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夢裏尋他
鎮邪使的權柄大,卻也是個高危官職。
白芨在貼著選撥告示的牆下站了很久。按說,她在上境宗做仙師,也是光鮮亮麗的身份,不僅受人尊敬,還沒有什麽危險。她本不該為此而動心的。
但是,她既下決心要複活墨九淵,就必須找到他的真身;就必須去九寒極獄,救出他的元魂。而世人根本不知道墨九淵的真身到底被鎮壓在了何處,若想查找相關線索,隻有進鎮邪司。
是的,沒有誰逼她這麽做。她本可以不用承擔這些,她也不一定能承擔的起。她完全可以泯滅了良知,把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業拋之腦後。她周圍的人也不會指責她,不管她是不是錯殺,她殺的都是仙朝的心腹大患。她永遠都是世人眼中斬殺妖王,立下不世功勳的巾幗英雄。
反而,她要複活絕世妖王,則會走上一條悖逆仙朝的不歸之路,她是在於仙朝為敵。
放棄現在的安逸的生活,而朝著一條不歸路走,這應該是傻子才會做出的選擇吧?沒錯,她就是傻,所以她才會毅然決然的去鎮邪司執事府報了名。
選撥在三日後進行,她買了一份仙朝律法,以及相關書籍。選撥時,先進行文試,就是考仙朝律法。
上午的課程一結束,她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雲英一直守在這裏,照顧著沙包,等她回來。她已經三四天沒有回來了,沙包一看見她,就歡快的跑到她身邊,做出各種親近的姿態。
“小姐回來了?我去給你煮茶。”雲英邊說著,邊準備去忙活。
“不必了!”白芨叫住她,“我要看書,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雲英的熱情稍減:“哦,好的!”
白芨抬腿便要往屋內走,沙包卻始終緊跟在她腳下。白芨隻好蹲下身子擼了擼它的毛,說道;“去,找雲英姐姐玩兒。”
進入屋內,把一整本仙朝律書放在桌上,便埋頭看起來。
她向來記性不錯,當年師尊所授劍法,她一學就會。而且肯努力,又刻苦,是名優秀的弟子。可是這本律法,她怎麽看了沒一會兒就想睡覺呢?
一個瞌睡打下來,差點兒閃了她的脖子。清醒了一些後,發現沙包正窩在她書案的另一端看著她。她再次伸手擼了擼它的毛。
沙包在雲英的照顧下,身上可幹淨了,湊上去聞,還有淡淡的香味兒。雲英往它身上抹了香料。這種香是最近十分受歡迎的合歡香,不僅香味兒清新淡雅,而且具有淨化各種異味兒的作用。
從沙包身上收回手,調整精神,準備再接再厲,繼續看書。隻有三天的時間準備,三天之內,她要把整本律法背下來。任務繁重,不抓緊時間不行呐。
可看了一會兒,她再次打起了瞌睡。
白芨放棄了掙紮,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她在一片綠草地上睜開了眼,而頭頂上依舊是那株長滿金葉子的銀杏樹。
墨九淵就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眉眼噙著笑。
“你來了?”她坐直了身子說道,“我昨日召喚你了,可你沒有出現。”
“我感應到了。”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因為你沒有把玄狐帶在身邊,所以才無法進入你的夢境裏麵。好在她沒有追究昨晚沒去她夢裏找她的原因,他便也閉口不言。
白芨突然想到了什麽,站起身子十分鄭重的向他拱手一拜:“我和千辰一起刺殺了妙靈,現在,向你複命!”
墨九淵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淡去:“我何時說過收你做下屬?你又何至於向我如此行禮?”
“我不是你的契奴麽?”千辰讓她明白了契奴的真正含義。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停頓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既然你自稱是我的契奴,便該稱我一聲君上才是。”
“是!君上!”白芨立刻按他說的做,就如他所有的下屬在他麵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
他仿佛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良久!
他才說道:“我見你在看律法?”
白芨抬起頭回視著他,心中疑惑的想,他難道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連她在看律法都知道。不對,他剛剛明明說是看見了她看律法,那麽,他肯定是始終在她身邊的。
可他隻不過是一抹殘魂,需要附身在旁人身上,才不會被風吹散。那她周圍的人,到底是誰被他附身了呢?答案就要呼之欲出,她卻看見墨九淵已經皺緊了眉頭。哦對了,她還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額,三日後鎮邪司選撥鎮邪使,我報了名!”
“你放著好好的仙師不做,為何要去做鎮邪使?”他對鎮邪使向來沒好感。
白芨如實回答他:“隻有進入鎮邪司,才能調查你真身的去處。”
他突然沉默了!
又過了良久,他才開口;“我見識過鎮邪使的選撥,武試的過程非常殘酷。他們並不要求點到為止,有些心狠手辣的人,通常將對手往死裏打。整場比試下來,很多人非死即傷。我命令你,在比試的過程中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哪怕選不上也沒關係。至於尋我真身之事,我們可以另想辦法。”
這話他雖然是板著臉說的,但讓人聽著卻非常舒服,這說明麵前的人挺在意她。
不過,她不喜歡失敗的感覺,那太丟人了。所以,這次選撥,她一定要入選才行。
從睡夢中慢慢轉醒,她才發現,沙包不知道何時蹭到了她的身邊。柔軟的毛貼著她的臉,軟乎乎的,很舒服。
“唉!”她歎一口氣,直起身子。這才後知後覺此次和墨九淵相處的不太愉快。可她卻固執的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麽。
把沙包從律法書上抱起來,準備放在地上。然而雙手觸到它柔軟的身體時,夢中的那個疑問卻突然又冒了出來。
“墨九淵?”她試著對沙包喚了一聲。
沙包向她眨了眨眼睛。
它竟然真的回應她了。
她的腦袋懵了一下,她其實一點兒也不願意沙包被墨九淵附身。要是這樣的話,她還怎麽敢再將它抱在懷裏,讓它蹭自己?而且,貌似她還當著他的麵洗過澡。
她愣神的時候,沙包還在拿一雙紅寶石似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
白芨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幅模樣,簡直與墨九淵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