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就是個彈琴的
內城與外城同樣熱鬧，可這裏的熱鬧和外城有著明顯不同。
外城的熱鬧景象包羅萬象，而內城則是突出在貴族氣質上。例如賣酒的掛著賣酒的招牌，可在招牌上還會寫上一首詩。
酒樓茶館，除了最基本的功能外，盆景花卉，水榭樓台，古玩字畫是應有盡有。他們不怕人惦記，就怕無人問津。
從南城進，兜了一圈後，準備從東門出。就在臨近城門口的時候，一股悠揚的旋律讓風昊止住了腳步。
大珠珠落玉盤，嘈嘈切切錯雜彈。琵琶能彈成這樣，實屬可貴。
以前的風昊對音律就感興趣，如今在接受了入門階段的傳承後，他發現自己對音律的興趣更大了。最重要的是他以往喜歡卻不能上手，現在似乎能信手拈來。
“走，去看看。”風昊對凱強展顏一笑。
兩個人穿著不顯眼，因而沒有引起樂行老板的注意。店員看了他們一眼後便不再關注。按照她的理解，他們隻是來瞧瞧，並不是來真正購買。
風昊沒有去理會老板和店員的態度，徑自走到一架朱漆五弦琴麵前。
他用手敲了敲琴身，仔細的聽了聽琴身發出的聲音。之後，不動聲響，離開了這架琴，往下一架走去。
一連走過五架琴，他的舉動終於引起了樂行老板的注意。
“這位哥可是來買琴？”店老板笑容可掬的走上前去。
“若好則買，隻是你這裏的琴卻不行。”風昊沒有回頭看老板，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第六架琴上。
鍾老板沒有因為風昊的話而感到不悅，相反他興趣更大的追問道：“若有好琴，哥可買？”
“當然。”直到此時，風昊才把身子轉過來，目光望向鍾老板。
“哥，樓上請。”吳老板在見到風昊的一瞬間，眼睛裏閃過一道光芒。
“好，請！”風昊捕捉到了這道光芒，但他沒有放在心上。初次見麵，沒有利益上的糾葛，他不會對自己不利。
來到二樓，製作精美的七弦古琴依次被排列在房屋的西南方。畢竟樂行還有其它樂器要賣，不是專賣琴瑟的琴行。
風昊環視一圈後，向一架黑色的七弦古琴走去。
他用手敲了敲琴身，聲音清濁相當。隨後，緩緩的將古琴托起，其輕重也適宜。
“叮”的一聲響起，琴弦發出的聲音清脆綿長，音質凝煉。
沒有過多的話語，沒有多餘的動作。風昊衣袍一擺，席地而坐，將古琴架於自己的腿上。
悠遠的旋律響起，慢慢的將人的心神帶入到一種獨有的意境中。在這裏沒有喧鬧的街市，唯有空曠無際的茫茫草原。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一股濃稠的蕭索傷感之情在聆聽者心中升起，他們被琴聲同化，化成草原上的孤獨旅人，走在這空曠無人的地間。
微風拂過，帶起風昊的衣擺。右手一旋，讓音符止於指尖。
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雙手撫琴，眼睛微閉。
“好！”，緊接著“啪啪啪”的掌聲回響於樓宇之內。鍾老板的目光徹底變了，風昊在他眼前已不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哥，而是一個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沉浸在音律中多少年的老怪物。
也隻有修行了百年的老怪物才能有這樣感情豐富的人生閱曆，才能有孤行於地間的悲涼寂寞。
“哥，哦！不是，前輩，晚輩姓種，敢問前輩貴姓？”鍾軍放低姿態，向風昊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鍾老板客氣了，我不是什麽前輩，就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年。我姓風，單名一個昊。”風昊感覺到了鍾軍對自己釋放的善意，因而他不想托大。即便按照自己的年齡來計算，比他的確大不少。
“那我就托大喊你一聲友了。不知友從何處而來？若是來此地尋人或者辦事，鍾某到是可以幫上一二。”
“達門顯貴與我無緣，我就是一個彈琴的。若非如此，我怎能彈出扣人心弦的琴音。”交淺言深，即使他對自己無惡意，自己也要長點心。
“原來友是一名琴師，到是我唐突了。”到這，鍾軍斷了一下，隨即接著道：“自古寶劍贈英雄。友若是喜歡這架琴，老哥我就當送你一個見麵禮。”
“不敢當。如此貴重的禮物實不敢接受。”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若是收下，必然還有下文。
“我知道友目前對我有戒備。不過，請你先聽完我接下來的三點理由。假如到那時你還不肯接受，老哥我自不會強求。
首先，友彈了一首好琴。你的造詣比我以往遇見的任何一個琴師都要高。
其次，我本身就是一個愛音律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開一家樂行。能夠遇到像你這樣誌同道合，不是為了附庸風雅而刻意追求的人實屬難得。
最後，我想把古琴贈予友也是想結一個善緣。不定日後就會有哥哥我求到你門上的時候。”
鍾軍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沒有催風昊，就那樣真誠的看著，等著。
“好吧！我收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朋友。今與您是第一次見麵，我也不便多什麽，等我們熟了，我們再把酒言歡吧！”
“哈哈哈，友果然是真性情，你這個朋友我沒有白交。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中午就在我這吃飯，我讓廚房多燒幾個菜。”
“鍾老板客氣了。今就算了，我還有事在身，下次再聚。”風昊婉拒了鍾軍的盛情相邀。
“既然如此，那我就幫友把這架琴包好。”鍾軍主動取過琴，向樓下走去。他相信自己釋放的善意對方能感覺到。
“哎呀！江姐，您若前來好歹提前派人通知一聲，我也好站在門口恭候您的到來啊！”沒過一會，樓梯上響起了鍾軍的笑聲。
“鍾老板，您客氣了。我是臨時起意想進來轉轉，您去忙您的吧！如有需要我會讓侍女找您。”江婷完，準備讓鍾軍先下樓，然而，就在此時，她留意到了鍾軍懷中抱著的古琴。
“鍾老板，這架古琴出售了？”江婷好奇的問道。
“算是吧！這把琴我贈送給了一個善音律的兄弟。”鍾軍沒有隱瞞，如實回道。
“什麽時候您變得這麽大方了？我經常惠顧您這，也沒見您贈送我一二。”江婷似笑非笑的了一聲。
“江姐，您這是的哪裏話！每次我可都是給您打八折。在我們店也僅有您可以尊享啊！”
“算您會話，您去忙吧！”江婷心想那個人應該還在樓上，她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讓吝嗇的鍾老板如此大方的贈送一把古琴。
風昊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對這位即將上樓的大姐滿心戒備，現在的他對女人沒有好感。
風昊深吸一口氣，向樓梯口走去，隨後，“蹬蹬蹬”的追上鍾軍。在與江婷擦肩而過時，他有意連跨兩階，加快了通過時間。
“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江婷本就對他有點興趣，風昊的做法讓她的興趣又增加了幾分。
“姐，這個人太無禮了！需不需要人去教訓他一下！”緊隨江婷的貼身侍女向江婷詢問道。
“不用，我們上去吧！”江婷回頭看了一眼，記住了風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