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我就帶走她了
聽到杜雅涵要來的消息,裴詩言在腦中想過很多可能性,甚至連罵人動手都想到了,獨獨沒想過這個。
她怎麽都沒想到,杜雅涵會這麽“示弱”,間接的咬定了她是故意推夏芷絢下去的。
裴詩言半晌沒想到該怎麽回答,跪在她麵前的杜雅涵越說越起勁。
“這孩子順風順水,一向受不了疼,現在竟然到了小腿骨折的地步,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怨氣,但你盡管埋怨我,不要觸及到芷絢,算我求你了。”
人會下意識的同情弱者,尤其是擺出這種卑微姿態的弱者還是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人。
夏友光嘴上沒說,臉上卻分明寫滿了不悅。
裴詩言咬咬唇,終於還是吐出了一句話:“我不是故意推到她的,我隻和你解釋一遍,是她想上來掐我,我推的力度不會讓她跌下樓梯。”
果不其然,她才剛說完,就被杜雅涵利落的打斷了,對方幾乎是尖銳的回駁。
“你是說芷絢是自己把自己摔成小腿骨折嗎!芷絢才剛從鬼門關出來,她怎麽可能還會這麽不要命的摔下來,把自己弄成小腿骨折?!”
裴詩言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即使她戳穿夏芷絢的心思,也沒有任何憑據,反而會被人汙蔑成借口。
沒有物證和人證,她的話在別人聽來隻是一麵之詞。
裴詩言絞著衣角,有些無措。
她現在應該冷著臉,和他們說一句愛信不信,這是理想中該有的反應。可到了現實,卻被莫名的情緒堵住了口,說不出一個字。
夏友光緊緊盯著她,遲疑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詩言,你真的這麽討厭芷絢嗎?”
他在變相的問她,是不是她故意推的夏芷絢。
裴詩言緊緊握手,眼中掠過一抹嘲諷,正想回答,右手卻被一個有力的大手包裹住。
她迅速回神,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低沉溫潤的男音。
“不夠信任她就不要反複問了,”身材欣長的男人站在身旁,拉住了她的手,偏高的體溫給了她一種安全感,還有維護她的那番話,“你真的了解相信她,就不會問她這種沒用的問題。”
紀雲卿唇角掀起一抹弧度,眼中滿是嘲諷,一貫淡然的言辭也變得犀利,似乎是在直指向誰。
“這件事的性質算意外還是人為,這一點還沒確定呢。”
杜雅涵稍稍握緊了手,一抬頭,視線正好對上紀雲卿玩味的目光,故作鎮定的挪開了。
但夏友光皺眉反問:“你的意思是芷絢自己掉下去的?”
“那個地方有監控嗎?”紀雲卿輕抬下巴,沒有回答問題。
“沒有,”夏友光如實回答,“她們在的地方實在太偏了,不在監控範圍內,人證也沒有。”
他才說完,杜雅涵就匆忙補上:“芷絢那孩子本來就驕傲,不喜歡和裴小姐一塊,就算在一塊,以她的脾氣,不想被人發現是正常的。”
紀雲卿隻當沒聽到,繼續問道:“在沒有監控人證的地方下,夏芷絢如果做了什麽,也沒人看到。”
這一句話意味深長,屋子裏的老江湖都聽懂了。
紀雲卿在質疑夏芷絢先動手並且汙蔑。
夏友光稍稍擰眉,駁回道:“芷絢這孩子是被我慣壞了,可也不會到這個地步,這是小腿骨折,她不敢拿自己去賭。”
“摔下去之前,當然不知道自己會摔成什麽樣。”
紀雲卿輕飄飄的一句話堵住了全部問話。
杜雅涵握緊了手,紅著眼搶在夏友光心生猜測之前開口。
“可芷絢是小腿骨折了,這孩子從小生養嬌貴,也沒受過這種苦,我們做父母的心疼難道不正常嗎?你們現在還在這邊瞎猜測,不管怎麽樣,我女兒受傷了是事實。”
她很懂得說話的技巧,仗著夏友光對夏芷絢的心疼,幾句話之間重新將夏友光穩下來。
夏友光緊緊皺眉,正想開口,卻隱約聽到病房裏的什麽聲音傳來。
他一抬手,打斷現場的爭論,二話不說推開病房門進去。
不是他的錯覺,夏芷絢醒了,這會兒正扯著嘶啞的嗓子喊人,有氣無力的。
夏友光心髒一跳,匆忙過去坐在夏芷絢身邊,細致的追問道:“怎麽樣了?哪裏感覺不舒服?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直接告訴爸爸,不要瞞著。”
夏芷絢盯著自己父親看了好一會兒,視線突然後移,看到門口站著的紀雲卿和裴詩言,眼裏分明劃過委屈,怯生生的開口。
“我隻是怕你搶走我爸爸而已,我隻是想問問你到底怎麽想的而已,我沒想和你爭,我不想死。”
這一句話,代替了剛才所有的爭論,直接給這個事情蓋上了章。
夏友光的臉色也變得微妙,他正想轉身去問,下一秒卻被夏芷絢抓住了手,自家女兒正眼巴巴的看他,遲疑了好一會兒,又不情不願的低頭,開口解釋。
“爸爸,和她沒關係,當我沒清醒亂說的,我很乖的。”
這一副模樣,分明是怕被嫌棄。
以往一貫倨傲自滿的女兒現在怕自己偏心,拋下一切自尊做乖孩子的模樣,說沒感覺是不可能的。
夏友光心疼,仔細詢問夏芷絢的身體狀況,安排事宜。
他想的很細,一句句囑咐吐出口,都像是紮在裴詩言身上的刀子。
“你小腿骨折了,這段時間在病房裏好好養著,不要隨便亂走,有什麽事就和爸爸說,不要怕。”
“我讓你媽給你準備營養餐,醫院準備的不如自家好,等你的病情穩定了就帶你回家休養……”
諸如此類的話,夏友光說了一大堆。
裴詩言站在身後,雙手無意識的握緊,隻覺得心底有一陣涼意逐漸湧起,緩慢的侵占全部情緒。
她的父親,前段時間求她原諒說要補償她對她好的父親,隻是在夏芷絢麵前,她就低了一等,所有積攢起來的信任都能在一瞬間被摧毀徹底。
負麵情緒沒蔓延多久,身旁的男音就徐徐響起,帶著一種決絕。
“既然夏總你忙著照顧女兒,那我就帶詩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