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見了
禁城城門口,三十多名老卒以死換張威遠清白的事情,在盛京城中鬧的沸沸揚揚,茶樓酒肆中皆是這事的閑談,不少漢子更是在酒酣之後,大力拍著胸脯,高豎大拇指,大讚一聲好男兒!
自古便是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說法,不過有這三十幾名老卒忠肝義膽的‘壯舉’,盛京城裏的老少爺們都對當兵的高看了幾分。
宋世安在皇宮中,手捧著魏賢調查上來的密文,一時沒忍住,直接將手中的密文給摔到了桌子上。
“朕倒是成全了他啊!”
魏賢作為知情人之一,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從這份密文到他手中後,他也是一陣詫異。
盛京城裏流傳出來關於張威遠的謠言,竟然全部都是袁紹派人散布的,但誰都知道袁紹和張麟好的同穿一條褲子,袁紹又是個不成事的紈絝,這種暗地裏誣蔑他人的事情,他如何能夠做的出來?況且也沒有半點動機!
所以最終的指向,全部都指向了張麟!
往自家身上潑髒水,差點讓他爺爺張威遠身敗名裂,後又有三十多名老卒聚集在禁城城門口尋死,若此事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謀略,那這等心思,當真是可怕!
“魏賢,張麟這小子心機城府這般深沉嗎?”宋世安臉色陰暗的問道。
“老奴不知!”魏賢當真是不清楚,如果張麟真的裝瘋賣傻偽裝成一個紈絝子弟這麽多年,又不曾被人發覺,魏賢想想都感覺後背有些發毛。
宋世安咬了咬牙,換了一個問題,問道:“他和胤兒關係如何?”
“據探子回報,大皇子與張麟關係較好,卻無朋黨之意。”魏賢如實回答道。
“那他求什麽?”宋世安眉頭輕皺起來,他有些弄不明白張麟的心思了。
“許是事情湊巧了些。”魏賢思考了一下,壯著膽子說了一句自己的想法。
宋世安轉過頭來,問道:“何意?”
“陛下,您還記得當日張麟對著那些老卒一揖到底時,說了一句什麽嗎?”
宋世安沒有開口,隻是眼神望著他,魏賢趕忙說道:“當日張麟開口對那些老卒直接道歉,還說了差點釀成大錯,老奴想的是依照張老將軍的性子,不可能拿那些老卒的性命來做賭注,張麟那小子讓人暗地裏中傷張老將軍其實就是想著把水攪渾,誰也弄不明白事情真偽!”
宋世安眼珠微微動了一下,腦海中稍作思考,道:“似乎有幾分道理!”
不過眼神一掃過禦桌上翻轉的密文,宋世安又有些不放心起來,說道:“讓那探子盯緊些,真發現張麟有異樣,如實來報!”
倘若張麟真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不惜往身上自潑髒水這麽些年,那麽他絕對不能給兒孫留下這麽大的一個隱患。
收起情緒,宋世安隨手將禦桌上的密文遞給魏賢,輕飄飄的說道:“此事不可聲張!”
魏賢微微點頭,將密文收入袖內,隻要張家一日無罪,此等文書,便一日不見天日!
燈燭換過新盞,夜色漸濃,宋世安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身子有些乏了。
“魏賢。”宋世安喚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回答。
轉頭一看,沒有見到魏賢伺候在身邊,正欲詢問當值的小太監魏賢去何處了,魏賢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何事?”看到魏賢急匆匆跑進來的樣子,宋世安輕聲問道。
魏賢從袖中捧出一張薄紙,小聲說道:“大皇子派人送過來的。”
“胤兒那邊出什麽事了?”宋世安一邊接過一邊詢問道。
魏賢眼觀左右,細聲道:“大皇子那邊查出東西來了。”
魏賢這話一出,宋世安有些困乏的神色一下去了大半,將手中的薄紙抖落開,快速看起紙上所記之事來。
“當真如此?”宋世安臉色有些難看的問道。
魏賢不知該如何回答,紙上之事,他匆匆掃了一眼,如果所言非虛的話,那就真的是一場災難了!
