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潛淵而蟄(收藏票票就不要藏著了)
宋世安一聽也是有點小驚訝,沒想到一來秀蘭苑,還真能聽到新鮮的詩詞,他說道:“說來聽聽!”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見到宋世安有了興致,蘭妃開口念了起來,念出來前兩句,宋世安眼中不由閃過一道亮光。
此詩甚好!
蘭妃一直都在注視著宋世安,見到宋世安臉上這種神情,心頭微喜,繼續念出後兩句來。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來。”
“此詩甚是精妙,不過稍有可惜!”蘭妃一念完,宋世安便開口點評起來,點評過後,宋世安看著蘭妃,問道:“蘭妃與朕解說解說此詩之意。”
蘭妃笑顏盈盈的坐到宋世安對麵,既然宋世安有考究的意思,蘭妃自然不會藏拙。
“皇上,此詩是用來描寫女子的,詩中“想”字有正反兩麵的理解,可以說是見雲而想到衣裳,見花而想到容貌,也可以說把衣裳想象為雲,把容貌想象為花,這樣交互參差,七字之中就給人以花團錦簇之感!”
“接下去“春風拂檻露華濃”,進一步以“露華濃”來點染花容,美麗的牡丹花在晶瑩的露水中顯得更加豔冶,這就使上句更為酣滿,接下來所作之人的想象忽又升騰到天堂西王母所居的群玉山、瑤台。“若非”、“會向”,詩人故作選擇,意實肯定:這樣超絕人寰的花容,恐怕隻有在上天仙境才能見到!玉山、瑤台、月色,一色素淡的字眼,映襯花容人麵,使人自然聯想到白玉般的人兒,又象一朵溫馨的白牡丹花.與此同時,又不露痕跡,把所讚之人比作天女下凡,真是精妙至極!”
聽到蘭妃一通誇讚,宋世安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此詩,蘭妃定然是所得之後,常誦不絕,字字咀嚼,才能夠這般入木三分的說出這番話來。
“既然蘭妃對此詩有這般高的讚許,可知朕為何剛才要說可惜呢?”
蘭妃聞言幽幽的瞧了宋世安一眼,低聲道:“皇上想的家國天下,奴婢想的是風花雪月,自然是可惜了!”
“哈哈哈……”宋世安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
女子秀外慧中,卻又裝傻充愣,著實有可樂之處!
“這首詩何人所作?朕要賞他!”宋世安笑過之後,問道。
能讓他和蘭妃都快樂的東西,為何不賞?
蘭妃聽到宋世安這話,卻是掩嘴笑了起來,宋世安不解,問道:“莫非這詩是蘭妃你作的?”
“奴婢要是能夠得一人作此詩贈與,奴婢一生便無憾了!”蘭妃語氣突然有些戚戚的說著,眼神自然是望著宋世安的。
宋世安如何聽不出蘭妃話中的意思,但他卻故意置若罔聞,臉色沒有半分變化的回望著蘭妃。
蘭妃心頭微微有些失落,不過帝王之家便是如此,她已得聖恩多寵,比起宮內其他妃子貴人,她已是修得天大福氣之人!
收起心中的那一點失落之情,蘭妃眼中帶著柔光,好像要將宋世安都藏於眼底心中一般。“皇上,這首詩是禮部尚書的公子袁紹念出來的。”
“袁天乾的兒子?他家那胖兒子?”聽到蘭妃說出一個人名來,宋世安竟然第一時間脫口而出這話。
“對,就是禮部尚書家的那個胖兒子!”蘭妃也是被宋世安的說法給逗笑了。
也虧袁天乾不在左右,要是讓他聽到皇上和蘭妃都知曉他家兒子,他搞不好會幸福的暈過去!
宋世安得知是袁紹後,臉上露出幾分哭笑不得的神情來,他之所以知曉袁紹,實在是袁天乾的兒子太有名了,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一年前,有言官給他上過折子,稱袁天乾之子,耳肥臉大,身粗如豚,所養之資,定然是民脂民膏而肥!
