，一張臉頓時控製不住地紅了。
??但霍湘反而微揚起下巴，看著謝蘭霄眨了眨眼，一雙手就摸上了他冰涼的紐扣。
??她動作沒有半點凝滯，重重地用了下力。
??謝蘭霄的臉色終於變了下，唇角的笑意都似乎抽顫了下。
??霍湘抽出手，又迅速抬起，將自己的掌心蓋在了謝蘭霄的薄唇上。
??在謝蘭霄驟然眯眼想來捉她手的時候，霍湘已經先一步將自己的手藏在了自己身後。
??她看著謝蘭霄，報複性地扯了扯唇角：“怎麽，你自己的東西你也嫌髒？”
??“……”謝蘭霄盯著她看了兩秒，最後他愉悅地笑出聲來。
??“咱家湘湘原來也有這樣可愛稚氣的一麵，嗯？”說這話時，他雙手撐在霍湘身側，那雙幽沉深海似的眸子好像終於有了點溫度。
??霍湘心裏卻咯噔一聲，突然意識到自己跟謝蘭霄剛才的互動好像超出“演戲”的範疇了，她急忙將愧疚和距離橫在兩人之間，虛假地牽了牽唇。
??她將臉頰垂落的頭發往耳後掛：“快到下班時間了，不知道謝先生還有其他安排麽？”
??謝蘭霄沒有立即回應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打開的襟門拉鏈，又挑眉看霍湘：“你就這麽扔下你霄哥哥不管了？”
??霍湘眨了眨眼睛，好像自己沒聽懂。
??謝蘭霄失笑，長指摸上拉鏈，在拉上之前又問霍湘：“還要不要再握一握，我拉上了？”
??“……”霍湘推開他，自己下了辦公桌。
??她往沙發走的時候，身後響起拉鏈拉上的聲音。
??她再轉過身的時候，謝蘭霄早已衣冠整齊，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白襯衫黑西褲襯得他越發高冷禁欲。
??謝蘭霄邁動被西褲包裹著的遒勁長腿往休息間走：“我先去洗個手，乖乖在這兒等我。”
??這意思，就是答應一起去霍家了。
??霍湘輕吐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段茵發了條微信，讓她可以準備給她打錢了，也是通知他們可以準備迎接救命稻草了。
??謝蘭霄從休息室出來，霍湘起身，謝蘭霄將自己的手臂遞給她。
??霍湘猶豫了下：她剛才進來，已經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了。
??現在她再挽著謝蘭霄的手臂出去，那她和謝蘭霄的關係，就是又往板上釘了顆釘子。身份暴露以後，這顆釘子可是要往她自己的肉裏紮的。
??“怎麽？”謝蘭霄等了兩秒，眸色微凝。
??霍湘彎彎唇，直接挽住了他手臂。
??兩人剛出謝蘭霄辦公室，就在秘書室前撞見了手持文件袋的周毓。
??周毓正被一位秘書攔著，看見謝蘭霄，他恭敬一笑：“謝總，要出去？”
??謝蘭霄腳步頓住，垂眸看了眼霍湘。
??霍湘抬眸，跟謝蘭霄對視：“需要我回避嗎？”
??謝蘭霄眯眸：很好，倒是知道把球拋給他了，倒打一耙的本事不錯。
??“不必，都是自己人。”謝蘭霄看向周毓，“周博士有事找我？”
??周毓抬了抬拿著文件袋的手：“也不是什麽急事，我收集了點資料，想拿給謝總參考過目。”
??謝蘭霄點點頭，伸手接過了文件袋，將裏麵的資料大致翻了翻就遞給一旁的秘書：“放到我辦公室，等我回來我再細看。”
??秘書趕緊接過文件袋走了。
??周毓又跟謝蘭霄道：“那我就不打擾謝總了。”
??他微微躬身，這才略一眼霍湘，疏離地盡到禮貌的意思，就轉身走了。
??他那一眼，極盡克製，但裏麵還是有沒有藏住的鄙夷。
??霍湘指尖微彎，心底到底是有些難過。
??謝蘭霄對這一切恍若未覺，在一眾員工偷偷的打量中，擁著霍湘出了公司。
??原本已經進了辦公室的周毓，又拿著一份文件出來往文印室走，在這過程中，他似是無意地往公司大門瞥了眼，剛好看見霍湘被謝蘭霄擁著走出公司大門的畫麵。
??他收回視線，長腿一邁進了文印室，客氣地跟文員助理說：“幫我複印十份，謝謝。”
??文員助理一見是他，趕緊紅著臉接過文件。
??……
??霍湘這是第三次來霍家。
??剛下電梯，霍思遠和段茵已經等著了。
??“謝公子，稀客。”霍思遠彎腰伸手，雖客氣熱情、但又端著長輩的架子。
??謝蘭霄伸手回握，隻笑了笑。
??段茵趕緊湊上來：“謝公子，趕緊進來吧，菜都上桌了！”
??一進門，看見擺得滿滿的一餐桌菜，謝蘭霄才開口：“伯父伯母費心了。”