空氣似乎隨著宋世安的那句話,陷入了黏稠。
半晌之後,宋世安突然發笑,開口說道:“魏賢,你說張麟到底是忠呢?還是奸呢?”
魏賢沉默不語,此時,他要是開口,一語便能能讓人一飛衝天,也能讓人直墜地獄,不過卻不是他能開口的時候。
“胤兒那邊有消息傳來,立刻送來給朕!”宋世安似乎沒有想要聽魏賢確認張麟到底是何種人的意思,聲音發冷的說道。
魏賢趕緊點頭。
宋世安手指摩挲著禦桌上那頁薄紙,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有些人,真當朕是心慈手軟之輩了嗎?”
魏賢雙耳失聰,什麽都沒聽到。
西苑園林中,宋胤還未就寢,頭枕在麝香大腿之上,手中提著一串葡萄,麝香輕柔的用手替他按壓著頭上的穴道。
“李執,你說我寫的東西,我父皇應該收到了吧?過不了幾天,本殿下就應該能夠回去了吧?”
李執站在原地沒有開口,一旁的馬公公卻說道:“我的主子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您怎麽還想著回去呢?要回去,也得帶著功勞回去啊!”
“這裏有什麽好的?天天像是被軟禁一樣,但不如盛京城裏舒服!也不知道張麟那家夥有沒有弄出新花樣來,我都有點想他弄出來的吃的了。”
說起張麟,宋胤直接從麝香大腿上爬了起來,笑著說道:“也虧了張麟喊過來的那個霍吏令,不然還真找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來。”
宋胤說的高興,馬公公卻一臉吃了蒼蠅的臉色,霍三飛用的數數之法,他是見過的,而且還是在張麟那裏見過,也動過心思的,不過最終卻不了了之。
此番,霍吏令用張麟所教的數數之法得了功勞,聖上論功行賞,大皇子這邊自然少不了,可是霍吏令能夠熟練使用新的數數之法,還得多虧了八皇子,八皇子慧眼識珠,聖上心中能不欣喜嗎?
想到八皇子什麽事情都沒做,就能在聖上心中獲得賞識,馬公公就鬱悶的想要吐血!
再看自家主子這無欲無求的樣子,馬公公現在都想殺回盛京城,一刀結果了張麟那小子!
你說你沒事弄出什麽新的數數之法來幹什麽?他們這裏一群人忙活了這麽些天,都沒察覺出什麽蛛絲馬跡來,你教會的一個吏令,不到兩天時間就查出貓膩來了,你這不是在打大皇子的臉嗎?
“殿下,您這般誇張麟那家夥,那家夥也聽不到的,咱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把聖上交代的事情辦妥當,才是要緊事!”馬公公也知道張麟不可能聽到宋胤在此地對他的誇獎,不過他就是不想聽到宋胤誇他,而且馬公公覺得必須得將大皇子勸著留下來,把想要離開的心思打消掉,隻有把事情辦妥帖了,才能在聖上麵前壓過八皇子的舉薦之功。
“無趣!”宋胤被馬公公這麽一勸說,整個人都泄了勁,一點精氣神都提不起來。
“你們都退下吧!本殿下要休息了。”
宋胤下了逐客令,馬公公和李執躬身告退,臨走之時,馬公公隱蔽的朝麝香使一個眼色,希望麝香能夠在宋胤耳邊再多說幾句。
可惜的是,馬公公的願望直接落空了,宋胤說休息,便立馬休息了,根本沒有給麝香什麽機會訴說。
次日清晨,馬公公火急火燎的跑到宋胤房門前,也顧不得宋胤是否起床,直接叫門起來。
宋胤一臉的慍怒,語氣不善的說道:“老馬,你沒個好說法,今天你就給我到日頭底下好好曬著吧!”
“殿下,霍吏令他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