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一波未平（七）
組合四個人下樓後，小街上果然沒什麽人，再看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過，有著涼爽微風的夏日夜晚，街邊的店鋪燈光挨個暗淡，大家都準備休息。
??紫諾吃太多撐得不行，邊下樓梯邊揉肚子表示。“咱們走走路吧，運動一下。我快撐死了，必須消化掉。”
??他本以為所有人都會反對，沒想到遊堇之最先讚同。“好，我已經跟萌姐報備過咱們會晚點回去，不過也不能太晚。剛看了一下地圖，這裏似乎離一條河很近，那裏有一個城市特色步道，是可以出音樂的，咱們去那邊……”
??話音未落，隻聽見黑暗中一聲尖叫，“啊……看！真的是他們。”四個人均被嚇到。
??尖叫聲傳來處的陰暗角落，瞬間閃光燈晃動，幾個人紛紛抬起手擋住，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楚，為首的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臉激動對著她們狂叫。“陳……陳零澈，是他們，我就說我朋友發微信給我講他們來這邊吃飯，怎麽樣？沒錯吧！”
??說完角落裏七七八八多了一群人，一群帶著口罩的小女生。
??陳零澈想不得那麽多，下意識喊了句。“跑！”
??拉著佳煜就跑。
??四個人分散開來，女人們的叫嚷聲不小，後半夜的街道上沒什麽人，這聲音刺穿黑暗，仿若魔咒般召喚，吸引本不會引起注意的人們。
??人越來越多。
??將四個人衝散。
??遊堇之同陳零澈交換眼神，兩個人分別帶著一個分開跑。
??小街崎嶇，身後的人一大批，佳音先是被拉著跑，突然轉到一條十分偏僻黑暗的街上，她見周圍環境隱蔽，找準一條幽光下的縫隙，轉手發力，將陳零澈塞了進去，自己也跟著邁進去，背過身雙臂張開死死抱住他的腰，兩個人貼做一團隱藏在黑暗中的建築夾縫裏。
??縫隙隻能容得下兩個人，他們彼此緊貼，屏住呼吸，剛剛的奔跑讓他們呼吸急促，狹小的空間感受到互相的心跳。佳音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她貼著陳零澈的耳朵小聲說。“這裏很黑，她們根本看不到，等他們發現跟丟了再折回來前，我們找其他路走出去。”
??她聲音很輕，呼出的熱氣伴隨著胸膛的起伏似一雙撩撥挑逗的手，輕輕撫在耳邊，觸碰胸膛。陳零澈從來沒發現抱著的這個身體手感這樣好，他任由佳音環著自己，自己的手無本處安放，剛剛衝撞間竟無意的貼在她後背。
??後背凹凸不平，他想自己第一次就是這樣發現她是女生的，那樣輕輕碰一下手掌的觸感，她裹胸這麽明顯，還有下巴的弧線似乎也很圓潤。裹胸應該很難受吧？他忍不住感受手掌現下的觸感，跟之前似乎不太一樣，輕薄很多。
??再輕薄終究是裹著的吧，好好的身體偏要束縛起來。一定很難受。
??如同男人穿了緊繃的三角底褲一樣難受。
??他想。
??胡思亂想。
??“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吧？”他突然低頭問。
??這句話他從錄製節目時便想問，她為何選擇自己的衣服，衣帽間那麽多衣服她偏偏選了自己的。
??佳音豎著耳朵聽外麵的情況，聽見了陳零澈的問話。還未來得及回答，身後又是輕聲的嚷嚷，那些人好像折回來了。“不好，她們回來了，快走。”
??佳音拉著他，退回去是不可能了，隻能繼續往前，這巷子狹窄，但看地麵的樣子是有人經常走的，今天月光朦朧不至於漆黑，佳音借著月光仔細辨認。拉著陳零澈走向深處，這樣漆黑的夜晚安靜的城市角落，一個女孩子拉著一個男孩子的手，似乎是增加了無數底氣，她的手柔軟，他的手炙熱。
??兩個人沿路七扭八扭，也不知道走過幾條岔路，身後沒了動靜，表示現在安全又安靜。
??山窮水盡，柳暗花明。
??眼前豁然開朗。
??月色下，波光粼粼，輕柔似柳葉撫枝。
??“我們竟然到了河邊！你看月光下的水波，好美！”佳音驚喜，黑暗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能辨認出的是無限光彩。
??她未放開他的手。
??他欣然接受，輕輕收攏，毫無察覺。
??河邊往前一段有路燈，陳零澈掏出手機看時間。“糟了。”手機沒電關機。
??佳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幽波夜景，她好久沒有這樣的安逸心情，能夠平穩的享受眼之所及。
??見陳零澈的手機黑屏，拿出自己的。“時間還好，我們往回走吧。”
??說完她點開手機，給遊堇之發微信，這條微信隻有幾個字：“安全，車上見。”足足點了十來分鍾才發出去。
??陳零澈先是見手下一空，空空的手總要找什麽東西握住才舒坦，現下已沒有東西給自己，於是他抬手拍著腦門後悔自己沒事看什麽手機，再就是毫無奈心的等待她認真的發信息，直到自己的所有耐心跟沙漏一般殆盡，她終於發完笑著表示。“走吧，車子就在那邊的步道門口。”
??說完繼續開心的欣賞這江邊夜景美色，“於此夜色與佳人共賞，忘卻悲傷塵往。”說完竟繼續笑著。
??她說：於此夜色與佳人共賞，忘卻悲傷塵往。
??她說佳人。
??佳音開心，他跟著傻笑，於是兩個人笑了一路，一路上隻是一前一後循著直覺往燈火通明的地方走。
??陳零澈突然來了興致，嘴裏哼哼著小曲兒。
??佳音也跟著哼，加著節奏。
??陳零澈難得誇人。“很好，你進步很多。”
??佳音背著手表示讚同。“是吧！我也這樣覺得，之前不太確定，但是用了你教我跑步鍛煉氣息的方法，真的很管用，現在不會亂喘了，你太厲害了。”
??陳零澈不覺有他，隻是她誇出來的話，自己覺得很動聽。“也不是什麽取巧的方法，都是嘴基礎的訓練手法，百試百靈而已。”
??這時候佳音突然轉身，對著他總結。“也對，越是基礎的笨方法，反而勤能補拙，對於我這種隻能靠努力才能攀登上去的人來說，已然算是不錯的試煉。”
??“並不是勤能補拙。”
??“嗯？”
??陳零澈解釋的補充。“這方法不是勤能補拙，隻是熟能生巧，你的資質雖然平庸還好算是努力。”他突然想到之前紫諾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從不誇人，不誇人也就不會讓人喜歡，甚至會討厭。陳零澈想自己還是誇誇她吧。“做的不錯，進步很大，還有上升空間。”
??她眼中的光瞬間暗了，低著頭佳音隻看得見自己的腳尖，這雙鞋是自己唯一一雙比較舒服的鞋，如今也變得破舊不堪，但是她永遠不會放棄，沒有任何人可以讓自己放棄。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