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做個老實人
“娘娘若問，臣女不敢不答，隻是臣女有許多事都記不得了，若是說得不好，還望娘娘恕罪。”
失憶的梗已經到了不得不繼續演下去的地步，她不能行差踏錯一步。
慧妃一怔，“你說你不記得了？怎麽回事？”
夏紫曦回道：“臣女自打醒來後便漂浮在一根圓木之上，因何故落的水，又是如何飄在圓木之上一概不知。臣女當時嚇壞了，隻能緊緊抱著圓木由著它一直往下漂，臣女也不記得漂了多長時間，隻記得後來擱淺在了一處河邊，撿了一條性命！”
“呼——”
聽她講完，有小宮女低低驚呼了一聲。
錦姑姑淡淡一掃了一眼，小宮女察覺自己失禮，連忙捂住了嘴巴。
慧妃漂亮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又問，“後來呢？”
“臣女醒來後發現那地方很是荒蕪，少見有人走動。臣女不敢亂走，忍著饑寒尋了一處破屋子藏了一夜，第二天被一位河邊打漁為生的楊大娘瞧見了。楊大娘心生惻隱將臣女帶回家，臣女在她家裏住了數日。楊大娘說臣女這樣出去容易招來禍端，便替臣女做了幾身男子的衣裳……”
說到這裏，她微微垂了頭輕咬著唇瓣，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慧妃了然！
怪不得兒子剛剛說夏紫曦曾一身男裝出現在望川，卻原來是害怕惹出什麽事端，如此倒是情有可原了。
“那位婦人倒是個心善的。”她點點頭。
夏紫曦道：“娘娘說得是。臣女到如今亦時常感念她的恩情，隻是後來臣女見楊大娘家裏日子十分艱難，便不好多留。之後一路到了望川，所幸臣女有幸遇到了段公子，若非是他，臣女尚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世……”
大殿裏麵齊齊又是一靜！
過了好一會兒，慧妃伸手輕輕撫了撫指尖的豆蔻，慢慢問道，“你說的可是離塵那孩子？”
夏紫曦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望川縣的馬縣令稱他為公子，態度恭敬的很，應該就是了！”
慧妃手上的動作一頓，臉色慢慢又好了些。
夏紫曦雖說是遇到了段離塵，但瞧她這樣子倒似乎跟他並不十分熟悉，想來不會生出些別的什麽不該有的事情來。
“好孩子，倒是難為你了！你可知道你娘跟本宮當年是閨中好友？”
夏紫曦眸光微微閃了閃，再抬頭一臉茫然，“臣女不知。段公子救了臣女之後讓人將臣女的身世大致講了一遍，隻說臣女如今有了一門……一門親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慧妃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也不過是當年本宮與你娘小女兒家的戲言罷了！”
夏紫曦心頭一動，暗想，她莫不是並沒有打算認下這門親事？可段離塵那小子為什麽說聖旨都擬好了？
害得她以為這事兒板上釘釘了，一路之上不知道叫了瑞王幾回‘未婚夫’，合著是叫得有些早了？
不過算了，她好歹因此還賺了幾千兩銀子，倒也不虧！
慧妃見她不語，眉頭又微微皺起，“你對此莫非有什麽想法？”
夏紫曦再次搖搖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臣女並沒有什麽想法，我娘已然不在了，此事就全憑娘娘做主也就是了！”
慧妃的臉色好看了些。
她見夏紫曦性子柔順，長相也不差，進退規規矩矩的，跟兒子說的差了太多，心中以為是兒子不滿意這樁忽然冒出來的婚事才在她麵前胡鬧，因此心裏反而起了促成之心。
沈心蘭的性子早在閨中的時候她就再清楚不過，女兒肖母，想來夏紫曦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雖說夏家家底薄了些，但這樣一來反倒是能打消有些人對她兒子的敵意，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到這裏，慧妃臉上的笑意更盛。
“對了，聽琰兒說你在望川還病了一場？可有好些？”
“回娘娘的話，確實是染了一場風寒，不過如今已經好多了。”夏紫曦道。
慧妃眉頭微微皺了皺，“這怎麽行？鄉野之地就算是有大夫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絳月，去將胡太醫請來。”
“是，娘娘。”大宮女絳月看了夏紫曦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夏紫曦心裏通透，知道此舉是為的什麽，因此也不攔著，隻起身道了謝，並無一絲不滿。
胡太醫很快就來了，他早就得了絳月的提點，見了禮後默不作聲地替夏紫曦反複把了脈，這才跪地回稟道：“回娘娘的話，夏姑娘因著一場風寒，身子如今確實是差了一些，不過隻需要多加注意將養一些時日也就無礙了！”
慧妃看著他問道，“夏姑娘的這個風寒可要緊？”
胡太醫心領神會，忙說道：“娘娘放心，夏姑娘身體底子好，隻需養一段時間就可恢複如初了！”
夏紫曦聽到這裏，亦朝著慧妃福身道謝：“多謝娘娘對臣女的關心！”
慧妃得了想要的答案，臉上的笑意更盛。
隻要這丫頭還是清白的，配琰兒也沒什麽不好。
如今她還沒有那個能力與皇後一爭高下，她兒子取個聽話又沒什麽靠山的王妃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想通了這一點，慧妃便也不多留她，賞了她一對赤金的玉鐲便打發夏紫曦離開了。
景仁宮門口，鬆柏得了瑞王的吩咐守在外麵，見夏紫曦出來便下意識地將她上上下下地掃量了一番，見她安全無恙竟有那麽一絲絲的疑惑。
王爺不是說夏姑娘會被娘娘命人給趕出來，她不應該一身狼狽嗎？
可眼下瞧著不但沒有狼狽，反而還得了娘娘的青眼！
瞧錦姑姑看夏姑娘這眼神那般的溫和，可跟王爺預料的差之甚遠啊！
“有勞鬆柏送夏姑娘出宮了。”
錦姑姑福了福身轉身進去了。
夏紫曦目送著錦姑姑進去，就打算走，卻不曾想守門的那兩個小宮女猶豫了一下走過來眼巴巴地望著她，“夏姑娘，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夏紫曦對她們的印象很是不錯，因此站住了點點頭。
兩個小宮女互相看了一眼，急急地問道：“你之前講的那個故事裏，祝英台後來究竟有沒有嫁給梁山伯？”
夏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