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磁石
安瀟湘點點頭,認同了這件火衣:“做的很不錯,所以你為了證實火衣防火,將我的府邸燒了?”
墨白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是我燒的,是我做火衣時,一不當心炸的。”
……那還不是他燒的?
橙子一聽這話,她看向墨白的眼神,立即帶了絲絲不友善的顏色。
安瀟湘看了墨白半響,忍著想打他的衝動,最終還是輕歎一聲:“你走吧,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這宅子她也才住幾日,新買的宅子,還好她重要的玩意都隨身攜帶著,別的東西上街買便罷了,那秘籍她已修煉至八重突破口,若她真忘在裏頭,她非打歪墨白的頭!
墨白一聽自個上崗半不到,又要失業了,立即可憐兮兮地拉下臉:“別趕我走,我可以將功折罪的!”
安瀟湘此刻是真後悔將墨白帶回來了,俗話一分錢一分貨,她還尋思這種免費的貨好不到哪兒去,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怎料他一來就炸了她的府邸,這誰頂得住啊?
她險些被氣笑了:“你,你有啥可以將功折罪的?不出來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墨白立即從袖口掏出一塊玉石,滿是不舍地捧在手心上:“這是我自製的珍品磁石,用一百個上品磁石煉成的,給你吧!”
安瀟湘聞言,果真來了興致。立即接過珍品磁石,又掏出自個的極品磁石,兩塊石頭盤在手中。她確實需要很多磁石,像極品磁石這種最厲害的,都不夠她用。
她滿意地點頭,問了一句:“我還第一回聽磁石可以煉出來的,那你們這兒的雲車動起來,要多少磁石?”
墨白心如割肉地將珍品磁石交了出去,見安瀟湘麵色緩和才放心地道:“煉磁石並非所有機關大師都會,這是我家祖傳的法子,若是雲車,怎麽也要近萬個珍品磁石煉成的極品磁石,才夠齒輪運轉。”
怪不得,她方才研究那機關鳥掉出來一塊指甲蓋大的石頭,原來也是磁石,一金拍下來的怕也沒多珍貴,頂多中品。她還想著這麽大的磁石,融齒輪中礙事,原來也是能煉石頭的。
虧得墨白有煉磁石的祖傳手藝,不然她就劈開他的頭蓋骨,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
安瀟湘當即派人跟著墨白去撈磁石了,不過海岸那一塊地方的磁石全被機關大師們撈完了,也有別人派人去星凜大陸尋磁石的,不過夏無歸沒準,所以人又折返往火山地域發展了,且火山那一塊地方的極品磁石更多,隻是現下正是火山噴發頻繁之時,鮮少有人敢去。
夏無歸不主動找別人的麻煩,也不允許別人找他的麻煩,他嫌麻煩,鮮少讓兩塊大陸有所交集。星凜大陸的君王們,都以夏無歸馬首是瞻,一切皆由夏無歸做主,若哪個人惹得他不快,必將除之而後快!
自從夏無歸震怒發言,再找不到王後便踏平星凜大陸,令全星凜大陸都瘋狂地尋找著這個莫須有的人,城門口備著一桶水,來來往往擦一擦臉,見到可疑人物立即送到夏國去,使得眾人十分緊張,滿城喧嘩。
諸葛明空更是親自去了尚國,日日出入各個邊城進行盤查,挨家挨戶地尋查,連皇宮都沒放過。
佐國佑國是距離夏國最近的,也是最有可能先被踏平的,它們十分相信夏無歸有踏平星凜大陸的本事,於是一收到消息,引起了全國人民高度重視,立即將整個國翻了個遍。
玻璃站在懿城門口,手把手幫著盤查各個出入的人,生怕錯過了自家王後。
而淼沝水漫不經心地杵在一邊,打量著手裏頭的胭脂盒,聲線一如既往的淡然:“王後若在懿城,早便被尋到了,夏國哪個宅院沒被盤查十遍以上?就差掘地三尺了。”
那一日離開明王府,她發現自個身上多了一盒胭脂,而接觸過她的人…隻有焱炎火啊!
