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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願以死...

  聞玄博,李泰,洪萬全三人都有殺人的心了,他們知曉底下官員的心思,一心想著留名青史,即便是他們也絕不了這個念頭,死後諡號‘文正’,便是一輩子的功德圓滿!

  可特麽的這是金殿之上,你特麽的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


  徹查張威遠?誰給你的膽子?再無實證的情況下,你就要徹查兩朝元老,你是在說先帝用人有眼無珠,還是再說陛下珠如魚目?引來滔天怒火,你真當陛下不敢砍你項上人頭嗎?

  可氣的是他們三人作為文官之首,怒焰之下,必定受牽連!

  “陛下,你龍體為重啊!”哪怕知道此時開口說話,會免不了一番痛斥,聞玄博還是選擇開口。


  聞玄博一開口,眾人紛紛附和,同時高聲請罪。


  宋世安深吸一口氣,胸膛高挺,繼而從鼻中噴出,微微一閉眼皮,緩緩坐下,望著底下跪了一地的大臣,慢慢開口說道:“既然你等都要朕徹查張老將軍,那就拿出些實事來,不然休怪朕無情!”


  聞玄博三人偷偷的鬆了一口氣,隻要推出一個替死鬼來,這件事便算是結束了。


  “臣有證據!大皇子與張老將軍之孫交往甚密,盛京城中人盡皆知,不日前,張老將軍之孫張麟與禮部尚書之子袁紹仗借大皇子之勢痛毆起居郎闞杏君之子,事實確鑿!”如同鯁骨名臣一般,魏東柳雙膝跪地,前行而出,大聲而言。


  宋世安雙眼一眯,眼中有凶光乍現。


  可惜的是眾臣皆跪,無人瞧見他眼中的凶光!

  宋世安雙眼一鬆,亦如常態,臉無表情的問道:“起居郎闞杏君何在?”


  魏賢聽聞此語,大聲宣道:“傳起居郎闞杏君覲見!”


  宣召聲依次由小太監傳至門外,不多時,起居郎闞杏君官袍飛躍而來。


  “微臣參見陛下。”


  宋世安瞧都未瞧他,語氣冷清的問道:“你子被張麟和袁紹給痛毆了?因為兩人借著大皇子的權勢?”


  “回陛下,是的。”闞杏君擲地有聲的回道,似乎他親眼目睹一般。


  “當真?”宋世安繼續問道。


  “當真!”闞杏君低著的臉上悄悄流淌過一抹喜色。


  今日之後,他在士林便有一席之位了!到時候升遷就位,一展抱負,死後萬古流芳,何愁之有?

  宋世安猛的一拍禦桌,喝道:“來人,將此子拖出去!打入天牢,稍候問審!”


  正做著春秋美夢的闞杏君一下子傻眼了,他呆呆的仰著頭望著坐在龍椅上的宋世安,事情不是應該這麽發展的啊!


  直到有金吾衛反扣他雙臂,闞杏君這才回過神來,朝著宋世安大喊道:“陛下,臣無錯啊!”


  宋世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按住闞杏君的金吾衛見宋世安無任何動作,抬手便是幾下摑掌,闞杏君口鼻淌血,短短瞬間,竟然已經喊不出話來了。

  金吾衛拖著如同死狗一般的闞杏君走出垂拱殿,殿中的文官各個噤如寒蟬,生怕下一個自己便是第二個闞杏君。


  其中,出言彈劾張威遠的禦史及官員更是驚恐!

  宋世安閉起雙眼,不去看殿中那條拖拽而出的血跡,說道:“魏賢,你來說!”


  魏賢自然知曉宋世安此刻要他說什麽,他冷著臉站出來,神態全然與以往不同。“闞杏君被毆之子為庶子,闞杏君為從六品起居郎。”


  魏賢說的東西很簡單,殿中的人又不是傻子,誰還不明白後麵是什麽意思嗎?


  一個從六品官員的庶子被人毆打了,而且還是借著大皇子的權勢毆打的,這等荒謬的事情,誰能做的出來?真當禮部尚書和張老將軍是廟裏的泥菩薩,好看不好用嗎?

  跪在人群中袁天乾忙不迭的用官服擦汗,可額頭上的汗珠,似乎永遠都擦不完一樣。


  他兒子是露臉了,而且露了天大的臉,但是以這種方式被聖人知曉,他這個當爹的,扛不住啊!

  宋世安閉眼如睡,眾人卻不敢出聲,隻能靜靜跪著。


  半盞茶後,宋世安睜開雙眼,輕聲道:“都起來吧!”


