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案發現場
當路曾華趕到審訊室的時候,醫生告訴他雖然沈言目前情緒已經穩定,但神經很脆弱,一旦刺激到可能會再次發病,建議延後審問。
眼看審訊被推遲一天,案件還沒有重大突破,路曾華就算再怎麽沒心沒肺也不免心煩。這案子真是糟心。
“這個沈言,到底是什麽來頭.……”路曾華坐在電腦前進入內網查詢著沈言的資料,卻顯示一片空白,這讓路曾華有些摸不著頭腦,“該不會是個黑戶吧。”黑戶就是那些沒有身份證的非法居住者。這時門口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進。”路曾華說道。
來的人是程呈,手裏提溜著他的保溫茶杯,一屁股就坐在路曾華對麵的椅子上。
路曾華挑了挑眉,“怎麽了?”
“沒什麽,你要死了。”程呈擰開保溫杯的蓋子,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那個沈言?是叫沈言吧,家屬過來了,說是要領回沈言,還說要舉報你非法刑政傳訊。趙局氣的夠嗆,說要把你剁了。”
刑偵局大廳裏,趙局焦急地來回踱步,這趙局在各位刑警眼裏都猶如一個惡鬼般的存在,雖然年過半百,但是整個人的氣場都是核彈級別的,如沒必要整個刑偵局都避他三尺,包括路曾華。
“路曾華人呢!啊?這兔崽子還會非法傳訊了!!!我就是慣著他了!!!沒天了這是!”趙局“啪”地一下把手中的資料扔在地上,仿佛它就是路曾華一般。
坐在旁邊的大廳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來,旁邊的女孩怎麽拉都不管用,在那裏罵罵咧咧,“你們刑偵局都這麽辦案的嗎?隨便抓人就說他犯法?我跟你們講,我要投訴!!”
“投訴誰呢啊?”路曾華的聲音在那男人身後響起,十分裝逼的推了推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鏡,“首先,沈言自首,我們刑偵支隊進行調查他,本來就沒有違反相關規定,其次,沒有證據你就在警局鬧?想吃牢飯啊?!”
路曾華剛說完,趙局就拿起電棍在他後腰狠狠的捅了一記,疼的路曾華跪在地上直叫。“兔崽子,你挺會給我找事啊?”趙局提溜著路曾華的後領又給他拽了起來。
“疼啊,趙局,我這不是聽您的教導過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來了嗎。”路曾華扶著腰解釋道。
“對了,你是沈言他爸?”路曾華看向那中年男人,可他眼神躲躲閃閃,半天才點了頭。“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啊?你們一家子是腦子都有問題嗎???”路曾華有些不耐煩了,這一家子都精神不正常,他還怎麽審。
“警察叔叔.……我是薑暖,沈言是我的哥哥我們倆是想來接她走的……”男人身邊的小女孩說道,那個小女孩看起來17歲左右長得很是漂亮可愛。
聽到叔叔二字,路曾華心靈受到暴擊,他才30出頭留了點胡子,就直接被人叫叔叔了。但看在薑暖長的還算可愛,隻能尷尬的笑了笑,“嗬嗬,行,你們倆認識沈言,跟我去趟審訊室。”
審訊室裏,薑暖不安分的動了幾下,十分的局促,“不用緊張,我就是問你點問題。”路曾華翻開文件夾裏麵沈言的照片,遞給了薑暖。
“關於沈言你知道多少?”路曾華說道。
“沈言他.……他不是我的親哥哥,隻是我爸爸的養子,很小的時候就是個孤兒了,一開始被我家隔壁的老爺爺領養,但是前一陣.……前一陣爺爺出事了,隻留下他一個人,無依無靠的,爸爸看他畫畫好看,賣出的價格也可觀,就收留了他,警察叔叔相信我,他隻是精神有問題,真的不會幹壞事的!”薑暖聲音突然拔高,眼睛無辜的盯著路曾華,甚至還帶著些水汽,好不可憐。
有時候女孩子一旦撒嬌,直男就會忍不住心軟,路曾華就是個好例子,語氣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咳咳,那個,所以你知道沈言是什麽精神疾病嗎?有檢查過嗎?”
