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結局(二)
屠蘇是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的。他睜開雙眼頓覺窗外的陽光直直打在眼上,照得眼睛生疼,忙抬了手待慢慢適應了才重新睜大眼睛。
環境很陌生,師兄也不在這裏,屠蘇想撐起身子下床一探究竟,門吱呀一聲開了。
陵越端著粥食進來就看到屠蘇撐著身子的樣子,將粥碗放到桌上來到床邊將人扶起靠在床頭。
“逍遙前輩說你今天會醒,果真,你今天就醒來了。怎麽樣,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陵越將錦被給他往上蓋了蓋,眼角含笑的看著他。
屠蘇搖了搖頭,有一肚子的話想問陵越,咬了咬紅唇,問了一句“孩子呢。”
“剛吃完奶,晚些時候我把他抱來給你看。你這一睡就是小半個月,孩子也長開了不似剛出生時紅彤彤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陵越想到此時在隔壁房間睡得正香的玉榣,那白白嫩嫩的模樣,尤其是那張水嫩的小嘴,像極了屠蘇,讓人見了忍不住想要咬上去。
屠蘇聽到陵越說孩子長得像老頭不高興的撇了撇嘴,怎麽著都是他身上掉下來的肉,長成什麽樣他都是喜歡的緊的。
“還沒足月就出世了,孩子身體沒問題麽?”屠蘇最擔心的莫過於這孩子有什麽不足之症,雖說無論孩子如何他都會依然愛他,可他希望孩子是健康的。
陵越知他憂心孩子未足月,攬過他吻了吻他的額頭,“放心,孩子好得很,四肢健全,身體也很健康。吃過飯我就把他抱來。”
喂屠蘇喝下一碗米粥,陵越就將孩子抱到屠蘇跟前。那孩子小小的軟軟的,屠蘇竟一時不敢去碰他,陵越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當下笑出了聲,手把手的叫他如何抱這小小的嬰孩。
屠蘇看著臂彎裏的玉榣,玉榣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一點也不怕生。
“他的眼睛和師兄的真像。”都是那一雙含情的眸子,似是將這世間所有的溫柔都裝在裏麵,讓人沉浸其中。
陵越側身做到床榻上探過頭靠在屠蘇肩窩,伸出一根手指逗弄著懷裏的玉榣,“恩,他的嘴和你的很像。”手指從玉榣的臉上滑到那張紅豔豔的小嘴,慢慢磨砂。
擱在屠蘇肩上的頭不知何時不在衝向玉榣,而是稍稍轉過叼住屠蘇泛紅的耳尖細細舔弄,滿意的感覺到自己懷裏的人打了個顫,陵越也不再胡鬧,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玉榣身上。
“那日,你是怎麽逃回來的?”看著玉榣大大的眼睛因為自己食指晃動而跟著晃來晃去,陵越嘴角的笑意不斷地加深。
“那日。”
南方看著屠蘇伏案的身影,終是狠了狠心一記手刀劈向屠蘇的後頸。屠蘇不想他們動手這麽早,隻以為南方今日叫他前來隻是為了菜譜,並沒有多做防備,竟一時不慎,被南方打昏了過去。
當屠蘇再醒來時自己已經被綁在柱子上了。
“醒了?”陸鸞帶著南方從門外進來,陸鸞玩味的打量著屠蘇,而南方則撇開眼,表情有些複雜。
“你們要幹什麽?”清冷的嗓音想起,南方猛地回頭,瞳孔驟然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屠蘇,複又將視線移到那高高隆起的肚腹上,“你,你是男人。”
陸鸞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嘲諷的向上揚起,目光似在屠蘇的肚子上生了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原來雲夫人是個男人,怎地連孩子都能生,嘖嘖嘖,莫菲是雲夫人你張腿伺候人的本事太厲害,竟連肚子都能為別的男人大起來。”
南方拽了拽陸鸞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陸鸞隻是牽過他的手放在手心裏摩挲,複又看向屠蘇,“你說我要幹什麽,你家相公不肯說出打開大門的方法,我就隻好從你這裏下手嘍。”
屠蘇隻覺肚腹裏的孩子掙動的厲害,卻礙於兩手被綁在柱子上不能去安撫,隻能硬生生的挨著,“我不知道。”
