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1章 希望在絕望最深處

  聽了天級強者的話，林成沉默了片刻。


  腦海中一幅幅畫麵飛快的閃爍，記憶中路過的一幕幕，全部都漸漸染上了一抹血色和灰敗，那些鮮活的身影，也都變得腐朽冰冷，似乎是一具具死去多年的屍體。


  不同於軍主和北山烈這樣的強者，例如刀叔他們或許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死去，還以為自己好好的活著，依舊對於明天的生活充滿了向往。


  或許不知道哪一天，他們就會忘記現在的一切，重新開始，進行又一個記憶中被忘卻的輪回，一遍遍上演著曾經的悲歡離合，仿佛被|操控的提線木偶一般，連笑容和淚水都是被別人強加而來，至於他們自己，或許早就在千萬年前的某個時間點徹底死去，如今殘留的或許隻是一份執念乃至記憶而已。


  一個人怎麽樣才算是真正死去？


  肉身死亡，神魂消滅，還是徹底的被人忘卻？

  當關於自己的記憶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或許才算是真正和這個世界做了告別。


  “……”


  記憶中的一幕幕畫麵飛快閃爍，時不時定格，這一刻林成腦海中同時浮現了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麵，一副充滿了鮮活氣息，另一幅則是仿佛被鮮血浸泡過一般。


  “這就是時空小世界的真相？”


  林成此時此刻心情說不出的沉重，他抬頭看向天空，發現已經不知何時被黑暗吞噬，天空上方不再是蔚藍的天空，也不是層層疊疊的奇幻雲層，而是一個個詭異凝固的旋渦，有大有小，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隨手用畫筆塗鴉出來的噩夢，那一個個旋渦，像極了一隻隻俯瞰人間的眼睛，帶著毫無掩飾的冰冷和惡意。


  這個世界，這一刻在林成眼中是那麽的虛假，卻又無比的真實。


  一絲絲莫名的冰冷感縈繞心頭，到了林成如今這個地步，明明已經能夠做到冷熱不侵，此刻卻是忽然感覺到了一聲寒冷，他看向遠處，似乎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個依舊沉浸在自己生活中的人，拖著腐朽冰冷的身軀，思考著今天的晚飯是什麽，思考著明天該不該和隔壁的老王一起組隊去獵殺魔獸，思考著生活的酸甜苦辣……


  在這群人中間，有著一個個格格不入的靈魂不斷穿插，身上帶著黑色的氣息，看向那一個個人們的眼神，充滿了貪婪和惡毒，一道道視線不停的在掃視著，窺視著，心中一個個噩夢在不斷的冒泡、發酵，仿佛即將沸騰的毒藥。


  隱約間，好像看到了有人在失聲哭喊，有人在狂笑，有人冷漠的看著這一切，還有一群人指指點點，嘲笑受害者不知道保護自己，善意徹底被黑色淹沒，偶爾冒出一點光亮，背後卻是隱藏著更加滿目瘡痍的猙獰惡魔……


  冷漠的眼神構成了一座盛大的舞台，被貪婪的陰影覆蓋，披著憐憫外皮的軟刀子捅進一個個靈魂的心房，有眼無珠的“善意”站在惡魔的背後高聲叫好，被傷害的靈魂絕望麻木的望向台下，迎麵而來的是滿是猜疑和質疑的目光……


  ……大雨中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卻是比鬼還要高興。


  麻木的靈魂在不斷的顫栗，被惡魔拿著刀子挾持著露出誇張的笑容，眼中流淌的淚水被迎麵而來的惡意徹底蒸發，化作的毒液流入心底，開出了黑色的花。


  路過的人都在誇讚她的懂事和乖巧，惡魔在黑夜裏肆意的狂笑。


  善意在不斷的枯萎，成為了養分，被醜陋不堪的惡意吸取，開出了畸形的花朵。


  ……將現實中的一切擊破揉碎，加以惡意澆灌，最終得以沉澱成黑色的土壤，等待著下一季的開放，隻留下一個空洞的軀殼畫上笑容，於是這世間便隻剩下了美好……


  ……這是一座搭建在地獄中的天堂。


  看著這一切，林成眉頭越皺越緊，心中仿佛被壓了一座大山，心髒艱難的跳動，粘稠的空氣擠壓著最後一點養分，讓人完全喘不過氣來。


  “決定好了嗎？”


  天級強者這時候略顯刺耳的聲音出現，眼神定定的看著林成，開口道：“想要結束這一切嗎，想要結束無辜靈魂的痛苦，並且讓自己得到救贖嗎，如果想的話，那就行動起來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著，他指了一個方向，“在那裏，一直走，你會看到一座廢棄的宮殿，那裏曾經是陛下居住的地方，也是這個世界所有死靈唯一的禁地，唯有外來者有希望進|入其中，如果你能夠找到‘那個’東西，可以考慮將它帶出來，交給其中你信賴的一方，從而決定這場噩夢是從此結束，還是遊戲繼續……”


  “你的時間不多了，抓緊吧。”


  說完這句話，這位天級強者周身忽然爆發出可怕的能量波動，比起一般的天級還要強大數分，隻不過他的身形卻是變得有些虛幻，一聲爆喝，猛地迎向了一根悄悄朝著林成殺來的觸須。


  “還等什麽，走！”


  臨死前，天級強者發出一聲怒吼，遠處北山烈則是發出了一陣陣氣急敗壞的吼聲。


  感受著身後驟然傳來的恐怖氣息，林成臉色微微一變，顧不得其它，連忙施展身形立即離開了這裏，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朝著天際強者說的那個方向衝去。


  他預感，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有沒有陷阱，那座宮殿都是他必須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