??“謝公子還是第一次來家裏，當然要用心準備，別客氣了，謝公子，來來來，你坐這邊！”段茵似乎有點手足無措，臉都有點笑僵了。
??謝蘭霄挺給麵子，依言坐了。
??隻是，就在霍思遠準備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時，謝蘭霄抬眼看霍湘，笑著說：“湘湘，過來。”
??霍思遠臉上僵了下，然後順勢把麵前的椅子拉開了，也笑著招呼霍湘：“湘兒，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過來坐！”
??“……”霍湘看了眼霍思遠，然後將戲做足，“好的，爸爸。”
??隻是這聲“爸爸”叫出口，霍湘的心還是咚地重跳了下，喉嚨裏也像是被什麽梗住了，讓她很明顯的不舒服。
??段茵的神情反應，看起來跟霍湘的心情差不多。
??謝蘭霄將一切盡收眼底，不動聲色。
??等各自落座以後，氣氛有片刻的僵凝尷尬，霍思遠便招呼霍湘：“趕緊給謝公子倒酒啊，愣著幹什麽？”
??這語氣，堪比使喚他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下屬般。
??謝蘭霄挑眉，看了眼霍思遠又偏頭去看霍湘，連段茵都在桌子底下輕碰了碰霍思遠。
??霍思遠立馬自知失言，表情有些訕訕的。
??霍湘心底暗笑：這世上，感情這東西果然是最難偽裝的。
??霍湘慢悠悠地抬眼看了眼霍思遠，又垂下眼，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
??段茵急中生智，嗔怪地按了下霍思遠的手臂：“父女之間吵架，哪兒還能生氣這麽久的？你這個當爸爸的，還跟一個孩子使性子呢？謝公子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你們父女別壞了好好的氣氛！”
??霍思遠麵部肌肉牽動，生硬地轉向霍湘：“湘兒，你就別生爸爸的氣了，爸爸跟你道歉，行不行？來，爸爸先敬你一杯，別再使性子了？”
??堪稱低聲下氣了。
??霍湘從他開口的時候就看向他，在他說話的時候，霍湘麵無表情，等他說完好幾秒了，她才反應過來似的。
??她又垂下眼睛不看他，低低地說：“你說原諒就原諒，哪兒有那麽簡單呢。”
??霍思遠微怔，段茵的心髒狂跳起來，生怕出現什麽變故，站起身正想補救，霍湘突然又抬起頭，看向霍思遠。
??霍湘眼眶泛紅，但又一副強忍著不肯落淚的倔強模樣：“爸爸，你是不是覺得我馬上就要嫁出去了，所以也生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心思，已經開始把我當外人，所以最近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漠疏離？”
??霍湘實在是不想在這兒多待，幹脆繼續瞎編，自己把話題引上正軌。
??這下，餐桌上的氣氛更加緊張，霍思遠和段茵都控製不住地去看謝蘭霄。
??謝蘭霄偏頭看著霍湘，笑：“傻氣。”
??“有什麽傻氣的，你根本不懂。”霍湘眨了下眼睛，眼淚落下來的時候她偏過頭不讓謝蘭霄看，“自從我跟你越走越近，我爸媽對我就越來越疏遠，特別是這兩天聽見你跟我求婚的消息後，他們對我就更……也說不上不再關心我吧，總之就是有哪裏不一樣了。算了，不說這些矯情的話了。”
??這話看著是在聲討霍家夫婦，實則是在趕著謝蘭霄跟霍家夫婦表態。
??謝蘭霄靜靜凝著她似乎因為委屈而紅透了的眼睛，好幾秒後才輕歎了口氣：“你這樣，那我倒成了罪人了？”
??段茵一聽這話，沉不住氣了，忙安慰霍湘說：“你一旦跟謝公子結婚，你就是謝太太，我們現代社會雖不至於像古代那樣還跟嫁出去的女兒下跪請安什麽的，但總要因為謝公子高看尊重你幾分嘛。快別哭了！”
??段茵抽了張紙巾遞給霍湘，霍湘接過，沒擦眼淚，輕笑了聲：“人家謝蘭霄也沒正式跟我求婚，說不定人家就是說了一句玩笑話呢，你們就在這兒什麽高看尊重的了，不怕人家看笑話？”
??“這……”霍思遠和段茵勉強笑笑，都看向謝蘭霄。
??謝蘭霄沉默了兩秒，笑了：“隻要湘湘點頭，我自然會履行婚約。”
??這句話裏沒有半分感情的成分。
??若是尋常人家真正愛護女兒的父母，這下反倒要對這樁婚事持懷疑態度了。
??但霍思遠和段茵的笑意立刻藏都藏不住。
??霍思遠甚至起身，親自給謝蘭霄倒了杯酒：“我早知道謝公子重情重義，有了謝公子這句話，我就放心把我家湘兒交給你了！”
