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已經撞到了

  裴詩言總覺得他還想說什麽,卻又猜不到。


  她在腦中過了一遍,回想起自己曾經和死亡差著一條線,心底恐懼的同時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想下去。


  “不會是找錯人了,我們才剛來,哪會有找錯人那麽巧。”


  紀雲卿揉了揉她的頭發,將人拉在懷裏,感受到實打實的溫度後,安心了,開口道:“我已經把他送去警察局了,讓那邊的人和大使館解決,查出來就行了。”


  裴詩言覺得不踏實,又戳了戳他的手心,問她:“你怎麽送去警察局的,那個人是來……”


  殺人這兩個字被她放在口中回味了兩遍,又咽下去了。


  她不太想說出那個詞,就像是在被迫去容納和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


  好在紀雲卿猜得出來,抬抬手給她看了繃帶,開口解釋:“我猜他一定會過來查看,就在房間裏等著,他過了挺久才來的,剛進門就打起來了,我動作夠快,把刀子這些東西扔了,製服後就送去當地的警局了。”


  裴詩言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就是給她幾個腦子都想不到,紀雲卿居然能和殺手打起來,還好損傷不大。


  也許是看破了她腦子裏想的什麽,紀雲卿幹脆解釋:“我一直在等著,有防備,腦子裏要撂倒他的方式想了至少十多種,也算是運氣好,雖然費了點時間,好歹壓製住了。”


  這還得多虧自己當年學的一些散打柔道和軍部武術門路,要是自己一竅不通,也許昨晚就死在這裏了。


  當年隻是隨便學學,隻想給自己一個防身意識,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真用上了。


  隻是昨晚那個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他就不清楚了。


  如果沒有夏家夏芷絢中毒的事,也許他隻會認為自己得罪了誰,但夏芷絢中毒險些喪命的事一發生,他不得不把裴詩言一起考慮進來。


  到底是得罪過誰,才到雇傭殺手的地步?

  裴詩言看著他陷入沉思的模樣沒敢打擾,隻是在一旁安靜待著,腦子裏飛速運轉。


  雖然紀雲卿掠過那一茬不說,但就是用膝蓋想都知道,昨晚他過的有多艱辛,又可能在鬼門關麵前走過幾趟。


  裴詩言抿唇,眼中掠過些不安,掃了他好幾眼,支起身子問道:“就隻有手上這一點傷口嗎?”


  紀雲卿應了一聲,對上她懷疑的目光,幹脆解釋:“按照最壞的預料也許會斷一根骨頭,現在的結果還算是最好的。”


  裴詩言默了默,安分靠在他懷中。


  經過這一場劫難,兩人都感覺像是撿回了一條命,更覺得之前的爭吵簡直是耗費時間。


  過了一會兒,裴詩言突然想起什麽,抬頭問他:“你說把他送去了瑞典警局?”


  “嗯。”


  “瑞典的警局,不需要找我們做筆錄嗎?”


  紀雲卿動作一頓,對上她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倏然坐起,披了外套回頭開口:“我去警察局看看。”


  這一下,裴詩言也看出了不對勁,撐起身子開口道:“我也去!”


  生怕紀雲卿不同意,她把自己想的理由搬出來了:“現在警局比酒店要安全,我在你身邊你也放心。”


  紀雲卿想拒絕的話到了口邊,又被這句話給懟下去了。


  他點頭,裴詩言匆匆忙忙換鞋跟著他出門。


  警局離這裏有一段距離,紀雲卿帶著裴詩言一起趕到警局,隨手抓了一個人問。


  “請問,昨晚帶到這裏的嫌疑犯結果怎麽樣了?不需要我們做筆錄嗎?”


  小警察打量了他們一眼,臉上寫滿了茫然:“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嫌疑犯?昨晚警局這邊沒消息啊。”


  紀雲卿覺得頭皮發麻,換了個問題:“昨晚在這裏值班的有誰?”


  小警察指了指一個方向,紀雲卿徑直走去,問清其中四個人昨晚值班,心頭涼了一截。


  昨晚他看到的那幾個警察,不是這幾張臉。


  裴詩言沒注意到他一瞬的失神,隻當他在組織措辭,忙上去將事情經過形容了一遍,她這一說,那四個警察的臉色變得羞愧又嚴肅。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昨晚我們沒有任何關於嫌疑犯的記憶,也沒見過這位先生。”


  裴詩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心裏也涼颼颼的。


  紀雲卿將她攔在身後,沉沉開口:“快淩晨的一段時間,你們都不在嗎?那是一個差點殺人的嫌疑犯,我一個華人,拚了命才壓送過來的,這影響我的人身安全,我需要確認。”


  “也不是,”那幾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隱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坦白道,“我們昨晚有兩個人出去巡街,中途可能是被搶劫犯襲擊了,醒來後就發現在小巷子裏,另外兩個,值班也許太困了,就睡了一覺。”


  睡了一覺?

  紀雲卿險些氣笑了,怎麽可能是睡了一覺,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打暈他們的,怎麽可能會有四個警察都不在這麽巧合的故事。


  至於那位警察說是搶劫犯,估計就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下來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毛骨悚然。


  既然昨晚的人不是警察,又特意扒下了警察的衣服,而接下殺人犯消失不見,那他們極有可能是同夥。


  也就是說,他帶著對手在對手的同夥中兜了一圈,居然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他們不殺警察,足以見得他們不想多傷與此無關的人,不想惹麻煩,他一個人在狼窩裏兜了一圈回來,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群人的鎖定的目標不是他,不然當晚他就回不來了。


  既然不是他,那就隻能是裴詩言。


  紀雲卿忍著心悸,視線轉到裴詩言身上,卻發現她正在焦急的看自己。


  他想扯出一抹笑安慰裴詩言,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隻能幹巴巴的問道:“怎麽了?”


  裴詩言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但她沒有深想,隻想到表麵,開口問道:“那你昨晚是差點撞到那群人手裏了?”


  紀雲卿默了,沒說話。


  不是差點,是已經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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