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終於有了老尉的消息（下）
這幾個沒得吃成大餐的士卒，你一言我一語地，朝著炊事營營帳方向，邊走邊議論開了：“瞧瞧人家，那士卒當的，多麽地有滋有味。聽說人人都能立軍功，按功績加官晉爵。”
“加官晉爵咱們享不到了，隻是能在大尊者殿下的隊伍裏，當上這麽一回屬下，也是死而無憾了。”
“等回到匈奴再看，不行的話，俺就解甲歸田吧。”
“歸什麽田呀？哪裏有田啊？隻能叫解甲放牧去。”
“唉，你們別想得美了。據說，匈奴人哪裏講什麽‘解甲歸田’？是男人，就得騎馬打仗。放牧，那隻是老幼婦孺們的事情。”
“說打仗，那也不叫打仗，無非就是到咱中原邊境搶奪擄掠罷了！”
“嗨！說背時不是？還‘咱中原’？現如今，就看那冒頓的了。”
“他要與咱中原，唉，說習慣了，沒辦法。他要與中原相安無事，沒準，還能得些實惠；他要還搶奪擄掠，那咱就等大秦軍隊打過來，把夏地也變為大秦的郡縣。豈不妙哉！”
“哈哈哈……等著吧，誰知道呢？”
幾個人快走近了炊事營帳，便閉住了嘴巴，準備留著嘴巴大吃一頓哈。
常山和腹五羊，後麵還跟著曼丫頭，一起將烏伊斜等幾個俘虜，給帶到了長生的營帳中。
營帳上方，嬴長生正端坐著，趙伶正在他案幾一側擺弄著茶道。
常山和腹五羊報告道：“大尊者殿下，烏伊斜人等帶到。”
玄鷹門的值日官，一腳將烏伊斜踢倒：“跪下。”
長生則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免禮吧。都坐！”
常山和曼丫頭，在左側的案幾後落座；腹五羊走到右側，在鬆姑娘坐著的案幾後落座。
烏伊斜剛站起來，就被玄鷹門的值日官，指著下方的一排案幾，把烏伊斜一幹人，推了過去，對屬下說：“給他們鬆綁。”
長生則開口：“爾等可知罪？”
那烏伊斜抬起頭，扭了扭剛鬆開繩索的手腕，答道：“大尊者殿下，吾等本無意冒犯大秦，更是對殿下很是尊敬。隻是受命要對付冒頓，一直靠著殿下的庇護，無從下手，才出此下策。”
他扭頭看了一眼鬆姑娘，又說道：“鬆姑娘，對不住了。”
鬆姑娘的脖頸處，被烏伊斜割破的地方，已經由曼丫頭塗上藥，包紮了起來。她怒目瞪著烏伊斜，惡氣未平地罵道：“你這個亂臣賊子，一句‘對不住’就完了？”
說著，就要拔劍。
被腹五羊按住了，輕聲說道：“不忙殺他，公子要問他一些重要事情。”
“哼，便宜你了。”
烏伊斜看著鬆姑娘劍拔出一半，又收了回去，便又重複說道：“謝謝，鬆姑娘，實在對不住了！”
然後，那個一直傾向於，華陽大閼氏才是真正的大閼氏，的那位軍士，突然說道：“烏伊斜大將軍也是各為其主，沒有辦法，真的本不想這樣。”
長生其實早就聽清楚了，這位比較傾向於冒頓的匈奴軍士，沒準會是知無不言的人，他心裏決定，就以他為開始，來談談正題。
“哦，那你覺著，你心裏，你是誰的屬下？”
“回大尊者殿下的話，我心裏的主子，當然是華陽大閼氏的長子冒頓太子。不過，今兒，我還是跟著烏伊斜大將軍，被那個假大閼氏派來，意欲除掉冒頓太子。除不掉得話，就設法攔截住，絕不讓冒頓太子回到西都。”
“烏伊斜，那你是如何想的呢？”
“我，我，我還能怎麽想？軍人就得服從主子的指令，想也是白想。”
“嗯，軍人就是爽快。但是，想法是每個人的天性，我們不能抹煞個人的天性。這樣，當軍人單獨執行任務時，就能獨立地、成功地執行好任務，完成好任務。”
長生馬上語氣一轉，還是對剛才那位說道：“這位兄長，你對大秦了解嗎？從何人那裏了解到大秦的呢？”
“回大尊者殿下，大秦能一統天下，自然有它的道理。小的也是從一位大秦的大博士那裏，偶然了解了一些大秦的情況。”
“哦，你是說尉靖夫大博士和烏氏倮大博士吧？”
“是的，殿下。”
“那麽，你認為尉大博士和倮大博士，他們說的什麽話，最打動你？”
“他們說，他們就想代表大秦，與我們夏人做生意。”
“做做生意，怎麽能打動你的？”
“因為，他們說，夏地不生莊稼，沒有桑蠶、茶葉，而中原缺少馬匹，這樣就需要和平友好地做生意，這樣就能互利互惠、共同發展了。”
“嗯，說得好。不過，他們二位，在你們匈奴，生意做的怎麽樣了？”
“這，這，這……”這位開始吞吞吐吐，似有不便說的情況。
烏伊斜則搶過話來，搶白著屬下：“這，這什麽這？”
又轉身，對長生說道：“大尊者殿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那兩位博士，特別是烏氏倮大博士，簡直就是個匈奴通嘛。現任的大閼氏，很怕他，挑唆頭曼大單於，將二位大博士，都軟禁了起來。”
“軟禁了？那個‘大閼氏’抓到什麽證據了嗎？就能隨便關押大秦的使者？”
“回大尊者殿下，外將烏伊家的，與倮大博士烏氏家的，本就是一族的兩個分支。所以，外將心裏，還是覺著很親近的。也勸阻過現任大閼氏，請她下令，隻是軟禁，不得傷害兩位大博士。”
“哦，謝謝。”長生又對鬆姑娘和趙伶說：“你二位，還是麻煩一下，能給大夥再弄些燒烤和黑茶過來，行麽？”
鬆姑娘起身，答應著：“諾。”便往外走。
可剛抬腳，就又回過頭，對長生說：“弄些燒烤，做晚餐當然好。但都天黑了，喝茶，會睡不著覺的。”
長生則溫和地說：“大夥都挺累的，不會睡不著覺的。黑茶可以化解油膩，幫助消化，排除毒性。所以說，吃燒烤時，黑茶就是最好的相伴飲湯了。”
鬆姑娘想到腹五羊告知的情況，就覺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打擾到公子殿下的計劃，便說道：“諾，小女明白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