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她出事了
薛笙曉點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臉色鐵青的扶著額的季老大：“季大人。”
??季老大氣都被氣死了，哪裏有心情去搭理人，冷哼一聲，利劍一般憤怒的眸光看向薛笙曉：“你休想，你休想那麽對她！”
??季穗歲看著他冷笑，讓薛笙曉坐下，別搭理他。
??夜妙音的叫喊聲小了，一聲聲痛苦的呻吟，還有穩婆一次次的讓她用力，再用力的聲音間歇響起。
??季穗歲焦急的一下下敲擊著桌麵，一杯一杯茶接連不斷的往嘴裏頭灌，緊張的不行，眼睛時不時到底看一眼產房方向。
??她不是穩婆，進去也沒有什麽作用，況且她進去了，說不定會讓夜妙音更緊張。
??從開始陣痛到這會兒，也就兩個時辰的時間，不管是誰，也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生下孩子來。
??季穗歲之前問過家裏頭這些有經驗的穩婆，說有的女人生孩子都能痛上一天一夜，甚至更長的時間，讓她不用著急，畢竟夜妙音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是有經驗的，二胎怎麽說都比一胎要好生的多。
??季老大這會兒也不說話，擔憂的在產房窗戶口走來走去，走去走來，時不時的到門口看一眼坐在大廳裏頭的季穗歲跟薛笙曉，警惕的看著他們。
??他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兩個對音兒做那樣的事情的！
??絕對不會！
??季穗歲隻覺的嗓子眼老是幹，渴的厲害，一壺茶水很快就被她給喝光了：“惜春！”
??惜春跟拂冬在，念夏跟斂秋在季花塢那邊還沒有回來，看著她指著水壺，拂冬立刻去準備茶水去了。
??“不用擔心，一定會沒事的。”薛笙曉聲音清淡，帶著一股讓人安心的神奇魔力。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是手術的最佳時機。”季穗歲目光嚴肅，看向產房方向：“要不然現在就進去吧！”
??“這才兩個多時辰，就是身體健康的婦人，也沒有那麽快生下孩子來的，你也說了，這是最後的辦法。”薛笙曉看著她搖了搖頭。
??這手術是他第一次做，雖然之前拿動物做了實驗，還用假人做了實驗，可畢竟跟活人不一樣，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敢輕易嚐試。
??況且產房裏的人，是她的母親。
??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他該怎麽跟她交代，她那麽信任自己。
??“那就再等等。”季穗歲點了點頭，起身又進了產房，想要看看裏頭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夜妙音一臉都是汗，大滴大滴的汗浸濕了鬢角的發，黏膩膩的粘在了一起，痛苦的咬著牙關，雙手死死抓著身下的床單。
??“怎麽樣了？”季穗歲看著最外頭的一個穩婆，問道。
??“這才多長時間，急什麽，還早著呢，你以為生孩子跟吃飯一樣簡單。”穩婆見她進來，直接趕人。
??“穗歲，你出去，出去……”夜妙音艱難的出聲，痛苦的看了她一眼，聲音虛弱的很：“出去！”
??季穗歲轉身走了出去，到了大廳裏頭就能聽到門口那邊季老大來回走動的腳步聲，顯然也是著急的。
??產房裏頭一會兒有動靜，一會兒又沒有動靜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頃澄才帶著倆小的回來，不知道在哪裏聽到了消息。
??“姐姐，小小哥哥出來了嗎？”冬嶽一腳踏進門檻，興奮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小小哥哥在哪？”長寧也左看看右瞧瞧的找孩子。
??頃澄一進院子就聞到了血腥味，院子裏頭好些的血，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幹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小小哥哥？”季穗歲看著倆孩子，心情稍微的放鬆了一點，也鬆了一口氣。
??“小哥哥說他是小哥哥，那個就是小小哥哥。”長寧一本正經的出聲，跑到她跟前往她身上爬，長大了嘴巴給她聞：“姐姐，你聞聞我們吃了是什麽？”
??“臭臭的。”季穗歲嫌棄的掐了下她的小臉：“吃了屎？”
??“嘁！”長寧鬱悶的皺著鼻子哼了一聲：“姐姐壞。”
??“吃了什麽？”季穗歲又掐了一下她的小臉：“臭豆腐？”
