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燭搖紅，孤影憶成雙（十）

  淵月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猜不透，也不想耗費心神去猜。但他隻讓我在書房幫忙研磨端茶，到真的像將我看做了平常丫鬟般，也不顧慮什麽。其實他到是真的不會顧慮，我這樣的對他沒什麽威脅性。


  “墨汁太濃……”他從厚厚的一摞文書裏抬起頭，瞥了我一眼，吩咐道


  聞言我又將墨研了會兒

  “魔君看這樣可好？”


  其實我也是有些茫然，按理說書房這種地方不光有些私人書信，還有處理的公文，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我若有心查什麽必然能找到些線索的，他為什麽會把我安排在這樣重要的地方，這是我不曾理解的。


  “前幾日見你看著那把琴出神，彈的可好？”他突然間的問話讓我嚇了一跳，他不怎麽說話，我也甚少言語，這些日子的相處倒是兩人一直沉默著，如今他突然開口著實嚇了我一跳，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


  “砰”的一聲，質地極好的玉杯落地，這樣值錢的東西現在的我是賠不起的，不敢看他的臉色，我連忙退到一旁，俯著身子小心翼翼，這些時日的相處我自是看得出來，他極是喜歡這套玉杯，且甚是不喜殘缺的東西。前些時日有個魔衛進書房時失手將站在門前的他撞到，彼時他正欣賞那幅收藏已久的水墨畫，好好的畫頓時便裂了道痕。他很是耐心的聽那魔衛戰戰兢兢的報告完，一臉無害的輕笑“影，好好調教調教這位……”我以為他要懲罰他，結果卻是多想了，看來他對手下還是挺不錯的。後來我親自打翻這套推論，隻因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那長的憨嘟嘟的墨衛……


  他從桌案前起身，緩緩的走到我麵前，那輕輕的腳步落在我心底卻是駭人的很，他每一個腳步聲都走到我心裏，我大氣不敢出一下


  “怕什麽，這杯子不過是些死物，哪有個大活人來的珍貴”


  我驚愕的抬起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死物？那消失不見的小魔衛去了哪裏？這話聽著很不舒服，拿我與死物作比較，這感覺不怎麽好。


  似是很滿意我的反應，他轉過身去吩咐了聲“那就彈首曲子來抵罪吧”


  如此簡單？


  “好……”


  焚過手，我走到琴架前端正的做好，說實話，坐到琴架前的那一刻，我腦海裏閃現的是墨予的那張豐神俊朗的溫潤麵孔，不知他怎樣了。他既沒有吩咐什麽曲子，我自是隨心而彈

  “隨心的那場結識是緣還是孽


  餘生不曾解透的滄桑

  我看滿山頭悲涼


  落花殘瘦處誰為思念挽留離人的足跡


  不過塵囂滿耳


  我入了一生的魔


  執著此間難醒

  思念入骨化作相思淚

  離人怎挽？


  那場相思濃酒醉的是我的人還是滿目瘡痍的心？

  宿醉複醒，誰又欺了誰

  人道相思斷骨殤

  相思不過依年景

  ……”


  我想起了阿珮，她用盡一生換來情殤，這世間為情所困之人又何其之多。正思索著，傳來淵月的聲音


  “彈的不錯……”他挑眉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看他的文書，補充了句“這樣悲傷的情愫不適合你……”


  我靜靜的坐在琴前陷入沉思，淵月在一旁認真的批閱各種文書，一時間又靜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起身，我以為他要離去，卻被吩咐了聲


  “晚飯後去泠月居……”


  “是”


  除了說是我還能再說什麽？不過是遵從罷了


  見到傳聞中的妖界女王舒泠若時她正一襲月白裏衣站在窗口吹風，這季節風雖是暖的，夜裏還是有些微涼，她就站在那裏，看她第一眼的感覺是孤寂。月光灑下空蕩蕩的房間裏她站在那兒，甚是落寞。


  “怎麽這般不注意身子，冷風裏吹著，身子剛好些……”顯少見到淵月這樣溫柔的樣子，他解下身上的披風反手搭在她身上，將她帶進屋內，我走進去將窗子合上。再看向泠若時她已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樣子了。


  “拿茶水來”


  聽到吩咐我將倒好的茶水遞上，又俯著身子退下，自然沒看到泠若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我沒有見到並不代表淵月也沒見到，有些時候，他的觀察力敏銳的讓人驚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