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中日月
袁紹目中無人的樣子,把不少學子都給氣的夠嗆,恨不得指著袁紹的鼻子大罵其無恥!不過一瞧見袁紹身邊帶著的家奴對著他們橫眉瞪眼的,太學的學子們大多數都慫了!
他們隻是一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真要和袁紹這種世家子弟發生衝突,哪怕祭酒能夠幫他們討回公道,得些湯藥費回來,可身體上的疼痛,也得他們自己去承受啊!
“趕緊讓人與之對照啊!”突然有人高喊道,太學學子眼中一亮,原本他們覺得很雞肋的東西,現在竟然成為了他們能否扳回一局的憑借。
雖然這個時候在心底認定這個事情,是有些感覺別扭,不過隻要那老乞兒念出來的詩歌,與原詩歌有一字之差,他們就能狠狠的否定過去,同時也可以對著袁紹這種惡心人的手段進行更加有力的反擊!
暗地裏的別扭,總比被人當麵惡心,要強吧!
袁紹見到這群學子這般積極,臉上心底都散發出笑容來,見過丟臉的,沒有見過這麽積極搶著丟臉的!
“愣著幹什麽?趕緊給這位先生對照一下,如果正確了,給這位先生拿上十兩銀子,你們做人做事,定然不能言而無信才是!”
袁紹一番訓教,主持著的小廝立馬點頭稱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折子,翻到記有《桃花庵歌》全篇詩文的那張紙,大聲念了起來。
通篇念下來,與歪嘴乞丐所誦之文,沒有什麽差別!
眾太學學子一個個便秘的神色,臉色差的要命!
他們真是想的太簡單了!本還對這老乞兒抱有一絲僥幸,覺得老乞兒目不識丁,不可能將這篇長詩歌給一字不漏的背下來的!但是現在想想,既然人家要過來惡心你,怎麽可能不做好充足的準備呢?
“你們這是作弊!”有氣不過的學子大聲聲討道,這種作弊惡心人的方式,實在是讓人氣憤了!
“哼哼!”袁紹冷笑一聲,將頭轉向剛才出聲的方向,說道:“嫉賢妒能就是嫉賢妒能!人家能夠說出來,就是作弊!那麽我想問一下你們,場中那幾個人要是也答出來了,是不是也是作弊的?”
袁紹這一手髒水潑的,直讓圍觀的百姓歡騰起來!你說人家作弊,那麽人家說你們的人要是答對了,也是作弊,就看你們怎麽化解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白兄他們.……”
有人想要辯解,可是袁紹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他打斷道:“強詞奪理?哪來的強詞奪理?縱觀古今,有多少代帝皇將相,皆是從布衣開始的!當時的他們比誰強嗎?再說一個和你們這群讀書人相關的事情,寇仲十六歲官拜宰相,他也不見得在十六歲以前在朝廷裏混啊!人家有能力,你們就嫉妒人家,你們都讀的什麽破書?”
圍觀的百姓聽完袁紹說的,自發的喝彩起來,帝王將相他們不懂,可是寇仲十六歲拜相的故事,他們都聽說過!
有才,不在年高!
憑什麽隻有你們讀書人才能寫出這種詩歌來,他們這些泥腿子就不行呢?
袁紹也不知道他的一番話,戳中了圍觀百姓的心坎,他見到圍觀百姓這麽捧場,立馬對著周邊點頭示意起來。
太學的學子見到袁紹這德行,想要向百姓們解釋下寇仲十六歲拜相的故事,都是虛構的,其實寇仲是在官場打磨多年之後,才走到相位上的,隻是當時他屬於坐到相位上最年輕的宰相,才在民間有這個故事訛傳開來。
不過寥寥幾聲孤單的解釋,在眾人的喝彩聲中,顯得這麽的孤立無助!
太學門口。
幾名夫子氣的臉色發白,口中喊道:“太氣人了!太氣人了!簡直豈有此理啊!”
當著他們這些太學夫子麵,狠狠的踐踏這些太學學子的顏麵,不正是在踐踏太學的顏麵嗎?他們身為太學夫子,自然榮辱與共!
