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籠罩大半個天空,天空彷彿觸手可及。
安妮站在窗戶旁邊,看著雨水擊打在枯木上滑落。
大家說,這裡從來沒有下過雨,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烏雲,灰色的灰塵是這裡的標誌。
昨天起,這裡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她心裡布滿了深深的擔憂,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安妮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總之她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時而抬頭間,她看到陳樹在自己不遠處安靜的閉目昏睡,她眼中都會露出柔情。
只不過,這柔情中卻是包含深深的不舍與眷戀。
少爺已經睡了一天了,期間沒有醒來過一次,似乎沉重的傷勢讓他需要更多的休息。
「差不多該該少爺擦擦汗水了。」安妮呢喃一句,將布條弄到伸到接好雨水的木桶里弄濕、擰乾,走到昏睡的陳樹前邊。
她擦了一遍后將布條放在桌面上,望著睡的有些深沉的少爺愣神。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少爺緊鎖著眉頭,不時嘴唇中冒出一些她萬千聽不懂的陌生語言和辭彙。
「少爺身上似乎藏著不少秘密呢。」
撫摸著床上那稜角分明的臉頰,她愈發蒼白的臉上微微出現一絲紅暈,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認真撫摸過少爺的臉,指尖就像觸了電,有些顫抖。
「少爺睡覺的時候,盡然會流口水,」安妮看到那嘴角那一絲晶瑩的液體,不由得掩嘴而笑,「像個小孩子。」
纖細的手指從陳樹眉宇之間沿著鼻樑落向唇邊,微微一頓,再滑到了嘴角。
將口水微微的擦拭乾凈,安妮偷偷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後,手指放到嘴唇邊快速舔了一下。
「也沒什麼味道嘛,真是的。」
不對,好像有點甜,旋即她臉從脖子紅到耳邊,細聲說道:「不害臊。」
想不到自己會這麼羞恥的事情,太丟臉了。
「嘎嘎嘎!」一陣怪叫突兀的響起。
嚇得安妮趕緊將手收了回來,四處張望。
發現原來是那隻可惡的烏鴉一邊叫,一邊得意的望著自己后,她輕啐道:「不許告訴別人哦,不然安妮可是丟死人了。」
邪鴉白了白眼,似乎再說你也知道自己丟人啊。它收起翅膀,望著安妮又叫了幾聲。
「那可不行,我可不敢現在放了你,他們說你很壞,放了你就會到處吃人。」
「嘎嘎嘎!!!!」邪鴉不滿的叫道。
「威脅我也沒用,反正他們聽不懂你說的話。」安妮輕哼道。
說著,她走到這隻邪鴉的籠子面前,仔細的打量著:「話說,你長得好奇怪哦,這麼多眼睛,卻只有一隻腳,真丑!」
「.……」
「還有啊,你這麼小,外面那隻恐怖的大怪物真的是你的化身嗎?真是神奇呢,不過我覺得你這樣欺負別人不好,我父親說過,不管一個人的能力如何,都要做個好人。」
邪鴉獃獃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瞪著眼睛,一時間盡然忘記如何叫了。
「水,我要喝水。」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沉睡中的陳樹在無意識的說話,似乎做了不好的夢,額頭上滿是汗水。
「好的,少爺,安妮這就去接水。」
安妮回過神,連忙向著門口跑去,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胸口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臉色瞬間煞白。
胸前的衣裳滲出大量的血跡,那是心臟的位置,黑紅黑紅,和普通的血顏色不一樣。
她遙遙欲醉的扶住身邊的椅子,感覺整個人一片天昏地暗,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緩了過來。
安妮摸著胸口,輕聲道:「吉米啊,麻煩了,再堅持一陣,堅持到少爺傷勢好起來。」
打開衣裳,露出帶血的白色胸衣。
小精靈的紋身赫然在胸口的位置,似乎在努力的支撐著什麼。
她腦袋從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妮,綠色光芒閃過。
似乎傳來一陣咿呀咿呀的聲音,安妮胸口的血跡才不再增多。
末了,她微微一笑才艱難的將衣服穿回去。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她想著。
邪鴉望著滿頭冷汗的少女,似乎在搖頭:「嘎嘎嘎~~」
「當然。」安妮干白色嘴唇微動,「能為少爺分擔一些事是件開心的事兒。」
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是願不願意罷了。
