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撕裂
沒有了高樓的格擋，郊外的風就顯得格外的劇烈，就算是坐在車裏也能聽到外麵呼嘯的風聲，這風似是在掙紮著，又似是在訴說著。
療養院裏靜的可怕，雖然張銘隻來過一次，但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院子裏就沒一個正常人。
“張銘，你先給嚴皓醫生打個電話。”
張銘聽了劉楓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現在也隻是懷疑嚴皓，更別說大家也都算認識，就這樣闖進去確實不好。
掏出手機，從通訊錄裏找到嚴皓的名字，打了幾遍卻根本沒人接。
“不能吧，現在都是機不離手，”張銘突然想到什麽，拍了拍劉楓，有些震驚的說道:“喂，他該不會是畏罪潛逃了吧。”
劉楓卻根本沒理他，自己下了車，直接就向樓裏走去。
張銘是打心底裏抵觸這劉楓擅自行動的毛病，劉楓在路隊程科麵前可都是老老實實的優秀警員，一旦和他一起行動，居然一直都是他跟著劉楓的命令走。問題劉楓隻是個文職警員，他可是實實在在配了槍的。
張銘是越想越氣，直接摔了車門衝進樓裏，一把將劉楓拉到身後，“你跟著我走，萬一有危險，你能頂住？”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槍，具體的意思盡在不言中。
劉楓看著他這得意的表情想說點什麽，但又怕自己顯得太幼稚，張了張嘴卻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張銘看劉楓這樣子隻當是他吃癟了，心裏更是得意，剛想乘勝追擊再炫耀幾句卻被劉楓拉住。
“你看地上。”
劉楓的表情很嚴肅，張銘不敢再說什麽，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
是一塊紅褐色的汙漬，劉楓用手摸了一下，放在鼻尖聞了聞，有鐵鏽的味道，“是血，已經凝固了，呈紅褐色。”
張銘的眉頭皺了起來，拿出槍，讓劉楓再靠後一點才慢慢上了樓，全然沒了一開始的模樣。
二樓依舊很安靜，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天越來越陰，樓道裏的燈還沒有打開，光線越來越微弱，張銘覺得自己眼睛已經很疲憊了，剛想揉一下眼睛就感覺從旁邊飛快的竄出一個物體，直衝衝的向他飛撲過來，張銘想要躲閃，但身後就是劉楓根本避無可避，眼看那東西抓到，舉起手槍就要扣動扳機，卻聽到身後的劉楓著急的嗬了一聲:“別開槍！”
張銘被喊得頓了一下，被那東西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張銘這才看清，居然是婭婭。
張銘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微微鬆開了扳機，如果不是剛剛劉楓的提示，這顆子彈定然已經飛了出去。
“嘿嘿，抓到你了。”婭婭還在笑著，但在陰影中卻顯得有些詭異，她的身上有些汙漬，張銘借著微光仔細看去好像是血，包括臉色都似乎還有些凝固的血垢。
“我去！”張銘看清之後隻覺得後背發涼。
劉楓從包裏取出手電，剛想去打開走廊的燈卻被張銘攔住，“別，萬一凶手，”未等他說完，劉楓就直接把燈打開，突來的光刺得張銘眼睛發漲，忙閉上眼睛，對著劉楓吼道:“我去！劉楓，你什麽意思？”
“現在是冬天，沒有陽光直射，血跡成紅褐色，作案時間至少過去半天了。”劉楓沒有再理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婭婭，她的身上沒有外傷，這血是來自別人的。
“嚴皓醫生呢？”
婭婭根本聽不懂他的話，隻是用手抓著張銘，笑著叫道:“抓到你了！抓到你！”
張銘冷哼一聲，嘲笑道:“她是精神病，警校流川楓你還想問出點什麽來呀？”
“這樣的大量血跡噴濺，絕對是出事了。”
張銘也覺得事情似乎很嚴重，這件事還是先上報的好，剛拿出手機就看到劉楓已經拉著婭婭沿著血跡向走廊深處走去。
“我去！劉楓！”張銘趕緊衝上去拉住他，“先上報，別擅自行動。”
“你是不記得路隊電話嗎？”
張銘別問得一愣，“當然記得。”
“我調查又不會影響你的通話信號。”
張銘被劉楓的話噎的死死的，他算是發現了，劉楓跟別人說話都是顧及著別人的想法，但最近跟他說話卻是毫無顧及。對於這點變化張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劉楓跟著腳印一路走到一間房間，房門大開著，房門上有一個血手印，卻是沒有掌紋的，看著像是戴著手套印上的。
“故意留下的。”張銘也跟了上來，“這是挑釁嗎？”
劉楓沒有再糾結這個手印，直接進了房間，張銘拔了槍跟在後麵。
房間裏有沒有太多的裝飾，隻是在牆上掛了不少的畫，正對著是一副教堂天使，陽光聖潔，隻是被血染紅，失去了那份純潔。
“嚴皓！”張銘一眼就看到半倚在牆角的嚴皓，他的眼睛半闔著，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從右臉太陽穴越過顴骨劃到嘴角，血液覆蓋了半張臉，將領口都染成了紅色，右臂也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地上的血液噴濺看起來都來自於這道傷口。
劉楓趕緊跑過去試了試他的頸動脈，雖然微弱但還是能感受到跳動，衝張銘喊道:“叫救護車！立刻！”說完連忙抓過桌子上的一條毛巾，綁在嚴皓的手臂上。
“嘿嘿，抓到你了！”婭婭看到地上的嚴皓，直接掙脫開張銘的手臂，撲了上去，小手抓著嚴皓的衣服。
“快點啊！”劉楓能感受到嚴皓的體溫已經失衡，衝張銘喊道。
張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自從進了這棟樓他的信號就非常不好，不知怎的想起之前在那個工廠裏的信號屏蔽事故，但現在的情況他也不敢再往下想，蹲下身子，直接就把嚴皓背了起來，“流川楓，你機靈點吧，救護車有我們快嗎？”說完，就背著嚴皓向樓下跑去，劉楓愣了兩秒，抓起床上的被子也跟著下了樓，婭婭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又笑了起來，“抓到你了！”
床下的黑貓剛睡醒，抻了個懶腰，跳到衛生間裏，一個青年抱住了它，捋著它黑漆漆的毛發，關掉了手裏的信號屏蔽器。
“我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