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局外人
“這就是我從愚園拿回來的東西,它有些不對勁”小九剛剛說完,我這個圍觀者就好奇了起來,啥玩意兒?什麽叫做不對勁?難不成畫有問題?既然畫有問題,當時小九怎麽沒有說出來?
??當然了,我心裏有問題,卻也是不敢聲張,畢竟說白了,這根本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麵對如此兩位大佬,我能有幸待在他們身邊上這一堂課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多嘴了的事情我還是不要做的好。
??其實事實上我也是有點兒奇怪的,理論上來說,我是一個局外人,對於他們來說,甚至連同行,連合作夥伴都算不上,僅僅隻是因為機緣巧合,他們都來到了我這裏而已,也是因為機緣巧合,我認識了他們,可這也僅僅是認識而已,想這種關於重樓幻戲圖的秘密,理論上不應該讓我知道才對。
??我時時刻刻謹記著自己這樣的一個身份,我是一個局外人,和小九偃惹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一個世界,他們所有的秘密是我窺探不得的。
??可是,我真的是自己以為的局外人麽?為什麽此時此刻,我又身處局中呢?
??“你看”小九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隨即就打開了小琴盒給偃惹看,而這一向在傳聞中高冷的偃惹,忽然低聲“咦”了一聲,他似乎發現了什麽。
??這裏麵和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差不多啊,兩幅畫,卷繩都沒有變化。
??他到底看出來什麽了?
??一個小琴盒,兩幅畫,一張絲絨的墊布,一個銅製的鎖扣,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偃惹似乎就是從這幾樣東西裏,看出來了玄機。
??“重樓幻戲圖是哪卷?”偃惹問出這一句話之後,小九便指了指其中的一幅畫,然而偃惹卻徑直的拿起來了另外一幅畫。
??那是愁雲逢枯圖,是之前何雲郅送給我們當賠禮的臨摹本,我還記得這一幅畫上就是一道山巒和一棵枯木,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這也是倪瓚善畫的題材。
??打開卷軸,畫像上幹淨整潔,臨摹者似乎是沿襲了倪瓚的處女座性格,所以畫麵上沒有任何的花押,也沒有任何題字,隻有卷軸封口處有一行字,說明了這是愁雲逢枯圖,是臨摹本,並且這個臨摹的作者都沒有把自己的名號給加上去,似乎就是為了體現這一整副卷軸的清冷寡淡一般。
??而當偃惹打開了這一幅圖之後,他就開始端詳了起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看到偃惹進入了狀態,小九便說道“等會兒,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些東西”。
??說罷,她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接著抱了兩個盒子回來,一個似乎是首飾盒一樣的古董盒子,大概十幾厘米的長度,十厘寬厚,另外一個則是醫藥箱一般的手提小箱子,似乎也是木製的,看上麵也有雕花清漆,挺精致的小玩意兒。
??放下這兩個玩意兒之後,小九便打開了那個手提小箱子,我還尋思著這玩意兒她什麽時候背著我搞的時候,她便把小箱子往偃惹旁邊一推,我也沒來得及看清楚裏麵是什麽東西,就聽她隨即說道“這一幅圖是沾衣給我的”。
??嗯?沾衣是誰?捧著這個盒子的不是月官麽?並且這一幅圖不是何雲郅讓月官挑的麽?沾衣是什麽職業?我怎麽不知道?
??可能是我疑惑的表情太明顯,所以小九便多言了一句“那個月官叫顧沾衣,我們以前認識,何雲郅不知道”。
??君臣相顧盡沾衣,東望都門信馬歸,這名兒挺有深意的,《長恨歌》的詞兒。
??不過,這又是啥情況的?認識?這裏頭難道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PY交易?這小九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這愚園也有她的人?既然有她的人,我們那天還被“請”到大堂還被搜神?
??一係列的問題接踵而來,雖然都不重要,但是我還是在心裏感慨著,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亂琢磨。
??當然了,我不能發出自己的疑惑是不是,畢竟這件事情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和我無關了,當我把重樓幻戲圖又給接回來之後,我便成了這件事情的局外人,所以說,我還是好好的扮演一個旁觀者比較好。
??隻是,我還有一點好奇的是,似乎小九好像要比傳聞裏的九十一天平易近人許多,隻是是對我來說,要平易近人,也沒嚷嚷著打我,並且,她還會和我解釋許多事情,給我漲知識,比方一些人一些事,雖然和我無關,但是她總是會恰到好處的和我解釋一下,好讓我能夠聽得懂他們接下來說的話。
??不過,還有一點我沒有注意到,為什麽這小九每次都能發現我的疑惑?為什麽每次都是恰到好處的和我解釋說明?根本的問題還是,她為什麽要讓我知道這一切?
