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海鯊組織的雇傭兵 其十三
“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父母的模樣在我印象中就一直是模糊的。”
??[“爸爸媽媽又要出遠門了嗎？那……這次回來……能不能答應我的生日願望——陪我去遊樂園玩？隻要一天……不，半天就好！]
??[“爸爸和媽媽是為了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才去外出掙錢的……你還小，不懂這些。總之要老老實實在家聽姐姐的話，知道嗎？”]
??“他們總是把掙錢掛在嘴邊。”
??“其實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他們這麽做的確是為了我好。”
??“但可惜的是，他們用錯方式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砰——！！！
??“我從沒想過，那一次是我和父母之間的最後一次對話。他們在路上遭遇了十分慘烈的車禍，無一生還——”
??[“唉……太慘了……”]
??[“聽說他倆的父母都是家裏的獨苗，長輩也都已經過世了……所以……”]
??[“……可憐的倆孩子，以後怎麽辦啊……”]
??[“行了行了……說這些也沒有用……這姐弟倆的父母都是幹部，平時作風也好。等著咱們向居委會申請一筆資金給這倆孩子吧。咱們這些外人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
??“那之後一段時間的記憶，我不太記得了。但我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從那以後我隻有和我姐相依為命了。”
??“我姐大我五歲，從父母出事的那一刻起，那個撐起變得不再完整的家的責任就落在了她尚未成熟的肩上。雖然很艱苦，但依靠父母留下的遺產，她就那樣一步步地把我拉扯大了——”
??“在我升入高中以後，父母的那些錢基本就已經消耗殆盡。我姐為了供我上學，毅然決然地放棄了自己名牌大學的生活去外麵工作掙錢。”
??“也許是上天眷顧，在幾番波折以後，一家口碑還不錯的企業看到了我姐的簡曆並表示願意提供一次麵試機會。她雖然沒有完成學業，但她在校期間所累積的知識儲量卻遠超同級的人。於是，在試用一段時間後，我姐就被那家企業無視學曆、破格錄用了——”
??“她是個很優秀的人。憑借積極向上的態度和強大的工作能力，我姐有了一個不錯的職位和收入。而我就恰恰相反了，那時的我極度厭學，作業抄襲、考試作弊已是家常便飯，哪怕知道是那種家境，我也是在沒心沒肺地混日子。”
??“然後有一天，我在校外偶然與一個人產生了矛盾。那便是一切的開始了——”
??[“喂！臭小子！這丫頭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別沒事找事！”]
??[“你同樣也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所以你也沒資格搶她的東西！”]
??“那人當時在搶劫一名與我同校的女孩的錢包。然後在我的幹擾下，那女孩逃掉了——”
??[“靠！你閑得蛋疼啊！？”]
??[“我已經讓她去找學校的保安人員了。你確定還要繼續呆在這麽？”]
??[“[嗶——]的！我給你臉了！你挺牛[嗶——]啊？！晚上八點西邊那條入口有個招牌的小巷！敢不敢來？！”]
??“也許是年少無知，我忘記我那會是怎麽想的了。那天晚上，我真的去了他們說的那個地方——”
??劈——砰——啪——
??[“你小子是吃狼心豹子膽，還真敢單槍匹馬的來？而且還真敢和我們動手？也不看看我們多少人！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
??[“這是看到我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街邊混混、被嚇得不會說話了？哼，也罷，今天我給你個機會（拿出手槍上膛）。你剛應該也看到了，這可不是玩具。隻要你乖乖跪下向我求饒並磕三個響頭，我就饒了你。怎麽樣？”]
??[“……跪下求你……？……我把話放在這，就算你向我磕三個頭我也不會求你！你看著辦！呸——！”]
??[“你……！嗬……（慢慢平靜下來）如果是要被處理的目標，我早就一槍打死你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想不到那一普通的學校裏還真能有塊好材料。老大，你來看看他——”]
??“後來我才知道。那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對我設下的‘考驗’——”
??[“喂，小子，站起來直視我。”]
??[“……（站起）”]
??[“名字？”]
??[“……裏約克·馬魯克。]
??[“裏約克……哼。你已經展示了你寧死不屈的精神，而且剛才在和我的人過招時，你的反應也比同齡人強得多。你可以考慮加入我們，如果你真的能勝任，我保證你得到的財富是你的同齡人想都不敢想的。當然，我也沒逼你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現在你就可以離開——”]
??“如果讓我重新來過，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逃走，就像那女孩一樣——”
??“可惜，沒有如果。”
??……
??“那之後，我就真的加入了所謂的黑幫。在那裏，我學會了用一些武器，學會了非正規的格鬥，學會了如何處理不同情況的‘事務’，也得到了錢——對，那時的我入夥的目的就是為了錢，為了不再讓我姐因為我而那麽辛苦——”
??[“姐，拿著——”]
??[“這……又是這麽多的錢……裏約克，你從哪弄的？”]
??[“之前不和你講過了嗎，我托一個和我關係好的富二代同學找了份兼職，很賺的~”]
??[“什麽兼職？”]
??[“……跟著他爸談生意！”]
??[“談生意……？你懂那些專業知識？你上回的成績單……”]
