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失公允
當時的她就動了胎氣，孩子早產，在保溫箱裏住了一個多月，才抱回家。
也是那次太過於危險，沈誌誠才覺得對不起她，收斂了很多，也會抽出時間陪陪她了，可也隻限過去的兄妹之情，一點男女之間的那種意圖都沒有。
沈誌誠給了她尊重，給了她想要的一切，甚至所有公開場合，需要女伴陪同的，都是她陪在身側。
而藍玉慧，那個生了女兒被趕出門的女人，卻得到他全部的愛，就連那個被老人所不喜的女孩，也得到比自己兒子還多的疼寵，這讓她很不甘！
可在不甘，婆婆的話她也聽進去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羞澀的時代，外麵的誘惑太多，很多女人才不管男人是不是有家室，隻要看上了，就會撲上去，一點矜持都沒有。
沈誌誠風度翩翩，家業又大，屬意他的女人很多，與其讓別的女人和他在一起，萬一也生下兒子，那她不就危險了嗎？
即使沈家少奶奶的位置能保住，可沈家是不會同意男孩養在外麵的，如果真了有孩子，會被抱回來，養在她的名下。
她雖然多了個兒子，但那兒子是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要她養著，會憋屈死的。
倒不如讓他和藍玉慧在一起，自己還能落個容人的好名聲！
孫麗華腦子裏不斷回想剛才沈誌誠的話語，從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到風調雨順晴空萬裏，隻不過短短幾分鍾的時間。
就這麽短短幾分鍾，她名義上的老公，那聲歎息，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寵溺，是她窮其一聲，都得不到的啊。
眼角聚集的淚水，慢慢滑落下來，打濕了真絲睡衣，拿過紙巾，輕輕印去淚滴，掀開被子，躺進隻有一個人的被窩。
夜，是那樣長，也是那樣的……淒冷。
沈陌億看著媽媽落寞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大人間的感情，他真的理解不了。
媽媽上位，趕走了大媽，可媽媽也沒有得到爸爸的歡心。住在一個屋簷下，卻分住在兩個房間，這樣的日子，有必要過下去嗎？
他見過大媽，那是個溫柔嫻靜的女人，沒有一點脾氣。自己媽媽對不起她，可她見了自己，卻沒有一點芥蒂，把他和自己女兒一樣的對待。
可能大媽是真的愛慘了爸爸吧，這種令人難堪的際遇都能忍受下來，他不恥爸爸媽媽的所為，卻也無能為力。
沈陌佳是他的姐姐，長得非常漂亮，可那脾氣卻火爆的很，一點都不像大媽，就像個*包，還是一點就著的那種，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狠戾和厭惡，恨不得撕了自己。
可他就是惦記，就是想和姐姐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做遊戲，甚至惹禍鬧事。可沈陌佳那個倔強的女孩，根本不準叫她姐姐，還不準說出他們的關係，要不然，就揍他！
他是男孩子，長得比她高，比她壯，力氣自然比她大，可她晃著拳頭，揚起下巴，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讓他退避三舍，乖乖地聽話，不敢輕易招惹。
有一次，學校要交練習冊錢，而她忘帶了要回去取。天空陰雲密布，遠處還響著驚雷，馬上就要下大雨了，如果這個時候出去，一定會挨澆的。
他不忍心看姐姐遭罪，就幫她把錢交上了，沒想到卻徹底惹怒了她，自己被揍的鼻青臉腫，爸爸出差沒有回來，奶奶非常生氣，一定要嚴懲她。
自己怎麽舍得她挨罰呢？
那副倔強的、不服氣的、凶巴巴的眼神，讓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可能當兒子的，就要替媽媽還債吧？他不準奶奶懲罰她，自己去了國外，一直到學業完成，才回國。
這麽多年過去了，沈陌佳的脾氣越發的大，可她已經學會控製自己，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有什麽不滿，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自己那樣興衝衝地去找她，想和她聯絡一下生疏的姐弟之情，可她明明認出自己了，卻連個餘光都沒有給他，像對待透明人一樣。
沈陌億就那樣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揚起笑臉，一張張發傳單。
看著她遭人嗬斥，被人嘲笑，讓人嫌棄，他的心又酸又漲，同是沈家的女兒，自己妹妹從小嬌生慣養，不知生活的艱辛；身為長女的沈陌佳，雖然堅強得讓人敬佩，但也可憐的讓人心疼。
今天，他的話有點重，父母之間的事情，本來不應該他管，可他就是忍不住了。