陸鸞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按上隆起的肚腹,“不需要你知道,我需要的隻是你腹中的孩子。你看他動的這般厲害,莫菲,是迫不及待想要出生了?”陸鸞的手一圈一圈的在屠蘇肚子上打轉,突然他一把扯掉屠蘇身上的外衫,沒了外衫的遮擋,一眼就能看到那肚腹在雪白中衣下顫動不已,“你說,你家相公若是看到我親手為你接生出的孩子會是什麽表情,我,可是很期待。”
說罷,陸鸞並指為刃就要劈向那隆起的肚腹。屠蘇有些絕望的撇過頭,此時他周身大穴被封,一絲真氣都提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
“阿鸞。”眼見陸鸞就要下手,南方運氣彈開了陸鸞的手,“你不是說隻要知道打開大門的方法就可以了麽。你不是說過不會傷害他們的麽。”
南方眉眼悲愴的看向陸鸞,一雙美目含淚,看的陸鸞心裏一慌,連忙抬手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擦幹淨,“阿鸞不做了,不做了,我送你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屠蘇昏昏沉沉間就感覺有人將自己身上的鎖鏈解去,睜開眼睛一看,隻見南方滿頭都是汗,有些氣喘,南方見他清醒過來,忙將他扶下來,“陸鸞瘋了,我將你送出去,再想辦法將雲晴救出來。萬一,你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
屠蘇一時間有些迷茫,任由南方將他拉走,直到看到陵越的身影消失在陣法之中,屠蘇才猛地清醒過來,竟掙脫了南方跑到陣法之中。
急速下墜的感覺很不好,屠蘇隻覺的肚子裏的孩子動的厲害,一下一下,讓他有些反胃,剛一落地,屠蘇還未來得及安撫孩子就看見陵越額間那一抹墮仙的標記,心下焦急脫口便出,“師兄,屠蘇在這。”
待到陵越眼神重新恢複清明,屠蘇才鬆了一口氣,安慰了幾句便祭出焚寂劍,進入戰圈。
本就不安分的孩子此時更是攪得他肚腹間翻江倒海,痛的屠蘇一身冷汗。
勉強定了定神,暗自運了真氣,南方才剛為自己解了穴道,此時恢複的真氣並不多,看來隻能速戰速決了。
三人騰空而立,各自有金光護體,手中掐了不同的訣作勢打做一處,陵越和屠蘇本就是從小一起習武,師承一脈,兩人間的默契早已不用言明,甚至連眼神都不用給一個,心心相印,就能知道如何配合。
可畢竟兩人此時真氣不濟,劍招雖默契但氣力尚有不足,屠蘇挺著肚子上下翻飛直叫陵越看的心驚,生怕他一下沒控製好,從那高空摔下來。
屠蘇手掐劍訣,一招怒濤龍驤還未使出,就覺得肚子發緊似的疼,竟斷了真氣,身子直直的往下墜,一旁的陵越見狀飛身接住他放到一旁空地,屠蘇還想再戰,忽然感覺身下一熱,一股液體竟汨汨從那處流出,屠蘇閑暇時也看一些有關懷孕方麵的書,知道這是破水了。
一雙手覆上隆起的肚腹,隻覺硬的厲害,那裏也一陣陣收縮,屠蘇明顯感覺到孩子在往下走,他有些不自覺的順著那力道向下用力,卻想著不能此時生產讓師兄分心,竟生生收回了力道,想要提氣去幫陵越。
卻見陵越氣力不濟,眼看就要被陸鸞打中,屠蘇心急如焚,拄著焚寂劍想要站起身,卻見自己肚腹之間金光大放,自己隱隱聽見一個童音,“不要傷害我爹爹。”
陵越眼見自己要被打中卻躲閃不開,有些自嘲地笑笑,又見屠蘇肚腹金光大放,隻覺自己的真氣重新充盈起來,提氣就是對陸鸞一劍,不想卻刺中了南方。
陵越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仍心有餘悸,他摟緊了懷裏的屠蘇,“你不知道,當時你身下都是血,我以為,我以為你又要離我而去。”
屠蘇見懷裏的玉榣睡熟了,便將他放在床裏側,重新躺回陵越懷裏,仰頭親吻著他帶著短短胡茬的下巴,他的師兄,那樣一絲不苟的一個人,此時竟顯得有些不修邊幅。
“若不是前輩尋到了我們,”陵越微微顫抖著,屠蘇忽然覺得嘴裏鹹鹹的,順著陵越的下巴一路吻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沒有如果,我回來了。”
細細吻幹淨睫毛上的淚滴,屠蘇輾轉反側來到陵越的唇角,銜住下唇吮吸起來,屠蘇吻的認真,陵越有些心猿意馬,兩人周邊的溫度漸漸升高。
“陵越,屠蘇醒了沒有啊。”門外響起逍遙的聲音,兩人急忙分開,逍遙一進門就看到兩人眼角含情,嘴唇嫣紅,心下了然,揶揄道,“我說陵越,你好歹注意些,你想讓你家屠蘇還未出月就懷上二胎麽?”
