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斷絕關係
夏芷絢一出聲反駁，把陳媽嚇了一跳。
陳媽從沒見過這副模樣的夏芷絢，紀巡也沒。
被人這麽說教，陳媽即便有腦子知道她說的對，卻也下不了台，隻能硬邦邦回上一句：“這也是提醒你一下。”
夏芷絢心頭不耐煩，礙於到底是紀公館，又有紀巡這位老前輩在，隻能低頭，從陳媽手中接過一件件孩子的行李，最後抱過孩子，匆忙告別離開。
夏芷絢走後，陳媽隻能去照顧紀裴鈺，走到邊上，卻發現紀巡臉色沉的難看。
裴詩言是在夏芷絢走後兩小時才趕回來的，那時候，夏芷絢已經登機回去了。
她無奈，但也隻好過來看看孩子。
陳媽是第一個看到她進來的，當即把她拉到一邊，趁紀巡不注意，小聲提醒：“裴小姐，老先生等會兒可能要和你說什麽事，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讓著點。”
裴詩言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好一會兒，終於遲疑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哎，就是……”
陳媽不好開口，又瞥到裴詩言身後還有個紀雲卿，閉嘴了。
沒等她追問，紀巡已經在樓上擺手讓她上去了。
裴詩言壓著滿腔懷疑，到底還是上樓了。
紀巡就在孩子房間門口，輪椅擋著三分之二的門，裴詩言進不去，隻能在門口張望，開口問道：“夏希的東西都帶上了嗎？陳媽有沒有把他床頭的玩偶收拾進去，這孩子看不到玩偶要哭的。”
紀巡沒說話，雙手搭著，把輪椅往後推，給裴詩言騰出位置，讓她進來。
裴詩言進去看了幾眼，這才抱起紀裴鈺，任由孩子在她懷裏鬧騰。
老人就這麽看著，倏然開口。
“你別和夏芷絢來往太多，如果可以，找個時間斷了也行，反正這段時間你的仁義也做到了。”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
裴詩言隱隱明白陳媽之前想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紀巡沒給她時間細想。
“下次我可不想再看到她了。”
裴詩言平靜呼吸，淡淡看過去，問道：“爺爺，你這是什麽意思？夏芷絢哪方麵招惹到你了嗎？”
紀巡皺眉，幹脆回答：“那小丫頭心術不正，又不把人放在眼裏，沒分寸沒尺度，你和她交往太多對你有什麽好處？”
“心術不正？”
裴詩言不解，“以前夏芷絢的確是小姐脾氣，被嬌慣大了，可這幾年她是有改變的，也不至於到您口中說的這個地步。”
見孫媳婦為了一個晚輩頂撞自己，紀巡心底也有些不痛快了。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
也不能怪紀巡，從一開始，夏芷絢在紀巡心底就維持著大家閨秀的乖女兒模樣，但之後在別人傳聞裏崩了人設，今天又當麵將偽裝撕開，這種落差有些大，紀巡又不知道所有事情的過程，理所應當覺得她變得不知分寸。
可放在裴詩言眼裏，就變了味道。
裴詩言委婉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不是今天發生了什麽？”
這時候，陳媽終於看不下去了，搶先出來回答，生怕自己的這點小事讓他們誤會。
“是我的錯，我照顧夏希有一段時間了，也喜歡這個小孩，看這麽大了親媽才帶回去，難免嘮叨了一點，夏小姐不太高興。”
裴詩言聽懂了。
所謂的嘮叨一點，可能正好有什麽話語戳中了夏芷絢的點，所以才頂嘴了。
當著紀巡的麵頂嘴，又是因為孩子，當然會被記仇。
可這樣以來，裴詩言心底也不太高興。
“爺爺，夏芷絢和我同父異母，身上流著的血液有一部分是相同的，我們到底算是家人，我知道她的改變，如果隻是因為這件事貿然就斷了關係，那才是不可理喻。”
紀巡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夏芷絢也是我的親人，不管什麽事，我總是要管一管她的。”
紀巡板著臉，抬頭看到正站在門口的紀雲卿，一肚子氣沒地方撒，隻能硬邦邦的回答：“那你就管著吧，看看她能不能回報你一點什麽。”
老人一旦上了年紀，說話難免會讓人不愛聽，尤其紀巡年輕時還是強硬慣了。
紀雲卿反應敏捷，在裴詩言開口回答前先進來，動作輕柔的推著她出去，溫和說道：“你讓我帶的東西帶回來了，你去給鈺鈺試試，再等會兒就涼了。”
裴詩言知道他這是解圍，也不好再堅持下去，帶著鈺鈺和陳媽一起離開。
房間就剩下紀雲卿和紀巡。
少了別人，紀雲卿歎了口氣，坦誠說道：“爺爺，你也有家，你不能因為看不慣別人的家人就讓他們斷絕關係。”
紀巡知道是這個道理，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錯，但他好強慣了，這時候不肯低頭，梗著脖子說道：“我說錯了？你以前不是對夏芷絢也沒什麽好感，現在反而幫她說話？”
“不是幫她說話，”紀雲卿分析的點都很到位，“夏芷絢比以前要有分寸多了，隻是讓你不高興了。”
老人臉色僵硬，沒接話。
紀雲卿繼續分析：“詩言在這世上也沒幾個親人了，夏芷絢改過自新，但在國外定居，她作為一個母親雖然不合格，卻也惦記著孩子，現在接回孩子。陳媽肯定說了一些刺人的話吧。”
不僅說了，紀巡還默認了，這才有的導火線。
聰明人說話隻需要一半就夠了，剩下的話紀巡自己能領悟。
挑刺挑夠了，紀雲卿還得給他台階：“詩言有分寸，不管喜不喜歡她的家人，您都可以放心。”
在紀巡這邊安撫好了，他掉頭又去哄著裴詩言。
哄著兩個各自明事理的人，晚飯如約進行，隻是紀巡下來的時候臉色不大自然，抬手開口。
“去紀家吃吧，紀家的廚子已經做好菜了，陳媽也一起過去吧。”
裴詩言一怔，和紀雲卿對視了一眼，心底明白了什麽。
紀巡這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向裴詩言示好。
果然，到了紀家，一頓豐盛晚宴。
在吃飯前，紀巡將一個手鐲遞給裴詩言，語重心長。
“這是我們家裏傳下來的玉，你收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