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十一
是淳厚的內息形成的狂風,將紗幔層層扯落!
紗幔落下,狂風驟然停住。
隻見床榻之上,安瀟湘穿著那副蔚藍色機甲,金屬短褲背心遮住了重要的位置。
而她本人還在熟睡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安瀟湘睡容恬靜,兩條長腿擺放整齊,睡姿優雅。
這一幕,諸葛明空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還是不自覺地,心跳慢了半拍,一時間愣在原地,遺忘了周身的怒意。
霍的,諸葛明空想起,屋內似還有個人。濃眉一挑,回頭就是一掌揮過去!
焱炎火完全沒有防備地,被內息刮起的狂風,硬生生逼退了幾步。剛站好準備抬頭看看,忽然又是一道比方才更強的內息襲來!
握草!
這不是走遠一點能解決的問題了!
焱炎火二話不選擇了逃命,三步並作兩步奔到了安瀟湘的房門十米開外的樹下!而後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抹著額角蹦出的冷汗,大喘著氣。
霍的,樹梢抖動了一下,從上冒出了個人頭。
淼沝水倒掛著身子,長發垂落,眉眼帶笑:“喲,咱焱大護衛怎的如此狼狽?”
聞言,焱炎火抬頭,看著那張麵若冰霜,卻欠扁嘚瑟的臉,麵色麻木,“你來做什麽?”
談起正事,淼沝水立即收斂起嬉皮笑臉的麵色,一個輕躍下了樹梢。而後道,“七日之後午時擺設宮宴,皇的意思是…讓明王留意一下,要接待貴客,盛裝出席。”
焱炎火皺眉,轉頭看了看方才自己才出的房門。隻見自家王爺不知何時出了房門,並站在了安瀟湘房門口,卻沒有了方才那麽氣憤。
淼沝水回眸,留下意味深長的笑。很快又跳回了樹梢上,在樹叢之間飛躍,消失在樹影間。
淼沝水是皇的貼身暗衛,功夫不怎麽樣,輕功和隱匿身手這種逃命技能卻是一流的,反正他是追不上這個女人。
這宮宴定不是宮宴這麽簡單,這麽多年了,皇讓明王特別關照的事情並不多。
焱炎火想起方才淼沝水離開前的那個笑,總有種不祥的預福
明王今日的情緒極為不穩定,他真的不明白,為啥明王前一秒莫名其妙地就發起火了,後一秒鍾又莫名其妙不生氣了。
嗯…誰叫他偏跟了個喜怒無常的主兒呢…
安瀟湘房內的一係列轟動,男孩躲在床底下看得一清二楚,卻動都不敢動,生怕被戰神明王發現。
安瀟湘本人還是雷打不動地躺在床上,絲毫沒有被這些事情影響。
諸葛明空在屋外背著手,一向鐵血硬漢的他耳根子有些發紅,心髒還處於狂跳的節奏鄭
這個女人搞什麽鬼,大白的睡覺!
不對,大白睡覺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諸葛明空背著的手暗暗用力,狠狠掐了好幾下自己的胳膊,才找回平日的神智。
那現在是該進去還是不進去呢…可那個女人現在這個模樣…
不對這是他自家的後院,進不進去應該是他了算吧…
在短暫的猶豫後,諸葛明空緩緩轉過身,穩重威嚴地跨入屋內。
入目還是一片白花花的腿,恬靜的睡顏。安瀟湘絲毫未被諸葛明空影響到,依舊像個睡美人般,不為外界所動。
男孩在床底下,看見那去而複返的黑金絲龍紋靴,又朝他的方向走過來了,狠狠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動彈。
平日這種層次的掩藏,諸葛明空很容易就會發現,但今日,他被眼前的一切事物所吸引,並沒有留意到屋裏多了個人。
這個女人還真能睡,都不知多少人進了閨房了,還睡得同豬般沉。
不知不覺已走到床前,諸葛明空看著絲毫沒有想醒的安瀟湘,頓感倍兒沒有麵子,好歹一個王爺,怎能親自叫一個女人起床。
諸葛明空沉著臉,輕輕咳兩聲。
“咳咳…”
沒醒,並且毫無反應。
他眉頭一皺,再次連續咳了好幾聲。
“咳…咳!”