一句話臊的兩人臉頰通紅,不自覺的對上視線,又馬上分開各自看向一處。
“好了好了,阿寧要走了,陵越你不去送送?”
屠蘇一聽也想起身,陵越倒是手快一把把他按在懷裏,“你還未出月,受不得風,我去。在這裏乖乖等我。”
楚寧在門口望了一會兒,仍沒有看見陵越的身影,歎了口氣搖搖頭還是領著江晴上了馬車。
“娘親。”那一聲娘親叫的聲音不大,卻讓楚寧聽得渾身一震,急忙下車,正看見陵越站在微風之中,衣袂翩飛。
“雲晴。”楚寧有些哽咽,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陵越能與她相認,她不貪心隻是想著他過得就好,她遠遠的看著就好。
兩人竟一時有些相顧無言,隻是隔著風遙望。楚寧最終還是笑了笑,道了聲珍重轉身上車。
雖然相認,我還是希望你能過以前的日子,有你的愛人孩子陪伴著你。
車裏江晴看到這一幕眼角有些濕潤,她終於知道她在告訴娘親她喜歡陵越大哥時,娘親為何重重的歎息,她也知道了為何叫江晴,一切,都因為這個眉眼溫柔的男子。
陵越有些悵然的回到房中,看到屠蘇摟著玉榣睡得正香,索性拋下煩念,寬了衣上床陪著妻兒一起睡。
貼上屠蘇溫熱的後背,陵越滿足的歎息了一聲,“師兄,咱們隱居吧。”
屠蘇突然轉過身埋進陵越懷裏。
“好。”
“咱們去找師尊吧。”
“好。”
五年後
“大爺爺,二爺爺,阿翔哥哥總欺負我。”五歲的玉榣一邊告狀一邊奔向函素懷裏,函素一把抱起這個奶娃娃,“噓,你大爺爺正和你爹爹下棋呢。”
隻見屠蘇執著黑子緊皺眉頭,苦苦思索下一步該怎麽下。紫胤到是在一旁雲淡風輕的笑著,陵越端著果盤站在屠蘇身後執起他的手就落下一子,“贏了。”
陵越挑了挑眉,紫胤依舊笑意盈盈,“老了老了,下棋也下不過小輩了。”轉身逗著函素懷裏的小人兒,“告訴大爺爺,阿翔怎麽欺負你了。”
本來看兩人下棋看的正高興的玉榣像是被戳中了傷心事,一下子扁起嘴,眼淚在大眼睛裏屯好了,搖搖欲墜,“阿翔說,玉榣額間沒有朱砂痣,和爹爹不像。”
眾人一聽,一個個笑的合不攏嘴,屠蘇扶著腰起身走到他跟前,“誰說你和我不像的,你自己看。”拿了一旁的杯子放到玉榣麵前,玉榣看了看杯裏的倒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屠蘇,隨即笑開。“那,小妹妹會有朱砂痣嗎?”
陵越見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心下覺得好笑,將屠蘇扶到一旁坐好,“那你想她有沒有呢。”
“當然想她有,我沒有已經很遺憾了,要是妹妹也沒有豈不是更遺憾,還是有的好。”
幾人見他那般小大人的模樣心下更是歡喜,屠蘇剛想將他抱過就覺得腹中一痛,當即哼出聲,陵越見他臉色不對,探向他腹底,隻覺異常堅硬,知他是要生了,抱起人就往屋裏走。
“爹爹怎麽了?”玉榣看見屠蘇不似平時那般麵容柔和,心裏有些害怕,抓著紫胤的衣袖有些顫抖。
“一會兒你就能知道,小妹妹額間有沒有那點朱砂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