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尬聊
孫麗華是很保守的女人，以前不是沒有想過去勾-引，卻總是在最後關頭偃旗息鼓，沒有一次真正付諸過行動。
穿上女兒給自己精心挑選的性-感睡衣，那輕佻的款式，薄如蟬翼的麵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讓她好一陣臉紅心跳。
站在穿衣鏡前仔細審視，直到臉上的紅暈散去，能夠坦然麵對時，才走過去等待對麵書房門的開啟。
沈誌誠指著沙發讓她坐，自己走到床頭，拿起睡衣很自然地換上，渾然不覺身後有一道火辣辣的視線在盯著自己。
“麗華，你好像有心事，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還是那樣溫和的話語，還是那樣關切的詢問，孫麗華啞然了，她坐的那麽遠，想勾-搭，好像也沒有地利吧。
說什麽？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行，那樣羞人的話她說不出口，還是找點什麽話題，一點點過渡吧。
沈誌誠經常看財經方麵的報道，她看不懂，也不感興趣，這個話題不利於她，不能起；新聞？對，他每天都會看新聞，很關心國家大事，這個不難，她可以和他聊幾句的。
努力回想今天看過的新聞，好像談哪個都不適合晚上的夫妻相處啊？
沈誌誠還在耐心地等她說話，她不能再沉默下去，“我今天陪媽媽看電視的時候，看見金正恩和文在寅好像要會麵，那南北統一是不是就快了？”
沈誌誠以為孫麗華要和他談家裏的事情，沒想到會說這種並不容易引起共鳴的話題。
她第一次找他聊天，應該也是覺得孤獨吧。
雖然知道這不是她的初衷，但她起了話題，他也不能令她太過於尷尬。
笑了笑，斟酌一下用詞，盡量簡單易懂，“金正恩和文在寅即使會麵，就半島局勢達成和平意見，兩個國家也不會合並成一個國家的。”
“為什麽？他們不是一個民族嗎？總這樣敵對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兩個國家就有兩個領導人，你讓誰下台？麗華，這是曆史問題，不是我們普通百姓可以臆測的。”
頓了頓，看她沒反應，接著說道：“如果是兩個公司合並，誰的股權多，誰就可以拿到經營權；可兩個國家，國土麵積再小，人口數量再少，可事關主權，問題就不會那麽簡單。”
孫麗華不是不知道這個話題起的有多麽糟糕，可她不是沒有辦法嗎？那麽多年的獨守空房，她不想再忍受下去了，不管怎樣，她都要留在這裏。
“……如果朝鮮和韓國真的達成和解，老美會怎麽做？甘願撤軍嗎？”
“以美國唯恐天下不亂的做法，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利益受損，他們在韓國駐軍，也並不是防著一個小小的朝鮮；作為一個主權國家，也不應該允許外國駐軍。如果韓朝兩國真的達成共識，這就是很突出的問題，不是那麽好解決的。”
尬聊引起的反應是更加尷尬，孫麗華沒有夜深人靜和男人聊天的經驗，她以為男人都喜歡這種話題，“老美在世界各地挑起戰爭，目的是什麽？顯示自己國際警察的威風？”
“老美有很多軍火公司，如果世界和平了，他們的軍火賣給誰去？收入自然就會大打折扣，發戰爭財的就會失去市場，而美國的商人是可以左右政局的。而且，再多的軍演也比不上一場真刀實槍的戰爭，不但可以販賣武器，還可以在戰場上檢驗武器的性能，從而研發更先進的武器，帶來更大的利益。”
“可戰爭會帶來更多的人流離失所，你看新聞上的報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多麽可憐啊，老美不是標榜人權嗎？難道隻有美國人才有人權嗎？”
麗華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淨提這種沉重的話題，還能睡著嗎？難道是更年期提前了？
沈誌誠走到她麵前，仔細端詳她的臉。
孫麗華的臉紅了，眼睛四處亂瞟，不小心看到沈誌誠解開兩粒紐扣，露出小半片胸膛的肌膚。
她的臉更紅了，手指絞動起衣襟，低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而她無意識的動作，卻把睡衣外罩給敞開了，細細的吊帶滑落肩頭，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胸脯。
沈誌誠的眼睛落在她的胸前，那片風光旖旎的畫麵衝擊了他的眼簾，震撼了他的神誌！
他終於明白麗華今晚的反常了。
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把她滑落的肩帶歸位，又把她外麵的衣服向裏收了收，擋住那片誘-人的風光。
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笑得還是那樣溫和，“麗華，天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沈誌誠已經明白她的舉動，依然選擇放棄，孫麗華很難堪，她的勇氣不多，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如果不能一鼓作氣達到目的，那麽以後，她也不會再有勇氣這樣做。
