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五
“閉嘴。”
瀟湘默默閉上了嘴,她似乎已然明白自己正在經曆些什麽了。
此事本算是結束了,但瀟湘忽如其來的吭聲,引起了夏無歸的極度重視!
夏無歸揚眉,傲然瞳孔直掃瀟湘,蔑然迫人的聲,緩緩道出:“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讓這個女人脫了褻褲跳肚皮舞!”
淼沝水麵無表情地側目,用餘光瞟了一眼安瀟湘。怪隻怪這個女人禍從口出,皇雖不記仇,但素來是當場給教訓。
眾人寂靜無聲。
若是真脫了褻褲跳了這肚皮舞,尋常女子怕是還未跳便尋死了,就算跳了,怕也挺不住流言蜚語。
諸葛明空握緊了拳,想替瀟湘求情。夏無歸隻一個眼神掃過,他便知此時無人能改變皇的意願!
這隻能怪這女人,惹怒了皇。他,無法違逆皇。
淼沝水麵若冰霜地左右掃視一圈,已是看懂了明王與皇的眼神交流。
誰讓這女人偏要出聲,若是方才好好地躲著,興許能躲過此劫了。
而此時,歐陽習習才悠悠出場,正巧碰上這麽一出好戲,搖著折扇瞟著人群中的瀟湘。
士兵紛紛後退幾步,將她圍成一個圈,給足了她表演的空間。
瀟湘倒是意外的冷靜,仿佛當事人不是她一般。毫無異議,直接便跳起了肚皮舞。
瀟湘扭舞水蛇般妖嬈的身段,整個身子靈活地似那隨風飄蕩的柳葉。
她一轉身,對夏無歸所在的位置,拋了個飛吻!
都何種境地,也不忘勾引皇!
一眾士兵看呆了。
夏無歸從始至終沒瞧過一眼瀟湘,沒將她放在眼裏。褐瞳漫不經心地掃向別處,對瀟湘置若罔聞。
而諸葛明空隻想立即製止這個該死的女人跳舞!卻無法忤逆他最敬愛的兄長!
她是如何做到跳這種舞,給這麽多男人看,卻麵不改色不知羞恥!
舞畢,她淡定地朝四周揮手:“感謝各位的觀看!”
……
這個女人是不是忘了脫褻褲。
淼沝水麵若冰霜,執劍上前:“姑娘,你忘了脫褻褲。”
一個女人,跟另一個女人,在千百號男人麵前,問這種問題,也是難為淼沝水大人了。
士兵們紛紛將眼神瞟向瀟湘,隻見她道:“我沒穿褻褲。”
沒穿褻褲??沒穿??
諸葛明空本想再求求情的,聽到這句話,愣是黑住了臉。
淼沝水沒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頂著滿頭黑線,艱難地伸出手,摸了摸瀟湘的短褲,迅速低頭:“皇,確實沒穿褻褲。”
……
怎麽會有女人不穿褻褲出門,不,即便是男人也不會不穿褻褲吧……
一眾士兵麻木著臉,不知是該作出何種反應比較合適,畢竟此情此景,實在是難以形容它們的心情。
夏無歸眉間是熟悉的折痕,也並未刁難瀟湘。
諸葛明空眼巴巴地瞅著那女人,定是在意的,給點教訓便罷了。
威重攝人的褐瞳冷冽掃過,淼沝水立即會意,一個手勢指向士兵,士兵忙扛著轎攆往回走。
皇已不計較了,事情就算完了。
諸葛明空狠狠瞪了瀟湘一眼,將披風取下,披在瀟湘身上,硬將她塞上了馬,回了營地。
王帳已毀,狩獵提前結束,眾人班師回朝。
瀟湘自然是跟著諸葛明空回去的,入了明王府。
她被這智障芯片慫恿…她感覺自己沒有被大卸八塊已經很不錯了。
她的機甲卸不下來,但是穿著很薄,在外麵穿多兩件還是可以遮住。
第二日一早,瀟湘就等在了諸葛明空的房門口,得知諸葛明空已經去軍營了。
她觀察過,明王府內鮮少有人,除了守門的侍衛和廚子,基本沒人在府內,關鍵還是門衛不給她出去,所以隻能找諸葛明空商量一下。
但她也不至於傻到原地踏步,隻是需要一個光明正大出門的理由罷了。
每日她都翻牆悄悄溜出去,目標很明確,懿城最為繁盛的盛華賭莊,集結名流之地。
她偷了件男人的衣衫,戴了個紗縷帽,大搖大擺地入了莊。
一入門,便有個妖嬈嬌俏衣不蔽體的茶娘迎了上來,調笑地端著茶杯:“公子看著麵生呢,第一次來咱這兒玩的吧?”