想到此處,淼沝水麵上飄著兩朵紅霞,忽然傻樂起來,不由自主地有些興奮。
其實焱炎火年長些,算她的師兄,不過她要強,從不肯喊他師兄,向來直呼其名,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王後回來了怎麽辦?”玻璃認真盤查著每一個人,回頭瞅了一眼淼沝水,隻見她滿麵春光地傻笑著,霍然引來了玻璃的注意。
淼沝水其實樣貌不俗,隻是素來是麵若冰霜的冷美人,她笑起來比冷著臉時美麗多了。
玻璃怔了怔,隨即挪回目光。他那一瞬間心髒撲通撲通,似有根草在撓阿撓,撓的他即將奔三的心,頓感春心萌動!
玻璃在那一瞬間,險些將他與淼沝水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隨即又想,他今年二十七,淼沝水相差他七歲……怕啥?王後與皇不也差十二歲嗎?
呸呸呸!他在想啥,王後至今下落不明,他怎能想東想西的!
玻璃瞬間調整好心態,不再想七想八,專心投入盤查之中。
忽然,遠處響起悠揚的暗哨聲,將淼沝水的思緒也拉了回來。這種暗音頻是她獨創的,隻有皇與玻璃知道。而這會兒玻璃在她旁邊,所以喊她的肯定是皇!
淼沝水飛快將胭脂往懷裏一揣,身形一閃直接越過城門,就似一陣風吹過,快到根本無人能用肉眼看到她的存在。
隻半盞茶時間,她已出現在錦繡閣中,滿目恭敬:“皇!”
自從王後離開,皇每日有一半時間待在錦繡閣中坐著,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包括玻璃。皇從未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但她知道,皇時常會畫王後的畫像表露思戀,然後拿王後親手雕刻的木劍,來來回回地撫摸。
她可不是偷看!她隻是路過錦繡閣時,不心瞄到了!
她有些懷念從前的皇,雷厲風行、獨攬大權,掌控所有人的生死,那便是所有人心中的神,可如今,皇為情所困,失了蔑視下的獨斷專行。皇如此,作為跟隨多年的下屬,她也不好受。
長廊盡頭,王座之上,攝人心魄的帝王霸凜如舊,傲慢深邃的褐瞳直掃淼沝水。冷醇磁性的聲,緩緩低揚:“派去隱世峽的人回來了?”
淼沝水點頭:“皇,隱世峽中,百裏忘川的居所中隻有廝一名,據他所言,百裏忘川已有兩年未歸隱世峽了。”
自從皇知道,百裏忘川是王後要找的人,便動用了所有人,將星凜大陸的所有山穀來來回回地翻,非要將那百裏忘川揪出來。
而百裏忘川,正是皇的師妹!但它們也有五六年沒聯係,兩頭皆是查無音訊。
皇的老師爺便是百裏忘川的父親,但老師爺一視同仁,將所有本事傾囊相授,所以很得皇的敬重。
為啥不找老師爺?老師爺在發現星雲大陸存在時,二話不興奮地撇下一切,漂著孤舟一隻,去尋新大陸了,至今未歸。
所以師徒三人,最好尋的便是皇了,別的一個隱居深山老林,一個漂洋過海尋大陸,皇太難了!
夏無歸麵色驟然黑沉,攝人勾魂的褐瞳直直凝視麵前的秋千,沉聲道:“不論如何,找!”