??[“哎！那正是因為我把精力都投在這方麵上啦！他爸的一個助理不幹了，重新招一個的話既費時間又不熟不好配合，於是就看中了我——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擅長的就是和人打交道，在我的幫助下，他爸已經談成了好幾單生意啦！”]
??[“唉……裏約克……你沒背著我去做什麽壞事吧……？”]
??[“怎、怎麽會呢！你知道，我從不對你撒謊！而且啊，我身邊的那些同學有很多都已經靠著自己的能力去賺外快啦，我隻是其中之一而已！”]
??[“……也是啦，你也不是會做那種壞事的人。但是你也要好好上課啊，學校最近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了，說你動不動就無故曠課……”]
??[“我知道我知道，但這也沒什麽不好的嘛，你看這些錢足夠咱們一個半月的生活費了。要我說，你幹脆把工作辭了算了，在家躺著，我來養你——”]
??[“笨蛋，說什麽呢。你要好好學習上個好大學有個好平台，不能跟我一樣。就算我平時太忙沒時間管你，你也得……”]
??……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向她撒謊。但我也並沒有覺得太昧良心，因為在處理那些‘事務’時，我有著最基本的原則：戰鬥但不傷及無辜、也不親手取人性命，後者常常由其他人來替我完成。”
??“漸漸的，我也開始適應了那種生活並樂在其中。而這也讓本就厭學的我變得更加厭惡書本——”
??[“馬魯克！你昨天一整天都無故曠課、課後作業也從來不寫，你到底想怎樣！這裏是學校，不是讓你胡混的地方，既然你不做一個學生該做的事就給我出去！”]
??[“切。”]
??“我並不在乎那些老師對我的看法，仍然過著屬於那時的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呼……差點就被巡視的教導主任看著了。雖然很不想來這，但還是回教室露個臉吧，不然那個臭脾氣的班主任又得拿這茬來壓我——”]
??“然後在我踏上最後一級樓梯、準備拐彎去到教室所在的走廊上時，那邊率先一步傳來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拜托您了老師……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悄悄地探出頭，發現我姐正對著那個滿臉憂愁的班主任深深地鞠躬——”
??[“唉……不是我不講情分，裏約克的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跟他說了也不聽，一點也沒個學生樣。而且我還聽傳聞說，他好像和一些校外的不良分子有交集……”]
??[“天啊……這……”]
??[“畢竟也是流言，不必太當真。裏約克他的人際關係倒是還不錯，但所有跟他一起玩的那些同學成績全都無一例外有明顯下降，他帶頭考試作弊、集體抄作業，已經很大程度地影響了我們班的學術氛圍……那些同學家長找過我好多次了……”]
??[“馬魯克小姐，你和裏約克的家境我清楚，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我們做老師的也得為其他同學負責不是？所以經過討論……我們這邊建議您給裏約克辦理退學，或者……由他被校方開除。”]
??[“搞什麽啊……那幫家夥吃飽了撐的嗎……？哼。被開了也不賴，能盡情做我的事了……”]
??[“拜托您了老師！求求您……求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您也知道被開除或者因行為規範問題退學的學生會在檔案裏被著重標記……所有普通學校對這種學生無一不是嗤之以鼻！如果真這樣……那裏約克的前途就徹底垮掉了！”]
??[“所以……拜托您、拜托您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吧！他還隻是個孩子，他還不懂事，你就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行嗎……？”]
??[“……哎哎，馬魯克小姐，你別這樣，先直起身……唉……在我這種年紀的人眼裏，你和他誰又不是個孩子呢……？苦命的姐弟倆啊……那……這樣吧，我就豁出去我這老臉，再給校方那邊求求情，讓他們最後再寬容他一次。但如果裏約克仍然我行我素，那我也真的無計可施了……你抽個空和他好好談談吧……馬魯克小姐，你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改變的人了。”]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真的、真的太感謝您了！我一定和他好好說！”]
??“……直到我把僵硬的目光收回來之前，她仍在不斷地向那位班主任鞠躬道謝。”
??……
??“在和我姐促膝長談後，那一晚，我躺在床上徹夜未眠。”
??“我原本以為我做那些事，弄到錢給她，她就能輕鬆快樂了。但實際上卻並沒有起多大作用。”
??“我再也不想看到她會因為我而露出那種難過的表情了——”
??……
??“自那以後的第二天，我就去開始過正常的校園生活，開始去拚命的補習那些我曾不屑於聽的知識，開始不斷地提升成績，從墊底的部分向中上遊爬升。而我老大也很照顧我，同意了我下午放學後再開始處理事務的請求——”
??“我就那樣堅持了下來。然後那學期的期末考試，我的成績就已是名列前茅。雖然相比於過去，我拿到的、能給我姐的錢少了些，並且我仍然不待見書本上的那些知識，但隻要能看到她那安心的笑容，我便願意為了她去做不喜歡的事——”
??“然後過了近兩年，我如願以償地畢了業、考上了我現在的大學——我姐曾為了而我沒讀完的那所大學。錄取通知書發來的那天，她高興地在大酒店請了好多朋友來喝酒慶祝，並當著所有人的麵表示因為有我這個弟弟而感到自豪——”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我和我姐就能像那樣一直快樂地生活下去。但當時我並不知道——”
??“我早已失去擁有所期望的那種生活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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