  眾人趕緊紛紛道謝,似乎可以躲過一劫似的。


  “張老將軍乃是.……”


  “報!”


  宋世安話剛說幾字,有侍衛大聲呼報,急匆匆的跑入殿內,單膝而跪,大力抱拳。


  眾人心中一咯噔,若無重情,宮中侍衛可不敢直闖朝會!莫不是邊關.……

  宋世安也是神情一緊,大聲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稟陛下,禁城外有大批老卒圍堵……”


  侍衛尚未說完,魏東柳如同一個小醜般的大呼起來。“陛下,老賊圖窮匕見了!這是要攻擊禁城了!”


  張韋陀須發怒張,大步欺前,抬腳便是一腳,直接將魏東柳給踹翻在地,對著那名侍衛喝道:“繼續說!”


  魏東柳被張韋陀踹的極重,腹部如同刀攪,口中更有血水流出,但他臉上卻是一片笑意,似乎要為大道笑著而終!


  侍衛抱拳雙手又緊了一下,接著被打斷的話,說道:“老卒圍堵禁城城門,皆帶兵刃,靜坐而止!”


  兵刃兩字,似乎刺痛了眾文官的心弦,他們皆朝宋世安看了過去。


  這難道不是謀逆之罪嗎?


  宋世安也是臉色難看,他冷聲問道:“為何?”


  黃袍之下,他緊握雙拳,似乎要將什麽東西捏碎一般!

  “老卒們要為張老將軍討一個公道!”侍衛一字一句從嘴裏說出來,說完之後,似乎頸肩有重物被卸下,他不由自主的搖擺了一下。


  “他們替張老將軍討公道?怎麽個討法?”宋世安臉上突然多出一抹笑容來,語氣也輕快不少。

  “以死證清白!”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侍衛說出來卻好像搬出來一座泰山!

  宋世安渾身一震,立馬喝道:“擺架禁城城牆!”


  說罷,宋世安匆匆往殿門口趕去,魏賢趕緊跟了上去,同時對著一旁的小太監趕忙招手。


  皇上都匆匆離開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哈哈哈……痛快痛快!”殿中突然響起一人大喊聲。


  隻見張韋陀大笑著搖晃著步伐,走到聞玄博三人跟前,對著他們哈哈一笑,揮手道:“兒郎們,隨本將前去!”


  武官齊聲應道:“喏!”


  一眾武官出了殿門,文官們紛紛看向聞玄博三人,聞玄博三人苦笑一聲,聞玄博說道:“諸位大人,速速移步禁城城牆吧!”


  龍攆被抬至禁城城牆,宋世安早就瞧見禁城門外席地而坐的老卒們,看著那些個衣著各異,胖瘦不同,卻又有共同點的老卒。


  身上有傷!


  他心緒難以平靜!

  皇帝深居內宮,安危第一,尋常時日身旁都有眾多護衛簇擁著,可今日宋世安從龍攆下來後,直接從女牆後現身出來。


  靜坐在禁城門口的老卒,瞧見禁城城牆上出現一名穿龍袍的人,紛紛起身!不方便之人,由周邊人攙扶起身!


  “參見皇上!”不算整齊的朝見聲響了起來。


  宋世安正欲開口說話,底下圍堵在禁城門口的老卒們便動了起來。


  站在最前頭,身穿錦衣,體態肥胖之人,從一隻哆嗦不停的手中拔出一把滿是缺口,卻又光亮異常的長刀,抬頭喊道:“振威校尉朱大寶,前白馬營步卒,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


  此人說完,身後跟來一個右衣袖空蕩蕩的枯瘦男人,那人用嘴咬掉長刀刀鞘,大聲喊道:“前魚龍營馬三,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


  “前直撞營騎卒段山子,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


  “前登城營步卒李二狗,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


  “前不退營弩手張八臂,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


  “.……”


  一聲聲‘願以死來證大將軍清白!’,聽的宋世安渾身顫栗,一個個消失的營號,更像是一聲聲巴掌抽打到他臉上一般一樣!

  營號消失,隻有一事!死傷多半,無人再建!

  大梁軍士百萬,宋世安又為第二任帝皇,小小一營兵士是否存在,按理來說,他不應該知曉,且不用知曉!可他卻知曉而且耳熟好幾個營號名稱!

  無他!


  先皇在位時,時常提及幾場慘烈戰事,幾個老營是繞不開的!

  能夠活下來的兵士,通常隻有一個結局,便是禁城底下那般模樣!

  張韋陀見不得底下這般情景,別過臉去,眼中水光滿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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