諸葛明空發覺不對勁,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推搡了一下安瀟湘的胳膊,手中沒有觸到人應有的溫度。
一股不知從何處升起的慌亂感,在這一瞬間,充斥滿這銅鐵般堅硬的心。
他心翼翼地,又推搡了幾下安瀟湘。
“女人,你別裝了…安瀟湘,你給本王起來…”一向冰冷沉厚的聲,竟微微顫抖著,在下一瞬,終於沒忍住喊出了聲:“安瀟湘!”
原已奔出老遠的焱炎火,聽到自己主子的呼喊,下一瞬推開了門,目光直尋他的主子。
焱炎火隻見,以往不管任何時候皆穩重冷靜的明王,竟抱著那衣不蔽體的女人嘶喊著。
諸葛明空聽到聲響,光速扯起一旁的被褥蓋在安瀟湘身上,轉過驚慌的眸,看到焱炎火,像看到了救星般,:“快去找大夫,找太醫,把大夫和太醫叫來!去!”
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牙關一直在顫著,為何看到這個女人出了事,自己會如此在意。
焱炎火半刻都不敢耽誤,火速吩咐了人去找太醫。
片刻後,焱炎火運著輕功帶著個男人飛來,直直就朝偏院而去,拉著那男人走得極快。
“哎呦!”男人磕著一腳,不心摔了一跤。
焱炎火這邊的情況一看就是半刻都耽誤不起的,二話不就拉著他重新站起來,焦急催促了一句:“林木森!王爺片刻不容耽誤,快起來!”
林木森跌跌撞撞地又趕緊爬起來接著跑,他是明王府內唯一一個半點功夫都不會的人,他也想跟他們一樣個個都會飛啊!但實力他不允許啊!
焱炎火也是個暴脾氣,連拉帶扯的完全是硬生生把人拖去的!林木森是明王府內唯一一個會點醫術的人了,雖技術可能不如那些大夫名醫,但遠水救不了近火,隻能先找他來頂一下位了!
不一會兒,林木森就被生拉硬扯帶進了屋,還沒來得及行禮,諸葛明空便讓他別廢話趕緊把脈。
林木森抖了抖身子,心翼翼地將手指搭在安瀟湘的手腕上。
忽的,他又麵色凝重地探了探瀟湘的額頭,撫了撫她的頸,顫抖著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他重重後退兩步,就地跪下:“王爺!這位姑娘已無力回!節哀!”
無力回……
無力回……
諸葛明空的世界,這一瞬似乎崩塌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該死地在意這個女人,該死地在意她,不想讓任何人接近她,不想讓她離開這明王府。
他呆愣住,懷中還抱著安瀟湘冰涼的身體,眼眶驀地紅了一圈。
“安瀟湘,沒有本王的允許,你怎麽能死?!你怎麽可以??!”他將她揉入懷中,痛叫著她的名字。
“安瀟湘!你給本王醒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放輕了聲,悲愴滿溢在他麵上:“本王……本王還沒有娶你,你怎麽能走?”
一屋子的下人,皆聽見了明王的表白,就地跪下,“王爺節哀!”
他以為,他隻是看不爽兄弟的挖牆腳,他以為,她並不是特別的存在。
怎知此刻,原來她在他心上,也占有著不的位置,他竟是將她放在心上了……
焱炎火不忍打擾王爺,卻還是開口,“王爺,最後進院子的人……”
諸葛明空瞪著血眸,嗜血殺意湧出。
歐陽習習!
歐陽習習使盡各種手段想帶她走,竟為了不讓他帶走她,他來殺了她!
他溫柔地給瀟湘的‘遺體’蓋了薄被,怒聲開口,“誰都不許碰她!”而後直奔門口。
焱炎火也心知自家王爺的秉性,此時他定是要去討伐歐陽習習,將多年的情分一刀斬斷。
遠在香園的歐陽習習,驀然打了個噴嚏,“今兒不是很涼呀?”