一把抱住沈誌誠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說出早就想說的話，“誌誠哥，不要趕我走，讓我做你的女人吧。”
沈誌誠的手放下也不是，摟著她也不可能，上上下下躊躇幾次，才把手放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說什麽呢？你不就是我的女人嗎？乖啊，回去睡覺吧，天太晚了，休息不好，皮膚就不漂亮了。”
孫麗華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再漂亮，誌誠哥也不看我一眼。”
她抬起頭，那雙明顯發紅的眼睛，讓沈誌誠有一瞬間的犯罪感，“麗華，我們當初說好的，你要的名分，我都給你了，別的，我真的給不了。”
“我後悔了，誌誠哥，我以為隻要我乖，我懂事，你就會看我一眼，給我一個女人應該享受到的一切。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冷血，不管我做得多好，你都不肯要我……”
孫麗華的指責讓沈誌誠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這麽做不道德，每當他想盡一下夫妻義務時，眼前都會出現藍玉慧泫然欲泣的眼，他什麽心思都會蕩然無存。
“麗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真的不能啊。可能是我們太熟悉了吧，每當你靠近我，我都會有一種*的感覺。”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孫麗華的心，她拋卻所有的自尊，放下所有的驕傲，換來的竟是這麽不堪的兩個字！
仔仔細細地端詳眼前這個從她懂事時起，就一直存在於她夢裏的男人，歲月仿佛特別偏愛他，快五十歲的人，還是那樣儒雅帥氣。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遠隔千山萬水，而是我在你麵前，你卻不懂我的心！
沈誌誠這張臉近在咫尺，孫麗華連他眼角出現的細細魚尾紋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眼裏的禮貌和疏離，硬生生把她隔離在心門之外。
現實生活裏的人啊，是那樣的不真實，像鏡中花水中月一樣，讓她可望不可即。
還是她一直生活在夢境中，沒有醒來過？
男人麵部的線條剛毅，鼻梁挺直，微笑始終掛在臉上，可薄削的嘴唇說出的話是那樣傷人，一點念想都不再給她留。
男人的胸膛是那樣厚實，應該能夠給予女人足夠的安全感；男人的胸懷是那樣溫暖，應該能夠讓女人感到幸福。
可她卻沒有一點點心安的感覺，也沒有感受到一點點的暖意。
那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讓她渾身都冷。
*？多麽粗俗的字眼，多麽沉重的稱謂，如果他們在一起就是*，那她怎麽還有勇氣做接下來的事情？
胳膊無力地垂下，讓她離開了那不屬於她的懷抱。
失魂落魄地走出他的房間，關上門的一刹那，身後隱隱傳來沈誌誠的歎息聲，以及抱歉的話語，“對不起。”
她不要對不起，今天的一切是她早就應該預料到的，從她簽下協議的那時起，就已經注定是這個結果了。
她還在期待什麽？她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隔壁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又把他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女人。
她，從頭到尾，隻是一個笑話，一個笑話而已！
站在鏡子前，孫麗華平靜地脫去外罩，露出性-感的吊帶睡裙，長度堪堪能遮住屁-股，修長白嫩的大腿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迷人的光澤。
伸手輕輕一撥，睡衣就從肩上滑落，兩個豐盈的柔軟一下子暴-露出來，她的手撫摸上去，很滑，很細膩，可就是無人問津。
房門悄悄地推開了，她沒有回身，依然揉搓漂亮的胸脯，渾然不在意自己的赤-身-裸-體，今晚的她已經沒臉了，也不差這一次，“.……媽媽漂亮嗎？”
沈陌伶抽抽發酸的鼻子，走上前來，從地毯上撿起睡衣，細心地給媽媽披上，“媽媽，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媽媽，你不要難過，爸爸不要你，你還有我和哥哥。”
“最漂亮的.……媽媽？”
孫麗華反複念叨這幾個字，是啊，她是最漂亮的媽媽，卻不是最漂亮的妻子，在沈誌誠的心裏、眼裏，甚至夢裏，都沒有她的影子，再漂亮，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