??我沒有心情關心了,我隻關心這偃惹接下來會整什麽幺蛾子。
??“他不會無緣無故給你東西”偃惹一邊對著頭頂上的光研究著這一幅愁雲逢枯圖,一邊和小九說了這一句這樣意味深長的話。
??小九坐在桌子上一邊吃飯一邊嘟囔著回道“我也知道,他不會冒著危險特地挑這一幅圖給我,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想要我去找這一幅畫上的那棵樹,這樹都朽成這模樣了,底下肯定沒墓”。
??偃惹沒有理會小九,但是小九卻是嘚吧嘚吧的正帶勁,完全可以說是飯菜都堵不住她的嘴,我怕偃惹專心致誌的研究愁雲逢枯圖所以會有些不耐煩,所以便多事的揮了揮手示意小九好好吃飯。
??誰曾想小九隻是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就是在偃惹麵前跳脫衣 舞他都不會關心你一眼的,我太了解他了,你不用擔心他,他閉五感的能力不是我們這種凡人能比的”。
??小九吹捧了一番偃惹之後,便又推了推她之前順路帶過來的一個螺鈿漆器的小盒子,這小盒子精致的狠,清漆紅木和流金貝粉,不是凡品。
??聽聞了小九的話,偃惹便隨手打開了看了一眼,之後就非常熟練的掏出了一把羽刃,這羽刃是一種非常薄的刀片,分鈍口和快口,據說快口可以隔開你的喉嚨但是卻不見任何傷口,甚至等你死了一段時間之後傷口才會滲血,而鈍口雖然沒有快口那麽殺人如麻,但是割開你的動脈放放血什麽的,還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看著偃惹拿刀的動作,這應該是鈍口羽刃,配合著鑷子之類的其他工具,通常是用來分離一些粘膩在了一起的古衣之類的東西,不過此時此刻,他似乎是想要拆了這一副愁雲逢枯圖。
??用羽刃來拆解古畫,也是一件尋常的事情,我偶爾做修補的時候,也會用到羽刃,隻不過沒有他們這個好而已,我的羽刃是現代的仿製品,看偃惹手裏羽刃的光澤,搞不好這玩意也是有年頭了老東西。
??“這可能是孤本了……”我看著偃惹的動作,隨即便秉持著愛護文物的心理,終於是忍不住插嘴了一句,這玩意兒對於愚園來說可能不算值錢,但是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首付啊,所以我看到了偃惹似乎是準備拆了這一幅畫之後,便忍不住如此說道。
??而事實上,我說話和不說話是根本不會妨礙到偃惹一絲一毫的,他的動作似乎都沒有停哪怕一下,就這樣從留白的一角開始剔了起來。
??一旁的小九拿著筷子對我比劃了一個“安了安了”的手勢,隨即還和我說道“你別激動,今天拆你一幅臨摹本的畫,明天還你一個唐琉璃的罐”。
??看著小九說的那麽輕鬆,我這心裏真的是……,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此時此刻,我的心情似乎隻有表情包能夠表達了。
??之前偃惹已經對這一副畫仔細的研究過了,比方對著燈光,啥也沒發現,灑上水,也沒有反應,甚至還撒了一些奇怪的,又很快幹了的透明液體,也有一種白色粉末,甚至還用了酒精燈,我一度懷疑那個手提箱根本就是醫藥箱。
??隻是,不管偃惹使出了什麽法子,似乎都沒有從這一幅畫上得到他想要的線索,而現在,這一幅畫似乎是要被“解剖”了。
??我看著這一幅畫,這是愚園給我的畫兒啊,現在就被拆解了,雖然小九剛剛許給我了一個唐琉璃的罐子,但是那玩意兒什麽時候能兌現還是另外一碼事呢,畢竟說白了,小九最近的模樣,似乎是沒有什麽下鬥的打算。
??野啞巴不知所蹤,偃惹才剛剛回來,而這重樓幻戲圖又是一碼事,她似乎很忙。
??誒對了,她還要幫我調查那個子欲雪到底是什麽來路。
??隻是,我不久後才知道,俗話說得真對,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是不能亂說的,就好像是說曹操曹操到一般,有些事兒,你一提,還真的就來了。
??“感覺不像有夾層,我之前沒事也摸過”小九看著偃惹小心翼翼的模樣,隨即便嘀咕了一句,而偃惹似乎就跟沒聽見一般,繼續在解剖著這一幅畫。
??我心裏想著,涼了涼了,我的畫涼了,但是同時又在想著,這錢我就從之前野啞巴給我的錢裏扣吧,想必野啞巴他也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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