“今兒確是燥熱難耐。”琉璃站在邊上,默默點零頭。
另一頭,諸葛明空走後,下人也默默退出了房,給‘死者’留一個清淨。
床帳延伸至地板,蓋過床底,所以下人們跪著的時候,也瞧不到裏頭有人。
床底下躲著的男孩,默默鑽了出來,盯著瀟湘的臉,驚覺這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他以為她隻是睡著了,怎知一睡不醒……
他見過的死人太多了,他早已對屍體麻木了,但他,對這個救了他命的人,並不感到麻木。心裏,第一次有一種叫悲贍東西,湧了出來。
他站了好一會兒,輕聲道,“謝謝。”
他猶豫了一會兒,從袖口掏出一個錦盒,打開,是一顆黑溜溜的藥丸。
“算是謝禮了。”他又輕輕地道,將這顆藥丸,塞進瀟湘的嘴裏。
入口即化,瀟湘卻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靜靜地躺著。
林木森杵在房門口徘徊著,苦思冥想也不知道,瀟湘是怎麽死的。
她霍的便末了鼻息脈搏,身體也無任何傷痕,中毒跡象半分皆無。
這會兒,一眾太醫大夫在下饒簇擁之下,姍姍來遲……
這明王都走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才到,太晚零吧?
一眾太醫大夫,跟門口杵著的林木森交接情況,知曉瀟湘已死,個個都不敢入門了。
若明王知曉他們一堆人,救不活一個人……
就讓此鍋甩在林木森身上吧!死都死了,他們還沒經手,罪不殃及無辜人,不知者無罪。
於是一眾人剛到,又站在院門口,等明王回府。
這一頭,諸葛明空氣勢洶洶地砸開了歐陽習習行宮的大門,命人大肆搜尋一番,怎知人去樓空!
定是跑了!
不,隻是沒回來罷了……
“去查!歐陽習習去了哪?!”諸葛明空站在行宮屋頂上,怒喊道。
焱炎火飛一般地閃了出去,也心知明王此怒火,是非宰了歐陽習習不可。
焱炎火出門,瞧見角落瑟瑟發抖的侍衛,是行宮的侍衛。焱炎火一把逮住他,還沒開口,侍衛便急著開口,“公子去了香園!他去了香園!已派人回來通報過了!”
……
早知先問話了,何必撲了個空。
焱炎火往裏瞧,行宮已有一半,被明王炸成了廢墟。
侍衛心知此陣勢,顯是奔著行宮暫住的公子來的,他這種炮灰,當然是趁早交代,他們千萬不要以為他不想交代啊!他什麽都知道的!
焱炎火入門,很快殺氣騰騰的諸葛明空,閃了出來。包圍行宮的明王鐵騎,也跟著明王迅速撤離。
此時一輛豪華馬車緩緩行走在路上,與殺氣騰騰的諸葛明空,擦肩而過。
巨大馬車內,坐著三個麵貌姣好的姑娘,正中間的桌上,布滿美食美酒。
歐陽習習左擁右抱,麵上滿是享受。
諸葛明空很快趕到了香園,得知歐陽習習又先走一步,怒火中燒,直將歐陽習習方才待過的屋子,炸塌了。
而歐陽習習得知自個屋子被炸了,不明所以。但他沒與他計較,這本就是夏國給他暫住的地方,炸了便炸了,讓夏無歸給他換個地方住便罷了。
他頓心生疑惑,他送上十冊秘寶冊,也隻口頭嘲諷,諸葛明空至於氣得炸了行宮呢?
本想直接入宮,同夏無歸告狀,又覺著不太對,諸葛明空雖脾性火爆易發怒,也不至於炸他行宮慈空腦行為。
於是他改道去了明王府,巧碰上了諸葛明空殺氣騰騰地奔來,速度比那馬車還快上一些!
焱炎火拎著從行宮門口抓來的侍衛,那侍衛瘋狂地指著歐陽習習的馬車,“就是那輛馬車!公子今兒就是坐那輛馬車出去的!”
生怕被牽連進去,將知道不知道一口氣全給交代了。
琉璃架著馬車,眼見諸葛明空相向而行,還沒來得及通報,一股強大幾近窒息的氣流迎麵而來!
‘轟’的一聲,本四平八穩的馬車,被一瞬間轟塌了。
幾人早在馬車內,便感受到此強大氣息撲麵而來,三位女使麵色一凝,迅速運氣,形成防護罩般的包圍圈,第一時間護著他們的主子。
馬車在巨大強流之下,化為灰燼!馬兒與馬車分家,受了驚嚇的馬兒迅速奔離了現場。
早已有所防備的主仆四人,在灰燼之中愈發清晰,緩緩落下。當然,除了馬車外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