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重夢(八)

  她：我不會開花的，我可是竹子！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他神秘的眨一眨左眼。


  ??她：……你別賣關子了，我很困啦！

  ??“那我就默認你想先聽好消息了？”說著，憑空變出一把古琴，信手一彈，幾個美妙的音符從指尖流出，他笑起來，“我昨晚渡過天劫，飛升上仙了，這是師父送我的天一琴，取自我的名，天一。他說，這把琴比祝融的兒子太子長琴那把真元化作的古琴還要厲害許多，世間僅此一把呢。”


  ??她：有了寶貝就跑到我麵前來嘚瑟，哼！把你美的！


  ??“接下來，我要跟你講壞消息啦。師父和顓頊大帝在朝堂上政見分歧，鬧了矛盾，天家說要將他流放去駐守不周山。師父這幾天都悶悶不樂呢，不過，師父說讓我不要參與政事，哪怕將來他發生了什麽事，我也好保全自己。我可不想這樣，作為徒兒，替師父分憂是天經地義的。可是我又不願意違背他的叮囑。竹子，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她托著腮幫子，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哎，確實很難選擇呢.……說完沒有呀，我好困呀！


  ??孟章盯著她青翠欲滴的葉子，心裏的憂慮淡去不少，幾百年的精心嗬護總算沒有白費，這株靈竹已經長到自己胸膛，娉婷玉立，大概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開花吧。


  ??他回頭看一眼玉清宮師父的房間：師父，自拜入您門下，您就教我讀書，彈琴，習法術，悉心教導。這麽多年來，您卻隻交給我這麽一個照料靈竹的任務，從來不讓我為您做過什麽。來日，但願我有機會能回報您的恩情。


  ??又五百年。


  ??她終於長成一株真正茂盛的青竹。修長挺拔的竹幹，一圈圈清晰的竹節優雅的盤旋而上，直到高聳入雲的竹巔兒，茂密的竹葉在雲中隨風招搖。


  ??孟章早已變成一個偉岸的青年，稚嫩的臉龐消失不見，看著她時也不再是一派天真的笑臉。那雙瀲灩的桃花眼溫柔似水，說話間淺淺含笑，額心一枚純淨的龍形水紋印記，襯著一張美得不甚真切的臉。


  ??玉清池的水麵蕩起漣漪，她長得無比高了，聳立在雲巔，低頭望著身下的玉竹林，清風拂翠竹，一片青碧，遙望無際。昆侖仙山常年雲遮霧繞，漂浮在它周圍的仙山層巒疊嶂，盡在眼底。孟章在腳邊仰頭望著她，從她的角度看去，隻見一個渺小的青影。


  ??他伸手摸一摸她的竹幹，轉身，照例從玉清池中舀一瓢清水撒入她所在的土壤，坐下，衣袖一揮，天一琴出現在他腿上。


  ??一曲琴音畢，天色已黑。


  ??他起身脫衣，踏入玉清池中。背身而立，月華溫柔，落在他身上。一襲黑發在水中散開，如層層疊疊的綢緞，水滴落下，膚色如雪，高貴華雅。


  ??她吸口氣：注意氣節，氣節！你可是竹子，決不為美色折腰！！

  ??漸漸感到有一股氣流從四周洶湧灌入她的身體。靈氣翻騰，控製不住的在身體各處遊走，刹那間，身子破土而出，變輕變小，忽聽“撲通”一聲，她猛地嗆了幾口水，連忙手腳並用爬出水池。


  ??一低頭，駭得趕緊縮回水下。


  ??咳咳＞＜！


  ??誰來告訴她怎麽回事？


  ??孟章率先回過神，退得離她遠遠的，可玉清池的水向來以“清”聞名，他又能退到哪裏去？


  ??“你眼睛往哪兒看呢！快閉上！”


  ??她大叫，剛一出口，就愣住了，竟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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