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陌上花開，卿何以歸（七）

  我不明白，為何他白日裏不曾出門，夜裏孤身一人總一夜一夜的站在院子裏。我一直以為是他的時差與常人不同。不過後來我才得知他時差與常人的確不同，卻不是我想象的不同。


  那日我起身如廁，卻聽到了許是不該聽的

  “我能放任你呆在此處數年，也是想補償對她的虧欠，畢竟你是……”


  “夠了”


  我與墨予相處三月，從未見過他如此暴躁的一麵


  “說什麽補償……”他明明是在笑的，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她所承受的這些，就是你所謂的補償？”話語裏滿滿的譏諷，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


  “我說過，我不在乎這司職，你也沒必要拿這些來壓製我”


  我隻聽到了墨予的聲音，那人似是一直在傾聽，許久未曾回話。我不知他們有什麽糾葛，但我覺得或許墨予要走了。不是因為那人的話，而是他的心。相處這些時日，即便我再愚鈍些也看得出他不快樂，即便他說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不過我想，那不是我。


  我回到了內屋，如先前那般又躺下。不多久我聽到墨予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寂靜。他就站在我榻前，一切靜的可怕，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運轉。想來是那人要走了吧。


  終是抵不住困意迷糊睡了過去，我不知他什麽時候離開的，又或許昨日的感覺不過是場夢，夢醒了，什麽都不負存在。


  我猜想的不錯，墨予的確要離開這裏了。不過不是他離開而是讓我隨他一起離開。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明日就知道了。我忍著疑惑回了房間，正昏昏欲睡間，一陣刺耳的低鳴將我嚇醒。


  說不怕那是假的，聲音正是從我枕邊玉簫中傳出的，我從不知我整日喜好吹玩兒的玉簫會自己響了。


  我正擔心會吵到墨予，突然想起他夜裏是不睡覺的，又不擔心了，隻低頭琢摩這蕭是怎了。卻聽到院內有金屬碰撞的聲音，我以為是墨予在磨他那把生了鏽的長劍，沒多作考慮。


  可世事總是難料的，當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時，我不多想也不行了。起初我以為墨予夜裏睡著他自己有夢遊症，今可當我抬頭時才發現我想錯了。


  來人一襲紅衣，比女子更妖媚的麵孔，隻一根絲帶將發絲束住，慵懶而妖冶。我承認我花癡了，生命攸關的時刻居然還在神遊太虛。


  許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太過丟人，墨予再也無法容忍我白癡的行為，打破了這沉靜“我先前在想這蕭是誰的，唯獨忽略了你”


  “哦？司君是忙人，不似我這般清閑，怎會不時想起我？”


  “放開她”


  聽到墨予這句話，我瞬間崩潰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說完這句話，我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幾分，可以清楚地感到痛意了。


  我看了看墨予手裏唯一的武器，沉默了好久，我覺得我不能對不起墨予“墨予……”我想提醒他的劍比起人家這位的真是弱爆了。


  我不知該怎麽表述這句話，生生憋住了。隻是眼神一個勁的往他拿劍的手裏瞅。


  墨予：“……”


  男子：“……”


  想來他二人都未料到我會出口打斷這麽緊張的氣氛，還是以如此逗比的形式


  “這姑娘長得像我一位故人，熟悉的很，司君不會與我爭吧？”這話我不愛聽了，我長的像誰那是我媽的事兒，你瞎操什麽心啊。


  我忘了脖子上的刀，一把推開他：“我不喜歡你，墨予說著是你的蕭，雖然我不知道這蕭怎麽會在我這裏，但是蕭我還給你。”


  他二人大概沒想到我思維如此跳脫，都楞了楞。我卻是以為是這兩人都默認了我的行為，我將手中的蕭放到他手裏，轉身打算離去。才感覺有那麽些不對勁兒了。晃了兩步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夢裏我見到了墨予，我不知我們是不是真的從前有什麽淵源。夢裏的他眸子裏滿滿的柔情，不似我如今看到的憂鬱，我想向前問問他。


  可我還未走近，便被憋醒了，確切的說我是被水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