“不太清楚,但他一般都很好的,隻有冬天下雪的時候,才會有點不正常。”薑暖小心的說道。
路曾華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奇怪,表情也嚴肅起來“沈言說他和俞軒生活在一起,這個俞軒是誰?”
薑暖看起來十分緊張“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沈言每次發病都會叫這個名字,應該是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旁邊薑暖的爸爸不耐煩地敲著桌子說道“這位警察同誌!你到底還要問什麽?沈言不可能犯罪,他膽子特別小也不愛出門,你們還要關他多久?”
路曾華這才仔細看向這個中年男人,他的臉上帶著青色的胡茬,頭發也是油膩膩,手指上有長期抽煙的人才會出現的煙垢。對著他說道:“放不放人不是你說了算的,”就在這時一個技術部的警官敲門進來在路曾華耳邊說了什麽,路曾華點頭示意他出去,轉身又對那中年男人說道“我就告訴你,這人你是鐵定帶不走,先不說你自稱是他爸,卻沒有帶相關證明,就衝這沈言的身份信息派出所居然沒有備案,你就無權給他保釋,你趕緊回吧。”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路曾華剛出門就撥通了張銘電話“怎麽樣?找到案發地點了?”
“是,路隊,可是有些突發情況。”張銘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是怎麽好。
“怎麽回事?”路曾華問道
“路隊,您還是親自來一趟吧,地址我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張銘在電話另一邊說道。
路曾華也意識到現場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剛想出門就被趙局逮住,隻聽趙局氣衝衝的說道“兔崽子你往哪兒跑?你這事處理好沒?”
路曾華也不敢真惹惱這老頭,隻得小聲解釋道“趙局,昨天那個雙屍案的作案現場找到了,我能不能先去處理一下。”
趙局聽完無奈的搖搖頭,隻得擺手道“去吧,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好嘞,辛苦您了”說罷,上了車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雖然路上的車不多,但因為下雪的緣故路麵比較滑,等路曾華到的時候張銘已經等了很久,小劉就站在張銘身後看起來凍得也是不輕。
“路隊,就是這裏了。”張銘先上前對路曾華說道。
這裏是一間不大的旅店十分不起眼,甚至連招牌也隻是簡單的“旅館”二字,就處在這條發現屍體的小巷裏,甚至離那個垃圾桶也隻是一個拐彎的距離。
張銘說這件旅館雖然看著不起眼但卻還是賣淫窩點,一開始他和小劉也沒注意,直到後來看到有個打扮異常的女人出來才開始關注,金法醫的報告上說那個女性被害人可能從事不正當的工作後來進去調查之後發現果然這裏就是案發現場。據說那個男性被害人由於失業原因想來這裏發泄一下,老板就給找了一個,後來等老板再上去的時候兩個人就都死了。
路曾華聽完之後道“帶我去現場看看,小劉準備做記錄。”說完之後發現這兩人表情怪異問道“咋了?”
小劉支支吾吾的說道“路隊,現場被破壞了。”
路曾華擺擺手說道“沒關係,總還能找到些線索。”
“路隊,現場,被全部清洗了一遍,並且又有人住了進去。我們也隻是對牆體做了聯苯胺試驗檢測出有血跡加上老板承認才敢確定是現場。”張銘低著頭說道。
路曾華呆愣在原地沒過一會兒隻能搖搖頭無奈的道“那也得進去看看啊,小劉準備進行現場拍照,張銘打電話叫本地公安來處理這個旅館的事,還有把這個老板帶走。”其實此時的路曾華已經失去了方向,他猜到現場會被破壞,當程呈說案發地可能是旅館的時候就猜到了,在旅館出了人命卻無人報案還能進行拋屍就說明這個旅館一定不幹淨,保留現場更是不可能,可惜他還是抱了一線希望,隻是現在這個希望沒有了。
雪好像又下大了一些,天空又朦朧了起來,這雲層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消散,好像許久沒有看到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