穩住了身子后,安妮稍作休息,而後跑到門口。
她用手接住雨水,再送到少爺的嘴邊,如此往複。
雨更加大了,外面明明沒有閃電,但是似乎傳來一聲聲雷鳴。 ……
屋內,艾希扶著安妮坐在一邊休息,羅恩則在幫著陳樹擦拭汗水。
「安妮,都說了讓你少動,我們才出去一會,你看看你現在。」艾希一邊幫安妮擦著冷汗,一邊責怪。
一個小孩對著一個大人這般像模樣,有些滑稽,不過艾希實際年齡可比安妮大一些。
安妮傻傻一笑,沒有頂嘴,目光看著床上的陳樹:「照顧少爺是我的職責。」 ……
夜晚。
灰色的村莊沒有像往常一般出現大量被瘟疫感染的死屍。
安妮和這裡的零散的居民,站在門口,望向教堂的天空。
那裡,現在又多了紅色的閃電,原本紅色的教堂後面,隱約出現一座巨大的城堡虛影。
一望無際。
那是一種類似古代貴族哥特式的城堡,城堡主體建築高聳入雲端,主要元素包括蝙蝠、玫瑰、古堡、烏鴉、十字架、鮮血、黑貓、教堂墓園等等。
而灰色空間的紅色教堂就是那巨大的主體建築小小的一部分。
遠遠望去,黑暗、恐懼、孤獨、絕望之情油然而生,似乎一雙巨大的眼睛注視著村莊裡面的所有人,冰冷刺骨,充滿陰暗。
風雨交加,閃電不時將整個灰色的村莊照的血亮色。
「這究竟是東西?」安妮扶著門把手望著那詭異的建築,風吹得頭髮凌亂。 ……
陳樹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安妮的臉蛋。
「少爺,好些沒。」
「我自己來吧,好了很多,身體沒這麼疼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發現傷勢比預想的要快。
看來超凡者的體質確實超越凡人,要是普通人,這樣的傷勢起碼需要幾個月的休養。
「我昏睡了多久?」陳樹半坐起來,看著外面的閃電密布的黑色天空,皺眉。
窗戶的位置正好只能看到教堂微微的一角,露出的瓦片,紅的有些壓抑。
「有一段時間了,差不多兩天,少爺你的傷好的比我想象的快。」
安妮連忙幫他把身子擺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檢查他身上的傷勢癒合的速度,眼睛一亮。
「其他的事情不要擔心,這裡交給安妮就好了。」
陳樹搖頭:「這起事件並沒有因為控制這隻烏鴉而結束,那座紅色教堂才是根源。」
「那座教堂其實不屬於這個空間,是後面進來這裡的。」艾希手裡拿著一個瓜瓢子一樣的東西,「這個能存水,免得每次你們喝水還這麼麻煩。」
羅恩跟在後面,雨水打的他全身都濕透了。
「謝謝。」
陳樹望著不遠處的教堂若有所思,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說這座詭異的教堂不屬於這裡?」
「嗯,我和羅恩剛來的時候,它還不在這裡,後來的某一天,它就這麼突然出現了,很突然的那種,似乎是硬生生的鑲嵌到這個空間裡面。」
「反正,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就是這座教堂出現后,這裡才變得詭異起來的。」
艾希一邊說著,一邊由羅恩扶到陳樹的身邊。
「看來,克萊爾身後的存在,似乎無法強制離開教堂的範圍進入這個空間。」
陳樹的目光掃向桌面的那隻烏鴉。
然而邪鴉此刻早已腦袋埋在羽毛里,安然的睡著覺,全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少爺,我問過它了,不過……它也不是很清楚。」
安妮見狀,和陳樹說了下狀況。
「嗯,安妮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怎麼回事?」望著搖搖欲墜的女僕,陳樹擔心的問到。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勞累問題了,此刻的安妮沒有一絲血色。
艾希和羅恩沉默不言。
安妮直接一愣,隨即展顏一笑,「少爺你知道的,安妮向來身體就不好。」
「身體不好.……么。」陳樹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本欲再問些什麼。
烏鴉醫生的虛影慢慢的從床邊顯現出來。
可是不知為何,眼睛越來越沉,整個人疲倦不堪。
很快,直接又睡著了。
就在這時,安妮將陳樹身上的衣服蓋好,一把手術刀露了出來。
「少爺,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現在的這個樣子,不美。」
羅恩見了生氣的想要從安妮手裡拿過手術刀,可她迅速的將東西藏到身後,搖了搖頭,拒絕,「羅恩哥哥,現在還不能給你。」
嘩啦,羅恩狠狠的將東西摔在地上,眼角流下兩行淚。
儘管很多年沒見,可是他依舊將對方當做當初那個小妹妹。
艾希性格一向比較柔和,但是這次她抬起頭,語氣有些嚴厲,「安妮,這樣不行,領主大人是超凡者,你不可能一直讓醫生用詭異的力量迫使領主大人睡覺吧。」
「等等,在等等。」安妮眼中露出溫和之色。
窗外,雨更大了,如滂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