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湖區凶殺案(二)
警方在繆博士的行李裏,搜出了蕭小姐價值三千英鎊的珠寶,另外還有蕭小姐的存折,但是卻沒有鑽戒。
繆博士辯解說:“按照中國的法律,她的東西都是我的。”
警方沒有理會他,繼續搜查房間裏的物品,接著很快就在繆博士的膠卷筒裏發現了蕭小姐丟失的鑽戒。
而現場發現的勒死蕭小姐的繩子,警方在經過仔細比對之後,發現和酒店用的窗簾繩子一模一樣。
所有這些發現的證據,以及繆博士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的證詞,讓警方確信就是繆博士殺害了自己新婚的妻子。
不久之後,隨著案件的進一步調查的展開,一個更令人振奮的線索從愛丁堡傳來。
在他們曾經入住的酒店房間裏,一位打掃客房的女傭發現了三張寫著中文的紙條。
這個女傭雖然不認識紙條上的中國字,但是當時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她小心地就把這三張紙條保留了下來,沒有把它們當作是垃圾給處理掉。
案件被曝光後,這三張紙條的內容也被公之於眾。
而紙條的內容是很有些恐怖的:
第一張上麵寫的是:決定在輪船上動手。
第二張上麵寫的是:不在輪船上動手。
第三張上麵寫的是:在歐洲的旅途中再考慮動手。
這三張紙條幾乎坐實了繆博士的罪行,不僅是謀殺,而且是有預謀的謀殺。
對此,繆博士的解釋是,他確實寫了這些紙條,但是已經忘了當時是指什麽事情。
當然,這個解釋在警方看來,是十分蒼白無力的。
因為,如果繆博士交待不出確切的原因來,平白無故寫這種紙條,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尤其是在這種新婚蜜月的途中,本來兩個人應該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之中的,哪裏還有心思去寫這些看起來不倫不類的紙條呢?
除非,他是早就有殺妻的預謀在先。
所以,繆博士寫的這三張紙條,幾乎已經變相承認了他的預謀殺妻的陰謀。
調查發現,繆博士今年二十八歲,蕭小姐今年二十九歲。
雖然繆博士看上去要比蕭小姐年輕好幾歲,但實際上他們兩個之間隻相差了一歲。
據繆博士自己講,他的父親在中國政府的立法委工作,曾經在中國國內和芝加哥學習法律。
也就是說,繆博士的父親,也曾經是一個老留學生,所以他也把兒子送到國外去讀書。
繆博士出生在浙江,還有一個妹妹和母親居住在上海。
而蕭小姐則出生於澳門一個富商家庭,家裏非常的富裕,涉足的產業眾多。
她是家裏的大小姐,雖然長相一般,但是她從小就對家族的事業很感興趣,既聰明又能幹。
1910年,蕭小姐的母親去世,在她僅僅十一歲的時候,便開始正式幫父親處理家事。
1917年,蕭小姐赴美國波士頓留學。
1924年,蕭小姐的父親去世,她成為父親遺囑裏的唯一的執行人。
盡管她是嫡出的大小姐,但是在她之後,還是陸續出生了很多的弟弟妹妹。
在傳統的中國家族裏,未出嫁的女性很少有權利去執行父親的遺囑的。
所以蕭小姐的父親把她作為遺囑的唯一執行人這個決定,這在當時實屬罕見。
當然,也許是蕭小姐的父親太愛這個大女兒了。
蕭小姐在繼承了父親大部分的遺產後,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還把售賣古董的業務拓展到了香港和紐約。
盡管熟悉蕭小姐的人都說,雖然她並不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但卻是公認的很有風采,性格也好,而且她還熱衷於慈善事業。
1927年10月10號,蕭小姐在紐約的一次社交活動中,遇見了留美的繆博士。
一直忙於事業的蕭小姐,當場對繆博士一見鍾情。
而繆博士似乎也對蕭小姐表示了很大的好感。
之後,兩個人便開始了頻繁的約會,關係不斷地升溫。
在七個月後的1928年5月12日,兩個人在美國舉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禮。
婚禮之後,兩個人開始了他們的蜜月之行。
新婚夫婦的蜜月,先是選擇在了美國紐約州的布法羅(bufflo)和奧爾巴尼(albany)。
在此逗留期間,新娘子由於身體感到不適,便入住了當地的醫院,並在醫生的建議下,做了一次小手術。
正是因為這次手術,蕭小姐被發現無法生育。
醫生把這一情況,如實告訴了繆博士和蕭小姐夫婦。
不能生育這個事實,對於蕭小姐來說,無疑是非常痛苦的。
但對繆博士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在當時的中國,有妻有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妾的子女是合法的,過繼的子女也是合法的。
而蕭小姐現在這個情況,正好使繆博士有了納妾的借口。
所以,蕭小姐的這個毛病,基本上不應該成為繆博士殺人的借口。
那麽剩下的唯一動機,就是那誘人的財富。
或許繆博士追求蕭小姐,一開始就是衝著她的巨額財產去的。
可能他原本的打算是,通過接近蕭小姐,從她那裏順利地撈到一些好處後,然後再擺脫掉蕭小姐,成功脫身。
但是他的太太顯然是一個聰明能幹的女人,而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閨閣小姐。
否則,她也不可能把家族的產業順利地擴大到海外,並且做的相當的成功。
也許繆博士可以暫時騙她一段時間,但是絕對騙不了她很久。
一旦被蕭小姐發現了他的企圖,也許到時候他就會人財兩空,白忙活一場。
他之所以急不可待地選擇在蜜月期動手,或許再也忍受不下去和蕭小姐貌合神離的日子。
另一方麵,也許他越來越害怕蕭小姐。
因為以她的精明,還有她操控一切的能力,他很怕將來再也無法擺脫掉她。
就這樣,在兩個人的蜜月之行中,兩個人一直是同床異夢:一個人確實是陶醉在幸福的海洋中,對那場即將降臨的災難一無所知;而另一個人卻心懷叵測,始終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實現他的計劃。
從美國離開後,兩個人隨後輾轉到了歐洲,繼續他們的蜜月之旅,並計劃在兩個月之後返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