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四十一
是啊,若當初那可什豕在盛華賭莊便為安柚兒贖了身,如今還能有她安瀟湘什麽事?
那可什豕聞言,靜默了好一會兒,剛硬的黑眸中泛著絲絲無奈與羞赫,似在什麽羞愧不已的事:“她在前往夏國的途中逃走了,卻死也不肯倚靠我,她其實很要強,也很頑固,哪怕淪為茶娘,也不肯求我贖了她,直至你將她贖走,我礙於麵子又不好明搶,所以……”
看來,那可什豕與安柚兒之間的淵源不淺。難怪那一日她贖回安柚兒,那可什豕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好像分分鍾要上來將她撕了,又礙於安柚兒不好動手。
安瀟湘點頭:“那後來,你怎麽又突然坦蕩了?”
後來,那可什豕日日來她與安柚兒的府邸蹭吃蹭喝,還經常送禮討好她。
那可什豕話到此處,已是滿麵無奈之色,輕輕聳了聳肩:“沒了她,要麵子有什麽用呢?”
安瀟湘頓感哭笑不得,坐在錦繡閣門口的台階上,與那可什豕聊了半響。
“那你呢?放著高高在上的王後不做,非要逃出宮,是為了什麽?”那可什豕隨意地坐在台階上,吊兒郎當地翹著腿。
她聳了聳肩:“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能有什麽原因?”
正談地之際,一名黑衣人從角落隱現,滿目恭敬:“主子,宮門已破,夏無歸與諸葛明空打得分身乏術。”
“等的便是此刻!片刻不能耽誤,速速離宮!”那可什豕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立即奔往宮門方向。
安瀟湘與橙子緊隨其後,趁著混亂夾雜於人群中。
宮宴場麵十分混亂,夏無歸與諸葛明空在半空中,以內力對持著,一陣一陣的強流湧起狂風襲來,哪怕隔著幾百米的空間,她還是不由得被這強勢至極的強息震住,不由得迷了眼。
另一頭,成千上萬的士兵在叕叒雙又的帶領下,從外打破堅固的宮門,直攻而入。而玻璃親自帶皇衛隊直迎而上,兩隊人馬廝殺在一塊。
而朝臣使者貴女之類不相幹的人便站在一旁,緊簇一團。那些士兵與皇衛隊刻意躲開了它們這群人,並未攻擊它們,想必也是諸葛明空的意思。
所有人對她的麵貌,僅停留於那舉世無雙的藍眸,所以她湊在人群中,還真無人發現她是誰。
安瀟湘抬眼望著空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諸葛明空這是做的什麽傻事,竟然為了她宮變,這種情況應該是宮變。
她都不敢相信,一向沉著冷靜的諸葛明空,今日竟失了智。
半空中,二人已形成巨大的內力包圍圈。
夏無歸深黑色的魔息如撒旦的煉獄之火,鋪蓋地的強息朝他而去,氣勢磅礴如有排山倒海之勢,每一擊皆是生死予奪!
而他對麵的諸葛明空,素有戰神美稱的他也毫不示弱,淡黑色的鐵血強息直朝夏無歸的門麵而去,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她發現了,夏無歸的強息包裹全身,以防守為主,鮮少出手。而諸葛明空則是真想要他的命,每一擊皆有勢如破竹之勢,瘋狂地轟向他。
即便如此,夏無歸還為諸葛明空留了一絲餘地,他其實挺在乎諸葛明空這個弟弟的,不然以他宮變的理由,早能將他就地正法了。
的確,夏無歸的實力定不僅於此,他刻意隱藏了實力,才能與諸葛明空打成了平手。
安瀟湘輕歎,轉身離開。
隻此一別,望我們生死不再相見。
諸葛明空待她如此好,她永不可能忘記這一,他為她宮變。
而夏無歸,待離開此處,她或許會忘卻不堪往事,以及他畸形的愛。
宮外,皇宮外層層疊疊圍著數萬人,將皇宮包圍了起來。她扮作參加宮宴的名流公子,擠了出去。
士兵們不阻攔任何人出宮,它們的目的隻有夏無歸,並不傷害他人。
安瀟湘坐上早已備好的馬車,連夜趕出了懿城。
與她同行的還有安柚兒、那可什豕、星河、橙子。
數日後,在佑國邊城中,一行人找了個客棧停駐休整。
安瀟湘霍然想到一個問題,扭頭問安柚兒,“你跟我走了,在夏國的產業怎麽辦?”