那種衝動，很久都不曾出現在他的身上，可他沒有後悔，如果時間撥回去重來，他還會這麽做。
路是自己走的，媽媽眼裏的悲傷，他看得分明，卻隻能視而不見了。
沈誌誠回房的時候，看到自己母親坐在沙發上，明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看一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媽，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睡？”
沈老太太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人，雖然年紀大了，雖然是在自己家裏，雖然是大晚上，但依舊穿戴得整整齊齊，頭發綰得一絲不苟，像出門做客一樣。
暖黃的燈光下，一身改良的旗袍襯得人越發雍容華貴，“誌誠啊，最近你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不是有陌億嗎？有什麽事你安排他去做就好。”
“陌億做決策還行，可做生意講究的還是人脈，有些事他還處理不了。”
沈誌誠沒有過多的解釋，老太太也聽明白了，“那你就多帶他出去，時間長了，人脈自然就有了。”
“媽，您什麽時候也關心起公司的事情了？您哪，有兒子有孫子的，不用操心這種事情。”沈誌誠很孝順，坐到老媽身邊，溫和的說道：“隻要您和爸身體好好的，兒子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至於陌億，”他臉上有著微微的無奈，“很多想法確實不錯，但和我國的國情還有些衝突，要慢慢找平衡。”
看了老媽一眼，笑道：“他從小就被譽為天才，我雖然高興，但實際上很不喜歡人家這樣叫他，對他的成長不好，傷仲永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可不希望我的兒子也步他們的後塵。在商場上打拚，閱曆很重要，他的經驗太少，還是要慢慢鍛煉一下才行。”
沈老太太來找兒子，可不是聽他講工作安排的，既然過渡完，就該進入正題了。
她的目光，落到房裏的那張大床-上，沈誌誠立馬明白老媽又要念叨了，頭微微疼起來。
果然，老太太輕哼了一聲，“誌誠，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麗華端莊大方，為人處世進退得宜，這麽多年一心照顧這個家，從來沒有半句怨言，也沒有讓你煩心過。可你是怎麽待她的，我一個老婆子，看得分明。”
沈誌誠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露台上，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天氣，沉默不語。
沈老太太最不喜歡兒子這樣一副好似逆來順受，實際上什麽都沒聽進去的態度。也站起來走過去，和他並排站著，話語也變得柔和起來，“誌誠，媽知道你喜歡藍玉慧，可你已經娶了麗華，對她好點不行嗎？”
“.……”烏雲走得很快，占據了大半個夜空，幾乎看不見月光了，沈誌誠的眉頭微微蹙起來，這雨不會小啊。
“麗華是我看著長大的，論人品，長相，家世，比那個女人強多了，你怎麽就不喜歡啊？”
老媽又在老生常談，沈誌誠很無奈，“媽，我隻把她當妹妹。”
“你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小時候不是你吵著要娶她做媳婦的嗎？”
沈誌誠苦笑一下，可能真是因為自己小時候的一句玩笑話，才讓麗華癡癡守候了這麽多年。
他已經對不起玉慧，不能再傷她的心；而麗華，也得到她想要的，至於別的，他給不了。
“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能是從小一塊長大，彼此太過於熟悉，才沒有那種感覺吧。”
天空越來越黑，一點亮度都沒有了，隱隱還有雷聲傳來，偌大的庭院隻能看見太陽能燈散發出來的慘白光暈。
沈誌誠開始焦灼起來，玉慧最怕雷雨天了，他要趕過去陪她。
“我知道麗華跟著我受了很多委屈，可那是你情我願的，現在來找後賬，怕是不妥。媽，已經很晚了，您快點休息吧，別耽誤睡美容覺。”
沈老太太作為大家族的大家長，頭腦不是一般的清醒，兒子又是她生養的，眼裏的焦急她看得分明。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這種雷雨天，他一次都沒在家裏待過，去了哪裏，她心知肚明，可也管不了。
“兒子啊，媽和你說一件事。”
沈誌誠急著走，可老媽有事情要說，也隻能耐著性子聽，“媽，有什麽事情，您就直說吧。”
沈老太太也聽到外麵隆隆的雷聲，雖然她不喜歡兒子去那邊，但雨下大了，開車也危險，還是長話短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