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熊妖陸離
好在出來的是一個小太監,白芨鬆了一口氣,然後一閃身,在傳送陣關閉之前,跳了進去。
傳送陣平穩向前,白芨默默站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等著傳送陣將她送到另一端。
剛才看見那個小太監,白芨便瞬間明白了這條傳送陣通往何處。
她閉上眼睛,幾個深呼吸之後,便看見了前麵端口的光芒。從傳送陣端口走出,舉目四望,見所在之處是被高高的圍牆圍住。圍牆的外麵,四角的天空中,有重簷飛宇的一角顯現。
這裏是皇宮!
白芨對皇宮的了解僅限於南天門至太極殿那一段,其他地方,她卻無緣踏足。
兩個宮女朝傳送陣這邊走過來,看了一眼停止運轉的傳送陣後,相互之間嘀咕道:“剛才明明聽見聲音的,怎麽沒人?”
“是呀,我還納悶,小卓子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來了。”
“難道是傳送陣壞了?”
“不可能吧?這可是仙家的法寶!”
“算了,還是先出去吧,免得被掌事的看見,說咱們偷懶。”
白芨跟在兩個宮女身後,隨她們往外走。走出這處小院,外麵更大的院子裏,許多宮女太監正在擺弄著各色各樣的藥材。
有人搗磨,有人切割,有人悉心的挑揀晾曬,是一幅十分忙碌的景象。
一個身穿太醫官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走過來,對這兩個宮女道:“小卓子還沒回來?”
兩個宮女屈膝一禮,然後同時說道:“沒有!”
中年男人一臉著急,嘴裏嘀咕道:“怎麽這麽慢呢?玉祁大人還等著用藥呢。”
他正在團團轉的時候,白芨剛才所見的那個小太監終於出現。
“大人,藥來了。”小太監將手中所捧的藥盒遞交到中年太醫手上。
中年太醫接過藥,一句話來不及說,立馬轉身,朝來處走去。
白芨自然跟上了他。這是個凡人,發現不了白芨的氣息,所以,白芨跟得他很近。
來到另一處院子裏,這裏有間鐵柵欄圍成的圈舍,就像白芨在普通人家所見到的牛圈馬棚那樣。
一群人在鐵柵欄裏麵,圍著一個黑色皮毛的巨大妖獸,不知道在做什麽。
“大人,”中年太醫可以說是一路小跑,“藥來了。”
一身皂衣的玉祁從圈舍裏麵站起身來,看了那藥盒一眼,並沒有去接。而是說道:“掰開他的嘴,把藥喂下去!”
太醫得了吩咐,走到妖獸跟前,與其他人一起合力灌藥。
白芨隔著鐵柵欄,努力探著頭朝裏麵看。直到眾人灌完了藥,相繼走出來,她才看清楚那頭妖獸的真麵目。
熊妖陸離?
白芨驚訝的張了張嘴,傳聲給乾坤球裏的千辰道:“是陸離將軍!”
他是太息山的山神,墨九淵的先鋒大將!
這頭妖怪身長九尺,力達千鈞,在墨九淵手下統兵數十萬之眾。十三年前,熊將軍的大名還響徹寰宇,如今,竟躺在那豢養牲畜的柵欄裏任人施為。
“什麽?”千辰不是沒聽清,而是訝然。
白芨沒有再說第二遍,而是靜靜注視著鐵柵欄內的巨大妖獸。
“行了,”玉祁在柵欄外轉身,對那中年太醫說道,“藥喂下去,他應該沒事了,以後,你們可要悉心照料。若這頭熊妖真的死了,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是卑職失職,”中年太醫擦著汗說道,“卑職以後一定盡心盡力。隻是,這頭熊妖修為被壓製,傷口的自愈能力弱。取膽處的創口反複化膿,若想延長他的壽命,少不得還要麻煩大人。”
取膽?
白芨立刻朝熊妖身上看去,隻見他腹部插著一根約半尺長的管子,有黃綠色的液體正從那裏流出,流進一個封了口的琉璃瓶裏。
“無妨,”玉祁很好脾氣的回複他,“我有好幾味丹藥都指著這熊膽呢,比你還不希望他死。”
朝廷攻入太息山,妖族大軍覆滅,熊將軍陸離被生擒。正是玉祁提出這千年熊妖的膽汁是養顏增壽的好藥,所以,仙皇才下令把陸離養在宮中,每日取他的膽汁供仙皇的寵妃們服用。
眼看著中年太醫送玉祁離去,其他人也拖拖拉拉的離開這座小院,白芨這才晃了晃鐵欄杆:“陸離將軍!”她小聲喚了他一句。
這一回,那大黑熊終於有了反應,身子動了動,卻爬不起來。白芨這才發現,他所在的棚頂上貼著一張定身符,這大家夥被定身符壓製著,隻能以極不舒服的姿勢橫臥在地上。
“真的是陸離?”千辰不確定的又問了她一句。
“是!”白芨聲音極輕,仿佛要落淚。
這會兒,有兩個粗壯的宮人去而複返,打開鐵欄杆的門走進去,將裝了半瓶膽汁的琉璃瓶從導管上取下,然後二人合力把圈舍角落裏的一個筒狀大鐵器抬出來。
白芨默默的站在圈外,隔著鐵柵欄往裏麵看。隻見那兩個宮人把幾十斤重的鐵器放在熊背上,繞腹部一圈,正好把黑熊的整個腹背給套住。
白芨瞬間明白他們這麽做的目的,這是為防止陸離抓撓腹部出膽汁的創口,所以給他穿上了一個鐵馬甲。
單單隻穿上鐵馬甲還不夠,他們又把一條碗口粗的大鐵鏈從角落裏拉出來,拴在陸離的脖頸上。做完這一切,伸手將棚頂上的定身符篆除去,這二人才從圈內走出。
“陸離將軍!”宮人們離去後,她又小聲的喚了他一聲。
陸離這回終於能從地上爬起來了,轉過身朝柵欄外望了望。
白芨立刻除掉隱身的術法,她的身影憑空出現。
“是你?”陸離的聲音暗啞低沉。
白芨沒想到自己會流淚,可是,此時她卻已經哽咽的發不出聲音了。
其實,她和熊妖陸離交情並不如何深厚。當年,他將她虜去了太淵宮,也僅僅是在太淵宮內那幾日,有所接觸罷了。
陸離睜著兩隻烏溜溜的熊眼看著她:“你哭什麽?”
白芨使勁兒抹了抹眼淚,艱難的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是我害得你。”
陸離麵容平靜,看向她的眼神既沒有熾熱的憤怒,也沒有冰冷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