安柚奶茶風靡星凜大陸,甚至連星雲大陸都有分店,怎的也有近萬家分店了,她不到處巡視,怕是要被下頭的人抽油水。
安柚兒聳了聳肩:“如今你正得盛寵,若夏皇尋著蛛絲馬跡將我逮住了,我不死定了?所以我就隻能跟著你浪跡涯了!”
跟著她浪跡涯……
安瀟湘默默瞅了一眼那可什豕,隻見他麵色驀然黑沉,一副想弄死安柚兒卻無從下手的憋屈模樣,險些令安瀟湘噴笑出聲。
那可什豕無法改變安柚兒的心思,二話不一拍胸脯:“我也去!”
安柚兒睨了他一眼:“你去幹啥?”
那可什豕淡淡地回睨一眼:“欣賞安姑娘的風采,去見見世麵。”
……於是這兩人就杠上了,非要與她一同去星雲大陸,尋找神醫百裏忘川。星河啥也沒,劍一拎,包袱一提,就跟著上了她的馬車。
休整了一晚,怕夏無歸發覺,立即馬不停蹄地出發,趕往渡海處。怕太引人注目,五個人坐在一輛還算寬敞的馬車中,那可什豕是車夫。
安柚兒將這半年所得的銀兩三七分,安瀟湘七成,畢竟是她出的本錢,安柚兒管的生意。而安柚兒離開後,那些店鋪依舊在照常經營,銀兩源源不斷地溜進安柚兒的口袋。
安瀟湘粗略地算了算,已然能斷定她是夏國首富了,這簡直堪比國庫的銀兩數量是怎麽回事?
一路上,安柚兒都在對賬本,非要將財產分個清楚,活脫一個財迷的模樣。
安瀟湘沒忍住了一句:“你這會兒分這麽清楚,那之後的收益你不又要重新算了嗎?”
……
“對啊!後麵再拓展新業務的時候,我們就是合作夥伴,對半分,半年分一次!”安柚兒恍然大悟一拍腦殼,拿著炭筆記上這一點。
這會兒三七分是因為她出本錢是老板,後麵五五分是她們升華合作夥伴,兩個商業投資人。這投資地太正確了,每月淨賺數千萬兩,賺的是星凜大陸與星雲大陸,所有人的錢。
安柚兒嘰嘰喳喳的,馬車中氣氛勉強算活躍,橙子很認真地傾聽,安瀟湘很認真地陪著算賬,星河很認真地閉目沉息,十分融洽。
在佑國邊境停留一會兒的緣由,是因為佑國離海口最近,是去星雲大陸的方向,而佑國也是那可什豕的家鄉。
據聞那可什豕是佑國的皇族貴胄,不過多年前背井離鄉,四處闖蕩,也暗中擁有不的權勢。
那可什豕將一切都準備齊全了,她們一趕到海岸,就有碩大的船隻在侯著,隻等她們上船了。
對於神醫百裏忘川,人們隻知道她的醫術下第一,其它的傳言也很少。據神醫的師傅尚且在世,隻是徒弟鑽研醫術的本領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更勝一籌,所以開顱手術這麽危險的手術,還是讓百裏忘川這種年輕人來做,免得人老人家聽到都嚇暈了。
開顱手術比較血腥,況且在這,應當是史無前例的。
安瀟湘細細鑽研著星雲大陸的地圖,不知從何下手。她隻知道人在星雲大陸,長相特征啥的一無所知,不清不楚的就上路了,星雲大陸這麽大,她上哪找這麽個人。
她以為那可什豕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應該會知道些蛛絲馬跡,怎料他也一知半解地,除了這個人名,啥也不知道。倒是星河指了塊地,讓她覺著可能有點著落——星雲穀。
位於星雲大陸的中心點,是一片群山環繞,數百座山橫在兩國中間。那是真正的隱世之地,遠離喧囂。不過星雲大陸的百姓頗為富庶,已經沒人會住在山裏,反而還嫌那片山穀礙事,影響了兩國的交通與貿易。
星雲大陸發展較為迅速,且兩國鼎立,已經和平了很久都沒有戰爭。兩國君王不早朝,兩國臣子隻議商,真正的繁華盛世,百姓安居樂業。甚至除了守城門的,已然沒人去當兵了。