“祭酒,咱是不是將袁尚書的公子給趕走?這小子太氣人了!”有夫子對張威建議道。
張威抬手擺了擺,剛開始他也同這些夫子一般,心頭氣的發慌,可是在腦海中細細品味完那首《桃花庵歌》,他心頭的火氣就消失了一大半,同時覺得這倒不失為一次好機會!
古有韓公瑾幼年遭胯下之辱,後終封侯拜相!
今日太學學子受此打擊,知恥而後勇者,日後定可有一番作為!
雖然在張威眼中看來,這次‘打擊’可能很嚴重,不過大浪淘沙,留住金子便可!
“不需管他們!太學的學子,被人在詩文上打擊了,還找不到半點反擊的樣子,那要他們何用?”張威直接定下調子下來,同時對身邊的夫子說道:“弱草尚可在風雨之後挺直腰杆,吾等所育參天之樹,風雨不堪,倒不如早早夭折的好!”
“祭酒教訓的是!”眾夫子齊身致歉。
育人者,不隻傳道授業解惑也!需觀其心性,端其品行,如隻教其文章,不聞心性,要汝何用?
圍觀百姓的喝彩聲減弱之後,歪嘴乞丐怯生生的對袁紹問道:“公子,我的銀子能給我了嗎?”
歪嘴乞丐最關心的就是銀子,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待在這裏,他總感覺背脊發涼似的,所以哪怕被袁紹責罵,他也強鼓勇氣問出這話來。
歪嘴乞丐這一句問話,讓不少太學學子的臉色又黑了幾分,袁紹看的開心,歡快的說道:“給錢!給錢!趕緊給錢!咱們要誠信做人!”
高興的忘乎所以的袁紹直接將所有的事情給認下來了,不過他就算不認下來,其他人也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太學學子見到袁紹出口承認下來,氣的連無恥之徒都罵不出口了,因為袁紹根本就是一無恥之徒,罵他和誇他又有什麽區別呢?
正當太學學子們氣勢低落之時,站在場中的白紀臉色略有嚴肅的說道:“我想好了!可以給我紙墨嗎?”
白紀這一聲動靜,完全是在給在場的太學學子提氣啊!
太學學子們紛紛響應道:“白兄,讓他們好看!”
“白兄,此役便全部仰仗你了!”
“白兄,你若是能夠滅了這群家夥的氣焰,小生願管你三餐之食!”
“小弟願為白兄鞍前馬後!”
“白兄,你要是能贏,你有什麽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了!”
“.……”
待在暗處的張麟見到太學學子們這般‘打雞血’的樣子,轉頭對程虎問道:“這人誰啊?看起來挺有人氣的?是學霸嗎?”
程虎喃喃了一聲‘學霸’,覺得這個詞新穎,也不知張麟是如何想出來的,不過對於張麟的問道,他直言不諱的說道:“少爺,我也是剛回來不久,你要說盛京城中誰家兵器打造的好,哪裏有身手高強之輩,我還能說上一二,可這讀書人,我……”
“還好意思說!不讀書,你這麽值得驕傲嗎?一身勇武,不過就是百人敵的陷陣之輩而已!多讀點書,那麽你就能成為運籌帷幄的萬人敵,決策於千裏之外!”張麟順勢就開始了吐槽。
程虎被張麟說的神色一僵,幽幽的回了一句:“少爺你說的好像你如何讀書似的!”
張麟被程虎這話給說的,動作都短暫停滯了一下,沒料到這程虎不說話則已,一說話一針見血啊!
“看戲!看戲!”張麟打了個哈哈,他要是在這個地方和程虎強,估計也討不到什麽好處來。
站在張麟身後的程虎,嘴角微微一翹。
而白紀那裏,不等袁紹手底的小廝派人送上筆墨,太學裏的學子便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筆墨給送了上去,那架勢,簡直是不屑使用你們半點東西的樣子!
作為主角,白紀沾墨提筆,心中自有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