宋世安當時一看,氣的直接把折子摔地上了,他豢養的言臣都是什麽玩意啊?重臣之子,肥胖便是民脂民膏所育,百姓衣不遮體,骨瘦如柴,便都是忠孝賢良了嗎?
不過氣後,宋世安還是派魏賢暗地裏調查了一番,得知答案後,他也隻能搖頭苦笑,袁天乾夫婦對袁紹這個寶貝兒子實在是太寵愛了!
當然,那個胡亂上折子的言官,也被他隨便找了個理由給扔開了,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據朕所知,袁天乾的兒子可不是什麽才高八鬥之輩!如若是打油詩,袁天乾的兒子能夠作出一首來,朕不驚奇。但這首詩,絕非尋常書生能夠作出的!”
蘭妃笑的更加高興了,她見宋世安杯中酒水,不知何時飲盡,起身給他斟酒,笑著說道:“奴婢可沒有這詩是他作的啊!”
“蘭妃,你不是說這詩是他所……”宋世安突然恍然大悟起來,剛才蘭妃給他玩了一下文字遊戲啊!
“你啊你!”想明白之後,宋世安笑著對蘭妃擺了擺手指。
蘭妃也沒有那種惶恐的情緒,替宋世安斟酒過後,她笑著坐下,說道:“這首詩是一個愛慕青樓花魁的人作出來的,經由袁紹之口念出來的!奴婢聽聞那花魁聽此詩後,芳心大震,有邀請那人獨敘之意。”
“哦?”宋世安此時表現的更像個尋常人家。“落魄書生,青樓花魁,這是話本裏的才子佳人啊!”
蘭妃卻是笑著搖頭,說道:“說到這人,皇上也是知曉的!”
“嗯?”宋世安更加來了興趣。
蘭妃見到宋世安露出這種不常見的神態,也沒有故意去吊他的胃口,解釋道:“這首詩的所作之人,便是大柱國之孫,張麟!”
“張麟?”宋世安眉尖輕輕的動了一下,不過蘭妃沒有發覺。
“對啊!就是大柱國的孫子張麟!奴婢從前從來沒有聽聞過大柱國之孫還有這等才學,一詩動人情!這是何種的愛慕,才能寫出這等精妙卻不落俗套的詩詞來?不過後來奴婢想了想,倒也有些明悟了!張麟之父張翰墨,自有佳話傳出,大柱國更是隻有亡妻一人,他張家都是這等情深義重之人,能夠寫出這種詩詞來,奴婢覺得不足為奇!”
蘭妃說了這麽一大段話,依舊沒有發覺身旁的宋世安神色神遊。“如果換成奴婢是那女子,大柱國之孫寫給奴婢這樣的詩詞,奴婢定是芳心所托!”
“怎麽?你還想見見那小子?”
宋世安有點怪味的話,並沒有嚇到蘭妃,反倒是讓蘭妃笑的更加高興了。
她起身走到宋世安身後,俯身貼近宋世安,將頭靠到他肩頭,柔聲道:“奴婢一生隻想侍奉陛下左右!”
“好了,你這點小心思,還在朕麵前裝,真當朕不知你的心思啊?”宋世安抬手輕輕拍了一下蘭妃的頭,接著道:“替朕去研磨吧!朕吃好了,要處理政務了。”
蘭妃一聽宋世安要處理政務,也不敢繼續撒嬌了,應了一聲,起身往一側的書房走去,替他研磨,何嚐不是一樁幸事?
待蘭妃離開,宋世安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清冷,他望著不遠處籠罩著燈罩的燭火,微微出神。
良久之後,他歎了一口氣,用一種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道:“潛淵而蟄,是鯤是蛟?”
張家,一身酒氣的張翰墨急匆匆的衝進大門,張嘴便吼道:“那混賬東西呢?他在哪?”
眾下人一聽這話,紛紛扭轉腦袋往後院望去,少爺又怎麽惹著老爺了?
隨著張翰墨的這一聲怒吼,青竹立馬得知了消息,她趕緊往張麟屋內跑去,一推開門,便對正躺在床上的張麟喊道:“少爺不好了!老爺又要過來打你了!”
張麟一聽,猛的從床上坐起,大聲說道:“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