淼沝水應聲而退。皇這是讓所有人明知找不到可能會被滅國,還要幫著出兵找,抱著一絲希望,挨個山地翻。
這一頭,安瀟湘等人已風雨無阻跋山涉水地來到星雲穀。本來墨白是給她留下來找磁石的,但他非要跟著見見世麵,讓下頭的人去找磁石,他回去再煉,於是隻能讓他跟著去了。
而芷不請自來很多日了,她無所謂,隻要芷規規矩矩地用幻顏粉,不對她動手動腳,她才不管他跟著她幹啥。
百十座山連綿不絕,山裏也沒有人家居住,入了山估計沒有半個月都出不來,而且也隻能徒步走,這種受累活她都不知道為啥墨白非得跟上來。
星河是啥也沒,包袱一拎就跟了上來。
那可什豕與安柚兒留守山外接應,沒跟來。安柚兒本就是喜歡刺激的人,她一聽要入山探險,屁顛屁顛地就跟著來了,而後被那可什豕她的身體不宜入山,憑她那三腳貓功夫,遇到野獸容易拖後腿,於是被強行留了下來。
橙子仔細清點了包袱,備足了食物分量,幾人在山口處下了馬車,與安柚兒、那可什豕分別。
畢竟要在山裏過將近一個月,怕的就是深山老林沒有水和食物。而這邊的衣裳單薄,帶十來套也不會占位置,反正都交給芷身邊的斯扛東西。
安瀟湘擺明了的,芷不負責扛東西就別跟著她入星雲穀,於是斯成功擔負了這艱巨的任務,扛著好幾個碩大的包袱,臉上掛著兩根麵條淚,默默跟在芷的身後。
他真的好想,他能不能不入山,又沒他啥事,又要幹最重最累的活,又要在危險時刻保護在場的所有人……他太難了!
斯默默瞅了一眼前頭,自家主子因攬下了扛東西的重任,已被安瀟湘當成了隊伍的一份子,偶爾能同安瀟湘搭話了,他默默將巨大的包袱往肩上拉一拉。
為了主子的快樂,他也隻能犧牲自我的快樂了!
星河一襲白衣,好一個翩翩少年的模樣。他其實樣貌不俗,隻是年齡尚尚未長開,淡漠的性子始終拒人於千裏之外。
安瀟湘因為沒有扛包袱,心情十分愉悅,這會兒越看芷越覺著順眼了。
芷一改往日風騷紅衣,換了身黑衣,樣貌也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那慵懶優雅的氣質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來,便是樣貌平凡,卻注定是個不俗之人。
趁安瀟湘心情不錯,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安兒,你為何找那百裏忘川?若你身有頑疾,找不到百裏忘川,芷能幫你找下第二的神醫。”
這個問題,不僅芷想知道,橙子也很想知道。她不動聲色地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自家主子到底有啥病,非得找下第一的神醫。
星河雖一直未開口話,聽到這話時,也不動聲色地微微側目,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十分好奇。
一提到這個話題,空氣忽然安靜了起來,顯得十分緊張嚴肅。安瀟湘左右張望兩眼,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就知道,自個避不開這個問題了。
她該咋?自個腦子裏有東西,要用刀切開腦殼取出東西?
她怕尋常的大夫承受不住如此血腥的事,一聽到就當場嚇到膽顫,還咋給她做開顱手術?除了下第一神醫,她不知還有誰能勝任這個重擔。
太簡單的病,又怕芷突然有解藥,立即折返回去,太難的又怕它們完全沒聽過,不相信。
安瀟湘斟酌半響,決定個折中的原因:“我年幼時遇到刺客,它用銀針刺穿了我的頭顱,所幸並未傷及重要的部位,但那銀針也取不出來了,當年啥事沒有不疼不癢,但近日倏然頭疼難忍,我尋遍太醫也找不出原因,所以我猜想應當是當年那根針的問題。”
安瀟湘一本正經的若有其事,神情滿是認真,事實的真相令所有人皆是一驚,隨即轉換為同情與心疼。其實她的就是實話,隻不過是將芯片換成了針罷了。
聞言,星河淡淡地別開臉。難怪,連碧玉回魂丹都治不好,原來竟是體外傷。
食碧玉回魂丹,即便是即將奄奄一息的人,也能迅速恢複元氣,更是百毒不侵病不入體,容顏常駐似少女一般。
橙子一聽,立即擔憂地望著安瀟湘,又滾滾淚下,“主子,若我見到那神醫,即便要跪上三三夜,也將她求出來,替您將病治好!”
芷麵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一向慵懶漫不經心的眸,也霍然正色起來,“安兒……芷定會竭盡所能幫你的!見到那百裏忘川,芷替你將她打昏了送來!”
連墨白一個跟她不咋熟的人,也激動地點頭,表示一定要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