??謝蘭霄的笑像是掛在臉上的，端起酒杯抿了口，算是回應了。
??這樁婚事，算是就此定下了。
??霍湘垂了垂眸，再抬頭時她看向段茵，段茵有意避開她目光。
??霍湘冷扯了扯唇，轉向謝蘭霄：“你少喝點，公司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忙嗎？”
??“……”段茵趕緊看向霍湘，嗔道，“阿霄好不容易來家裏一趟，你怎麽還催著人家回去工作？家裏的阿姨都忙不過來了，湘湘，你跟我來廚房，幫著端端菜！”
??霍湘看了她兩秒，這才笑著起身，跟她進了廚房。
??段茵將一盤菜塞進她手裏，在兩人距離最近的時候輕聲說：“晚飯結束後就給你。”
??霍湘漫不經心地看著盤子裏的菜：“現在吧，不想等了。”
??段茵咬牙，最終還是從兜裏拿出手機，發了幾條消息出去。
??很快，那邊就截圖了轉賬記錄過來。
??霍湘仔細看了，將手機還給段茵，這才笑了：“謝謝媽媽。”
??段茵瞳孔驟縮，僵硬地看著霍湘端著菜走出廚房。
??為防夜長夢多，霍湘將菜放在桌上後，就借口要先上一趟衛生間，在衛生間裏把錢轉給了周叔。
??這筆錢在她手裏不滿五分鍾，就到了周叔的銀行卡裏，然後照例央求周叔一定要替她保守這個秘密，甚至把這一百萬是靠眾籌所得的借口都替周叔想好了。
??周叔嚇了一大跳，趕緊聯係了周毓。
??周毓腦子裏轉著一百萬這三個字，想起那天在餐廳，霍湘那副薄情寡義攀附虛榮的模樣，不由扯唇苦笑。
??周叔在電話那邊問他：“周毓，你說這怎麽辦？雖然我答應過湘湘要保密，可這麽大一筆錢，是不是不適合再瞞著了？”
??周叔雖然這麽問，但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決斷，隻是這筆錢數目實在太大，他摸不準霍湘是怎麽弄到這筆錢的，擔心影響霍湘的聲譽，所以要先征求一下周毓的意見。
??周毓沉默良久：“您找個機會告訴周姨。”
??周叔在電話那頭歎口氣：“你周姨自從帶著霆思回到咱們雲城後，沒有提過湘湘一次。想想上次回來，也不跟你周姨打照麵，其實我心裏早就猜到他們的關係肯定破裂了。如果我把這筆錢告訴你周姨，你周姨會不會……”
??周毓：“我知道您的擔憂，但是咱們終究是外人，有些事還是要讓他們自己去調和。”
??周毓頓了下，抬手摘下眼鏡兒後他用力地按了下眉心：“不管湘湘用的什麽手段，她能拿這多麽多錢回去，周姨她……也不會太不近人情的。”
??周叔長歎了口氣：“那我找機會找你周姨談談。”
??掛斷電話後，周毓一把推開麵前的快餐盒，抓起車鑰匙就往辦公室外疾走。
??他突然，特別想要見一見霍湘。
??下了電梯，他又頓住，扯唇苦笑了下。
??他四下打量了下，最後走出公司，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先給霍湘撥了個電話，想問問她現在在哪兒。
??……
??霍家。
??霍湘從衛生間出來，剛在謝蘭霄身邊坐下，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心裏突突了下，在一桌人的注視下摸出手機看了眼。
??來電顯示是一個英文名字。自從上次被謝蘭霄撞見周毓來電話後，霍湘就把周毓的備注名給改了。
??霍湘心口一緊，麵上也帶點擔憂地看著段茵說：“是外公外婆的私人醫生，媽，要不你來接？”
??段茵愣了下，很快繞過來拿過手機，滑了接聽後，她裝作認真聽了幾句就跟人掛了電話。
??她將霍湘的手機隨意往旁邊的酒櫃上一放，笑著解釋：“就是想跟我們說下你外公外婆的最近的身體狀況，沒什麽特別的事情。”
??霍湘點點頭，看似微微鬆了口氣。
??頓了下，她偏頭問謝蘭霄：“剛才你們在聊什麽，我在衛生間都聽到笑聲了。”
??謝蘭霄隻是勾唇一笑，意味深長。
??段茵趕緊笑著接話：“剛才我在跟謝公子聊你爸爸的一位朋友，你爸爸這位朋友愛好國學，在相看吉日這方麵尤其擅長。既然你和謝公子有結婚的的打算，我和你爸爸準備讓這位國學老師根據你們的生辰八字，選一個適合領證的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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