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5章：北庭府

  如果說剛才的時候，黑風還能保持一個硬漢的尊嚴，現在他仰麵朝天兒躺在地上，瞅著天空，淚如雨下。


  這是真正死了心的人，從今往後，“黑風就是你們的族長，你們依然能夠生活在這裏。而且，從現在開始，這裏被正式納入大唐的領地，你們的戶籍也將屬於羈縻州戶籍，除了不能隨意進關，待遇與大唐子民同。”


  狄仁傑輕描淡寫地發出了自己的命令。北庭被大雪覆蓋，碎葉城卻是陽光燦爛的好日子。黑風穿著昂貴的黑狐裘，帶著五十個買來的戰奴。


  戰奴們緊張的跟著小苗。這些戰奴是專門被訓練出來作戰的奴隸，他們無懼生死，製造戰鬥，最妙的是他們不在乎為誰戰鬥。


  小苗染著亞麻色的頭發，挎著一個食物籃子，把食物分給那些圍著他的孩子。那些肮髒的孩子們從來沒有見過整張的饢餅，也沒有吃過大塊兒的羊肉，所以安吉姐姐的名字迅速就傳遍了碎葉城。


  隻要到了吃飯的時間，小苗他們的住所就會人滿為患。曲作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小苗兒，這樣招搖過市，對差事兒沒有一點兒好處，但小苗依舊我行我素。


  碎葉城裏麵的主流說法是準備西進，可是這裏的博羅人，吐火羅人、沙陀人，大食人並不驚慌，他們在碎葉城做生意，和突厥、薛延陀人、吐穀渾人、昭武九姓以及回紇相處的非常融洽。


  曲作認為這不是一個正常的關係。回到住處，兩個侍女簇擁著小苗兒去洗臉換衣服。


  一個老站奴對曲作說：“大人，老奴算了一下，小苗兒殿下又花掉了十幾個幣。”


  曲作看了老戰奴一眼：“你知道什麽？不知道就不要得罪，記住了，在家裏不許一個一個老奴，這個家裏沒有奴隸，這是和你們的契約，拿去燒了。”


  說完曲作就把一碟子羊皮契約拍在老站奴的胸口。老站奴愣在當場，許久沒有說話，隻是習慣性的，彎曲的把腰板兒逐漸挺直了。


  然後就去告訴所有戰奴這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瓦西提，薛西斯。。。”老戰奴每念到一個名字就把一張契約投進了火盆兒，等他契約全部燒完之後，笑對所有人說，我們自由了。


  小苗兒身上的錢很快用完，狗子的錢也被她搜刮光了。曲作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碎葉城的城主遭到最恐怖的酷刑。


  小苗兒又有錢買食物了。一大早，小乞丐們眼巴巴兒的等在巷子口兒，見到安吉姐姐出來，都排好了隊伍，急切地盼望著拿到實物，一個孩子，一張餅，一塊兒肉，這樣的施舍速度，小苗的錢又很快的用完了。


  於是小苗蹲在房頂上瞅著高大的寺廟出神。聽說僧人很有錢，吃晚飯的時候曲作把一袋子銀幣扔在小苗的桌子上，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去研究小苗兒從城主府拿回來的東西、公文。


  他發現這個城主什麽都不知道，想要知道他們真正的意圖，需要找身份更高的人。


  黑風直接回樓蘭了。曲作跟狗子帶了三十個戰奴去了但羅斯，他們準備在那裏繼續探聽消息，留下小苗兒在碎葉城作為一個中轉站，沒心沒肺的存在著。


  安吉姐姐的名聲傳得很遠，所有肚子餓的孩子都能在安吉姐姐那裏得到食物，也可以窩在安吉姐姐家的屋簷下，睡一晚上，安吉的名聲甚至在大人中間也開始流傳。


  和小苗兒相處的時間越長，莫阿斯就越是喜歡這位殿下。那些人沒有說錯，這是一位善良的天使，隻要不惹怒她，小苗殿下就是雪山上最燦爛的雪蓮。


  今兒是小苗的生日，所以她特意準備了很多食物，她想把這些東西都送給這些孩子，餓肚子的滋味，小苗兒不能忘記。


  放下唐昊的奏章，李治背著手走出了萬民宮，遙望著西方，久久不願收回目光。唐昊說的有道理。


  西域人在但羅斯停留的時間太長了，如今更是在西域之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完全不合情理，這是要徹底的將西域變成荒漠。


  都水監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從西域傳來有用的情報了。


  “傳李靖、程咬金、秦瓊、牛進達，尉遲恭、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進宮。”


  在萬明殿裏，李治背著一雙手，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大地圖：“唐昊說自己現在無力西進，隻能勉強自保。你們怎麽看？”


  幾個了老將都不說話。李靖從案子上拿起唐昊的奏章看了一遍，對諸位老將說：“你們有誰在自己大軍缺糧的時候，派人去幾千裏地以外籌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