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我都想起來了
“走了是什麽意思?”蒙千瀾強扯出抹笑,問道,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眉緊緊蹙著。
枯木眼睛澀澀發疼,“爺為了救白白,死了!”
“怎麽可能?”蒙千瀾心隱隱發涼,頭頂上像是被人潑上一桶冰水,冷得刺骨發抖。
她不信!
以白白的醫術,怎麽會救不活?
就算不能醫治好白血病,可醫治一個刀傷,完全綽綽有餘啊!
“你抓緊時間過來見爺最後一眼吧!到吉時要封棺火化了,而且白白目前也受刺激暈倒了!”枯木聲音裏盡是頹敗和哀傷。
早在之前,遲南就安排好自己的後事了,骨灰分兩半,一半葬於父母墓前,一半葬於他住的別墅麵前,因為這有許多他和白白的過往。
他們爺啊,安排好了所有,獨獨從未好好考慮過自己。
“我馬上回去!等我!”蒙千瀾嗓子有些沙啞和哽咽,穿著拖鞋急忙往外跑。
紀星野見蒙千瀾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結合她臉上焦急萬分的表情,臉色迅速正經起來。
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跟著某人的身影,他三步並作兩步,高大挺拔的身軀掠過蒙千瀾,站在她的前麵。
紀星野擋在門口,嗓音帶著明顯的關心,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龐靠近蒙千瀾:“寶貝,怎麽了?”
聽見寶貝二字,蒙千瀾臉色迅速冷了下來,心頭竄出小火苗,蓄勢待發。
特別是這男人還不怕死地擋在她的麵前。
蒙千瀾沒說話,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紀星野的臉上,舌頭抵在下顎,怒斥一聲:“滾!”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耳畔,冷白的臉龐浮現清晰的巴掌印,紀星野感覺到嘴巴裏有一股鐵鏽味,估計是牙齒咬到口腔粘膜上了。
紀星野沒在意太多,見蒙千瀾掠過他離開,他像是個狗皮膏藥地又貼了上去,邁開筆直的長腿,仿若個小跟班似的跟在蒙千瀾身後,嗓音低沉極具魅惑:“阿瀾,等我,我陪你去!”
不管阿瀾去哪,這次他都不會輕易放手!
遲家別墅內。
跑腿組織的成員得知遲南去世的消息,個個失魂落魄,氣氛下降到最低點。
偌大的別墅被沉重的哀傷籠罩,透著壓抑的冷感。
房間裏。
床上躺著一位白皙精致的女人,隻是臉色白得像牆似的,眉頭緊緊蹙著。
睡夢中的溫如溪極其不安穩。
她做起了一連串的噩夢,汗水打濕了衣襟,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夢裏,母親死的畫麵終於湧現。
原來,是她18歲那年執行任務時,有仇家找上門來,誤以為柳夢是她母親便綁架了打算威脅她。
而柳夢為保住自己的姓性命,從而出賣了她在養老院的親生母親。
於是那幫人就去養老院再次綁架了她母親。
可當她趕到之前,母親已然站在了高樓上,身體瘦弱得一道強風都能把她吹走。
女人赤腳站在陽台上,身後是窮凶極惡的仇敵。
“說,溫如溪在哪?!我們還可以饒你一條命。”男人手握沉甸甸的刀刃,臉上是一副猙獰無比的笑容。
“你們休想知道!我不會讓你們拿我威脅我女兒的!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女人挺直腰杆,一雙眸子有著不怕死的決心。
說著,她往前方走了一步,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
仇敵以為她隻是裝腔作勢,慌了一瞬,隨即調整狀態,恢複得意的模樣,嘖嘖一笑,“你敢跳?這幾十米的高度,你跳下去就沒得救了,難道你不想見你女兒了嗎?!”
聞言,女人臉色變了變,眼神充滿一個母親對女兒獨有的溫柔,她半垂下眼瞼,眸中滿是不舍,卻依舊堅定不移。
她對著空中喃喃兩句:“小溪,對不起,媽陪不了你了,希望你以後平安快樂。”
語畢,女人一身素衣,決然的從幾十米的樓跳了下去。
隨著一記重力的落下,發出了劇烈的響聲。
女人當場沒了呼吸,血流不止。
男人們微愣,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不怕死地跳了下去。
“不要,不要……”溫如溪低聲呢喃道,夢境真實到仿若是身臨其境。
嘎嘣一聲,夢境切換畫麵。
……
“媽!”溫如溪剛趕到,就看到穿著樸素潔白的女人縱橫一躍,一點遲疑都沒有。
女人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溫如溪難以置信地走過去,看著腦袋、四肢不斷湧出的鮮血,眼眶驀而紅了,渾身的血液被凍住,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眸底狠狠地掉落,泣不成聲。
“媽!你……醒醒!你醒醒!”溫如溪伸出手抱著女人,身上帶上了鮮血,鼻間縈繞濃重的血味,她放聲大哭。
女人的身體涼得透頂,死樣慘狀。
溫如溪知道,她永遠失去了最愛她的母親。
都是因為她!
