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德行敗壞
謝華寧也不意外他會拒絕。
??她淡然一笑，
??“大人，周大人遇害時，我可是有不在場的證據的，如何就嫌疑最大了？再者，雖然說有人於現場拾到了謝氏的腰牌，但那未必就不是栽贓陷害，如今我想勘驗周大人的遺體，也是為了查找線索，盡早找到真凶，以全周大人九泉之下安寧。”
??話頓，目光在四下轉了一圈，謝華寧苦笑道，
??“此地乃是大人主權的地方，四下皆是大人的下屬，大人若不放心，大可帶人守在一旁，我還能當著大人的麵耍手段不成？”
??謝華寧與章文周旋時，封衍不動聲色的挪到宴禎旁邊，壓低了聲音道，
??“宴世子若是開口，章大人總會賣北王府一個麵子的。”
??宴禎聞言垂眸睨了他一眼，片刻淡然的收回目光，背手等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見狀，封衍倒是興致更盎然了。
??宴禎就這般信任謝華寧？
??那他倒是要看看，謝華寧究竟要如何破這樁命案。
??這邊。
??章文聽了謝華寧的話，沉思了一瞬，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
??“在做出決定來之前，本官想知道，謝小姐執意要勘驗周文竟的屍體，是已別無他法，想要在屍首上做最後的掙紮？還是已心有大概，認定了能從屍首上查出什麽線索來？”
??章文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一旁的人差不多都聽見了。
??封衍眉頭皺了皺，不明白章文為什麽要糾結這些在他看來並不重要的事情。
??而他若是答話之人，他定然會選擇後者，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章文才有可能會答應讓謝華寧勘驗屍體。
??然而，他想錯了，
??謝華寧聞言幾乎沒有猶豫，便答道，
??“應該算是第一種情況吧，雖然我在現場發現了一些線索，因而心有疑慮，但說來慚愧，我的確不能保證一定能從周大人的屍體上查出什麽線索來。”
??謝華寧話落，封衍以為章文定然會拒絕謝華寧的。
??誰知，聞言後，章文抬手捋了捋胡子，側身讓開了路。
??“寺衙仵作就在裏麵，謝小姐進去吧。”
??謝華寧溫和一笑，
??“大人不一起進去？”
??章文搖了搖頭，
??“本官隻懂查案破案，於勘驗屍體上並無研究，進去了也無用。”
??謝華寧不再多言，俯身行了個禮，抬步進了殮屍房。
??宴禎仍舊立於原地沒有動，封衍心下疑惑，抬步走至章文身側，
??“章大人，倘若方才謝華寧答的是後者，你也會讓她進去嗎？”
??章文搖頭，神情果決，
??“不會！”
??眼皮子咻的一抬，封衍不明所以，
??“為何？”
??章文看向殮屍房方向，眯了眯眼睛，
??“淨之，我問你，大理寺內的仵作驗屍的能力如何？”
??聽章文喚了他的字號，封衍整個人氣息溫和了不少，
??“掌刑曰士，又曰理，古漢景帝加大字，取天官貴人之牢曰大理之義，故成大理寺，大理寺為天下刑獄案件審理的最高官署，上與刑部相輔相成，下可掌管所有刑獄司衙，其內任職的仵作，定然是百裏挑一的個中翹楚，行之所精者，非常人所能及。”
??章文點了點頭，
??“沒錯，那你覺得，我們衙內的仵作都查驗不出死者的死因來，何人會在沒有見到死者屍體前，便一口斷定能從屍體上查出線索來？”
??封衍稍加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紙上談兵，驕傲自大之人，但很明顯，謝小姐不像是這種人，而另外一種，便是十分清楚死者死因的人……而在沒有見到屍體的情況下，還能比仵作更清楚死者死因的，就隻有……殺人凶手！”
??封衍後知後覺，章文從容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方才便是在試探於她，而她的回答，也證明了兩種結果。”
??封衍洗耳恭聽，章文眼尾處眸光微斂，聲音肅凝，
??“謝華寧，要麽不是凶手，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查探命案真相，要麽她就是凶手，但她實在太聰明了，她第一時間便知道了我是在試探她，所以回答的滴水不漏。”
??章文聲落，封衍正想說什麽，一旁突然傳來一道譏諷的冷哼聲。
??兩人循聲看去，隻見宴禎抱著手，語氣譏諷，
??“章大人，你難道就沒想過可能還有第三種結果？”
??由於宴禎這些年紈絝的名聲深入人心，加之章文曾經親眼見過他混吝不羈的模樣，因而像章文這般剛正不阿，最是克己守禮，奉行禮法的人，實在是看不上宴禎，這也是宴禎身份尊貴，但他卻一直忽視了宴禎的緣由。
??宴禎踏入他大理寺的地界，他可以忍，但這紈絝，竟然還敢質問於他，章文頓時橫眉豎目，冷言以對，
??“事關命案，不是醃臢場所裏那些風花雪月，招貓逗狗的事，宴世子難不成以為你懂的會比本官多？”
??章文的話可謂是毫不客氣，隻是，他剛說完，一個黑物突然自半空中朝他兜頭砸來。
??封衍率先發現的，他本能抬手去攔。
??隻是，在看清楚那黑物是什麽東西之時，他嘴角猛的一抽，隨後連忙收手閃身。
??因而，下一秒，隻見一隻極其完整的雞爪子骨頭，正正的扒拉在了章文儒雅白淨的臉麵上。
??宴禎：“……”
??章文反應過來後，本能抬手接住那襲擊他的東西，隻是……
??看著手心裏捧著的被人將肉啃的幹幹淨淨的，唯獨隻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的雞爪子，章文額頭青筋跳了又跳，片刻將雞爪子往地上一扔，咆哮出聲，
??“宴禎！”
??宴禎餘光朝屋頂上一瞪，眼看著一抹瘦小的身影灰溜溜的遁走，他這才輕咳了兩聲，抬手揉了揉耳朵，
??“老頭年紀大聲音卻不小，但你叫本世子做什麽，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那雞爪子，可不是本世子砸你臉上的。”
??章文大怒，
??“不是你，但是是你的人扔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因為有你這樣混吝不羈的主子，才會有如此德行敗壞的下屬。”
??宴禎欸了兩聲，眯眼看著被一個雞爪子氣的臉色漲紅的老頭，
??“臭老頭你夠了啊，本世子在跟你說正事，懶得與你計較，但你再出言不遜，小心本世子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德行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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