但它們仍然有共同抵抗外敵的方式——機關術。
星雲大陸的機關術,那是舉世聞名。這一代最厲害的機關大師墨華去了星凜大陸,幫助星凜大陸發展經濟。實際上,由於機關大師盛行,擱星雲大陸難混,於是被夏無歸用重金挖走了。
它們造出了永動循環的齒輪,使星雲大陸擁有了史上第一輛雲車,從南到北跑死幾匹馬也要十數日,而雲車隻需一日時間,大大促進了星雲大陸的發展趨勢。
永動機的原理,應該也需要電的吧……
安瀟湘吹著海風,若有所思地站在甲板邊上。過了好些日子,掩蓋她眼眸的藥粉早已失效,展露出她美麗的藍眸,與藍藍的海麵同色,仿佛她生來便是大海的女兒,清澈明亮、純淨透白。
星河手中的藥粉也所剩無幾,據他手中那瓶藥粉是從星凜拍賣場中偷的,拍賣價值五百金的變顏粉,會將人的麵貌變得普通,可能她就那雙眼睛特別,於是變的也隻有眼睛。
據賣家是星雲大陸的藥妝師,具體是誰不清楚,所以她來星雲大陸後,還得花重金挖個藥妝大師和機關大師,當然,若是神醫也能被金錢所惑,她也得把人挖過來。
總之她身邊就缺那麽幾個人才,不然在這個權勢縱橫的時代,她遲早會被踩在腳底…不,她這會兒已經算在腳底了。不……雖然她無權,好歹她有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安瀟湘坐在船艙頂上躺著吹風,忽然瞧見遠遠漂來一艘船,她頗為意外地側目。
因為藥粉所剩不多,想等登陸星雲大陸再用,怕有人認出她,所以它們挑的路徑是繞遠路,生怕碰上船隻看到她。
而那艘船的目的地很顯然也是往星雲大陸去的,卻選擇繞遠路。要知星雲大陸的人發現的星凜大陸的存在後,立即利用最先進的機關術,造出了齒輪雲船,專門給兩塊大陸相通。
而那艘船與它們的船一樣,都是普通的船。
齒輪雲船比普通的船隻快上三倍有餘。星雲大陸的人來到星凜大陸都是當做遊玩,鮮少有人常駐,而星凜大陸的人一到星雲大陸,便想就此定居。
主要還是星雲大陸太先進,星凜大陸徒生複古感,二者相差太多,實在無法比較。
安瀟湘以手遮光,遠遠地望著那艘船,心中徒生不好的預感。
隻見那船艙外,有一紅衣公子,後頭跟隨了一名廝。那豔紅色衣擺隨風而飄揚,妖媚而魅惑的氣息遠遠便撲麵而來,如貓兒般高貴優雅的姿態令人陶醉,誘人沉醉。
感受到她望去的眸光,紅衣公子輕緩轉身,豔紅衣衫猶如盛開的扶桑花,豔麗地不可方物,異香迎麵。舉手投足間皆令人心生向往,矜貴嫵媚、嬌豔欲滴的美貌麵龐,足以令世上所有男男女女為之傾倒,為之瘋狂!
真是那個騷包!世界那麽,上哪都能偶遇他!
安瀟湘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想立即翻身回船艙,可也來不及了,他已經看見她了。
見是她,芷微微一怔。而後從容不迫地輕緩一笑,轉身吩咐了一句什麽,讓船隻加速前行。
兩艘船並肩前行,芷毫不客氣地蹦上了她的船,邁著如貓兒般優雅的步伐走向她,慵懶惑人的聲,輕緩地道:“安兒,近幾日去了哪兒?芷可找了你好些日子呢……”
“夠了,神醫我自個去尋,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吧!”安瀟湘麻木著臉,不由分地打斷他的話,不想聽這個騷包多兩句不合規矩的話。
她也不能諸葛明空宮變全是芷害的,若諸葛明空不搞事,她還真不能趁亂逃走,所以這事諸葛明空背了第一鍋,她是最大的獲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