她笑,搖了搖頭。
幾近每個客人身旁都有一兩位茶娘,想來也是這盛華賭莊的攬客手段。
見瀟湘沒有回她的話,茶娘尷尬地笑了笑又問,“那公子,玩點什麽?”
“這兒有京城所有的花樣呢,比大點,搏莊閑,若您有更好的玩意使出來也可以使,您看?”茶娘依舊笑著解釋。
瀟湘摸了摸腰包,隻有一個銅板。她尷尬地笑了笑,手腳比劃著什麽,然後掏出一個銅板給那茶娘瞧。
那茶娘見狀,當即麵露嫌色,轉身推了另一個茶娘來,而後去尋有錢的公子哥伺候。
邊走還邊聲嚷嚷:“穿著人模狗樣,竟如此窮酸.……”
瀟湘倒也未計較這等狗眼看人低的,畢竟拿著一個銅板走進賭場的,她大約是第一個。
她身上的衣裳偷的可是諸葛明空的,看起來自然像有錢公子哥。
那被推來的茶娘顯然並未習慣這身暴露的衣裳,扭扭捏捏地走到瀟湘麵前,“公……公子,您玩點什麽?”
瀟湘再次舉起那個銅板,尷尬地笑了笑。幸虧充當啞巴,不然她會尷尬死!這一個銅板還是她在侍衛身上偷的!
那茶娘愣了一下,竟也沒有擺出看不起啞巴的樣子,帶著她走到最偏僻的一張賭桌:“這兒就是最麵額的台子了,您可以在這兒玩。”
隔著一層紗,她也能看出這位茶娘的善意。
她低頭看了看賭台,隻是最簡單的比大。她將那個銅板擱在台上,示意看台的夥計可以搖骰子了。
看台的夥計顯然很久沒幹活了,這麽麵額的,真的很少見。他上來隨便搖了搖,擱在了台上。
“買定離手!”
大腦芯片此時發聲:‘骰子數是五,大。’
瀟湘二話不買了大。果真開出來是大,這芯片也就這會兒有用了,別的隻會慫恿她幹蠢事。
接著又連贏了十幾回,茶娘在邊上都看呆了,眼睜睜看著瀟湘從一個銅板,贏到了一錠銀子。她第一次見如此好運氣的人,竟輸都沒輸一把。
瀟湘贏到了一錠銀子,舉著銀子,跟茶娘比劃著,想去麵額更大的賭桌。
茶娘猶豫著,帶瀟湘轉了一圈中心部分的賭桌,又眼睜睜看著瀟湘,從一錠銀子,贏到了一錠金子。
‘還有更大的賭桌嗎?’瀟湘比劃著手腳。
茶娘抿了抿唇:“公子,您可以去上頭玩玩,奴家這就帶您去。”
賭莊有三層,第一層匯聚的大多是平民百姓,越往上,身份自是愈加不凡。
瀟湘跟著到了二層,茶娘便要往回走。
瀟湘不解,一把拉住茶娘。
“奴家不得上二層的,要回下頭侍奉著。”茶娘以手遮麵,低頭笑了笑。本是衣袖遮麵,她衣衫蕭條無衣袖,笑得更是黯然。
瀟湘眨了眨眼,拿出那一錠金子,指著茶娘。
茶娘愣住,不可置信地抬頭,碧水秋眸中含淚:“公子……是要贖奴家的身?”
安瀟湘將金錠子舉了起來,半分未退讓。
茶娘以手背拭淚,“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領了,但奴家的贖金,遠不止一錠金子。對了,奴家名喚柚子,第一回有人言,要為奴家贖身,奴家感謝公子抬愛。”
話畢,茶娘就退下了二層。
瀟湘愣了會兒,入了二層的房門。她繞了兩圈,賭了幾場,霍然瞧見個老熟人。
那搖著折扇笑得滿麵蕩漾,身盼還圍了一圈的姑娘,擺了一桌的籌碼,不是歐陽習習是誰?
她走近那張台,朝歐陽習習招了招手。
歐陽習習注意到了她,風流倜儻地一敲折扇,勾唇一笑,“這位公子,你我認識?”
她裝聾作啞地比劃著手勢,悄悄走近歐陽習習,掀開半布紗幔,露出她碧藍色漂亮的眸。
是她!