“啊啊啊!”溫如溪喉嚨幹澀得發疼,撕心累肺得大喊,好似要把嗓子喊壞一般。
“老大,你看那不是獨白嗎?!”忽而,一道聲音響起,男人看過去,微愣。
聞聲,溫如溪抬起眼皮,瞄到一行人,手指頭被捏得咯咯作響,眼眸透著濃濃的嗜血殺意。
是他們,都是他們逼死了母親!
若不是,母親根本不會跳樓!
她要他們一個個地給她母親償命!
溫如溪從腰間拔出刀刃,整個人仿佛像是從亂葬崗出來似的,殺氣畢現,恐怖如斯。
“你們害死了我母親,我要你們全部都給她當陪葬品!”溫如溪如王者一樣散發著冰寒的氣息,身子快得仿佛是一道閃電。
哢嚓一聲,她用刀直接抹掉了其中一個人的脖子。
其他人呆若木雞,他們想不到一個人的速度居然能快成這般。
“你們愣著幹嘛,怕什麽,上啊!我們人多,她才一個人,快殺了她!”仇敵頭子慌了,迅速喊道。
溫如溪冷哼一聲,哈哈大笑猶如地獄裏厲鬼的叫聲,叫人毛骨悚然。
“全部都上,速戰速決!”溫如溪拿著刀刃遊刃有餘地就幹掉了兩個人。
隨後瘋狂的殺戮,短短時間內便殺掉了一大片人,隻留下一個仇敵頭子。
她一步一步逼近男人,男人被逼到無路可走,剛想求饒,一把刀直接插在了他的脖子內,氣管斷裂。
男人隻能發出嗚嗚嗚的嗓音,然後又是一把刀徑直插在了他的心髒處,血流了一地。
溫如溪利落拔刀,讓人喘氣的機會都不給,男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她血染滿身,帶著血淋淋的母親離開,並親手把她安葬在墓地上。
自此之後,她患了躁鬱症。
而遲南為了不讓她再次陷入崩潰,讓蒙千瀾催眠了她,讓她誤以為母親是在她小時候因為柳夢去世。
真相浮現在水麵上,殘酷而真實。
接二連三的噩夢好似是吃人的魔鬼,一點一點地吞噬人的理智,摧殘著人的內心。
“不要!遲南不要!”撲騰一聲,溫如溪迅速撐開眼皮,從噩夢中驚醒,眼眶紅得像是要滴血,喉嚨似是被棉花堵住一樣,呼吸困難。
她嚇得目光失去焦距,大口喘息著。
顧庭驍剛踏上門口,就看見溫如溪坐直身體,眸光一沉,立馬奔過去,溫柔道:“小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溫如溪伸出手搭在顧庭驍的胳膊上,激動得搖晃幾下,嗓音啞得厲害:“顧庭驍!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顧庭驍微愣,迅速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應該是關於她母親的事情。
“遲南呢?!”不等顧庭驍說話,溫如溪皺緊眉頭,再次著急忙慌的問道。
眸底的光暗了幾分,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
顧庭驍喉嚨酸澀,滾了滾喉結,不忍說出殘忍的真相,心口在鈍鈍的痛。
見男人不說話,溫如溪握了握拳頭,從床上趕緊下來,沒再看顧庭驍一眼,徑直往樓下走去。
顧庭驍薄唇抿成條直線,連忙跟了上去。
從現在開始,他會守護好他的小溪。
外麵站了許多人,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裝,氣氛壓抑。
天空下起了小雨,每個人手裏都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神情莊重而嚴肅,氣氛彌漫著濃濃的憂傷。
溫如溪任憑雨點落在臉上,腳步邁得沉重不已仿若是捆綁了大石頭,她神情悲戚,細長的睫毛被水珠覆蓋,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這一次,她走的比以往還要慢,像是難以麵對遲南已死的事實。
溫如溪碎步走到遲南靈柩麵前,望著那張妖冶極致的男人,眼眶一熱,倏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不遠處,有兩個人看見了溫如溪,朝她走來。
“白白,你身體怎麽樣了?”蒙千瀾主動問起,話裏滿含擔憂,隻是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枯木臉色也難看,問候道:“白白,節哀!”
溫如溪輕描淡寫地瞥了兩人一眼,沒說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布偶娃娃。
枯木咳了咳兩聲,於心不忍。
腦海裏忽然湧現遲南交代的事情,枯木向手下要來了文件,隨即朝溫如溪走去,輕喚道:“白白。”
溫如溪始終沒反應。
枯木眼底泛起刺痛,伸出手拉住溫如溪的胳膊,將文件遞到她麵前,繃著神經緩緩道:“白白,爺說這是嫁妝。”
溫如溪定眼一看,發現是顧氏集團的股份,遲疑了半瞬,才顫巍巍地接過,眼睛紅得猶如一隻小白兔。
她緊緊咬住唇瓣,不讓眼淚掉落。
隻是身體劇烈地顫抖泄露了她的情緒。
她的心情已經悲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