歐陽習習笑了笑,沒戳破她:“公子你生的如此可憐,這些就任你玩,輸了算在下的,贏了算你的。”
這桌上的籌碼怎麽也有個幾千兩,竟就這麽給她玩了?
她半信半疑地走近,拿起幾個大額籌碼,準備扔出去。
歐陽習習見瀟湘放鬆了警惕,一把拉住瀟湘的手臂,扯進他的懷中,順勢撫摸了她的手!
這個臭流氓!居然趁機占她便宜!
瀟湘猛地一站起來,狠狠踹了歐陽習習一腳!
他也不躲,心知她會“回報”他,硬是受了這一腳,卻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風流倜儻地搖著他的折扇。
那頭的夥計已經搖開了骰子,瀟湘二話不把所有的籌碼推到了大,迅速腳步帶風地離開現場。
歐陽習習的籌碼,自然一分不剩全輸光了。
他搖了搖折扇,笑得更為風流倜儻,眸底卻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捉摸,凝視著風風火火離去的安瀟湘。而後,不急不緩地命夥計續上了籌碼。
這瀟湘,果然不簡單,賭術驚人,容貌驚人,更驚人的是,隻短短幾日,便虜獲了諸葛明空的心啊……
瀟湘心裏窩著火,找到一個看似有點權利的夥計,指著一層手腳比劃著什麽,但那夥計看不懂呀,直看不懂。
於是她隻能拿了夥計的紙筆,寫下:我要為柚子贖身。
她不怎麽會使毛筆,更習慣炭筆,筆畫又多又複雜。
夥計瞧了很久才瞧懂她的醜字,他翻過身拿過一疊紙,翻找了好一會兒,拿出柚子的賣身契,數了數:“這位公子,柚子的贖金是五百兩,您這兒不夠呀,再玩會兒再來吧……”
她寫下:剩下的等會給你。
這贏的也差不多五百兩了,就那一錠銀子的事兒了,夥計斟酌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將柚子的賣身契給了瀟湘。
於是瀟湘拎著賣身契回了一層,發現柚子正陪著另一個賭客,那賭客的鹹豬手對柚子上下其手,柚子一副認命的模樣不敢躲開。
瀟湘走近,欲將柚子拉走,怎知那賭客竟不肯撒手了,抱緊了柚子的腰肢,對著瀟湘喊道:“你做什麽?”
柚子也心知理虧,努力維持掛在麵上的笑,“公子,奴家這兒確實不是很方便,不若過會兒再……”
她愣住,因為瀟湘默默舉著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頭幾個大字:賣身契!
她顫抖著接過那張紙,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了,沒忍住,落下了淚。
那抱著柚子的大漢也看見了這一幕,心不甘情不願地撒了手。沒一會兒,又突覺很不甘心。
他心思一偏,賭台上已是輸了。而柚子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在他邊上抱著瀟湘哭。
他並非不能為柚子贖身,隻是覺得她不值這個價,怎知竟真有人會為這盛華賭莊的茶娘贖身,要知這盛華賭莊的茶娘,不知被多少男人看光了……但她真被贖走了,他竟有些不甘。
大漢猶豫了會兒,開了口:“這位公子,我出六百兩,跟你買柚子的賣身契。”
!
柚子正欲開口,瀟湘已然搖頭,態度堅定。
“那我同你賭,你輸了你將柚子的賣身契給我,我輸了給你一千兩。”大漢下了重口,竟加注了這麽多。
瀟湘點頭。
柚子正欲什麽,怎知瀟湘毫不猶豫答應了。
大漢爽快地招來夥計,找來兩個骰子:“就比大,公平起見就讓她來搖。”
柚子猶豫著,接過了骰盅,隨便搖了幾下按在了桌上。
“大。”
瀟湘一言不發地指向了‘大’。
二人幾近同時猜中。
若是都挑大,便隻能猜點數了。
瀟湘知道規矩,自信地指著‘八’。
大漢猶豫了會兒:“……七點。”
已經有人了八點,他再一樣的就算作弊了,他也不知多少,隻能瞎猜一個。
柚子忐忑地開了骰盅,鬆了口氣。
不出所料是八點。
柚子笑了,拿著一千兩銀票跟著瀟湘出了盛華賭莊。
而大漢卻怒了,一把掀翻了麵前的台子,看著二人的背影沉了臉色。
瀟湘在懿城內購置了一套院子,將柚子安置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