??“哇！”長寧興奮的眼睛一亮：“景叔叔說的沒錯，姐姐你怎麽知道的？景叔叔真聰明。”
??“景年？”季穗歲秀眉微蹙：“他來了京城，你們看到他了？”
??怪不得這味道熟悉的很，她還想著這時空裏誰能做出來臭豆腐出來賣，那家夥又是好吃嘴癮犯了吧，自己又跑出來出攤了？
??“嗯，景叔叔在市場上頭賣臭豆腐呢，好多好多好多人都排著隊的買，我跟弟弟還有小哥哥就幫他幹活收錢，才回來這麽晚的。”長寧點頭，小臉紅撲撲的，眼睛晶閃閃的可愛異常。
??“你們回來的時候還在賣？”季穗歲想著這貨怎麽來京城了，又是怎麽來的京城？老和尚不管他了？任由他自己亂竄？
??“嗯，景叔叔說晚上就不賣臭豆腐，晚上賣燒烤，還說他釀出來了什麽酒……”長寧摸了摸小腦袋，忘了：“是什麽酒來著？”
??“啤酒。”季穗歲捏了下長寧的鼻頭：“瞧你這記性。”
??長寧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了。”
??冬嶽坐在另外一邊的椅子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臭豆腐吃多了，渴得慌，產房裏夜妙音痛苦的低吟聲傳來，大眼睛看著她小聲道：“姐姐，什麽時候能把小小哥哥生出來？”
??“不知道。”季穗歲搖了搖頭：“看看你小小哥哥想什麽時候出來。”
??冬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喝水。
??頃澄問了惜春才知道院子裏的血怎麽來的，這邊又發生了什麽事，站在門口守著，看著季老大來來回回的走動著，眼底神色不屑。
??晚上的時候，惜春送過來的飯菜季穗歲也沒有心情吃，長寧，冬嶽，薛笙曉他們倒是都吃了點。
??季老大這下子著急了，一直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外頭冷他也不進來，看到季穗歲就來氣，可又心焦的不行。想當年音兒生那個不孝女的時候，跟本就沒有用這麽長的時間，也沒有這麽痛苦。
??長寧看著季穗歲：“姐姐，你吃點東西吧。”
??“長寧吃，姐姐不餓。”季穗歲笑笑，還是吃掉了她遞到嘴邊的一勺子米飯。
??“生了，生了！”穩婆的聲音在產房裏頭響起，大聲道：“老爺，夫人生了，恭喜季老爺喜得貴子。”
??季老大跌跌撞撞的從門口跑了進來，被門檻拌了一跤，差點兒摔倒，也不管不顧什麽禮教了，直接就衝進了產房裏頭。
??季穗歲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季老大進去了，自己就沒進去，皺著眉看著產房的方向。
??“音兒……”季老大老淚縱橫，顫抖著身子跪在夜妙音跟前，握住她的手，哭著道：“辛苦你了。”
??夜妙音臉色慘白，卻是放鬆了似的勾起了唇角，臉上帶著幸福的光芒，下一刻卻突然慘叫一聲：“老爺！”
??死死的握住季老大的手，夜妙音隻覺的肚子墜疼，身下嘩啦一下流出什麽東西來。
??床邊站著的穩婆嚇得尖叫一聲，手裏的血水盆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驚恐的指著夜妙音：“不好了，血崩了，夫人血崩了！”
??“還有一個孩子，看夫人的肚子，還有一個孩子！”另外一個穩婆也驚懼不已的大喊一聲：“快點，快點拿熱水，快點！”
??季老大剛剛放下來的心，瞬間又吊了起來，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女人，已經昏迷了過去，驚慌失措的大喊：“音兒，音兒……”
??“老爺，您快點出去，您不能在這裏，夫人她……夫人她……”穩婆看著季老大，急了：“您還是出去吧！我們看看能不能把另外一個小少爺給接出來。”
??“給我救她，聽到了沒有，給我把她救過來！”季老大雙眸赤紅，抬頭看著那穩婆，痛苦的大吼：“你們把她給我救回來，我要大人孩子都平安，聽到了沒有！”
??不能有事。
??音兒不能有事。
??季老大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遍遍的喊著她的名字，低聲的呢喃著她的名字，一字字就好似從胸腔裏頭發出的痛苦呢喃聲。
??穩婆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勸他出去，女人產後雪崩，肚子裏還有個孩子沒有生出來，她這麽說出來，想必季大人心裏頭也是明白的，這人是沒得救了。
??就看看這肚子裏頭的孩子還能不能平安的給接生出來。
??這姨娘身子本來就弱的厲害，順利的產下一個孩子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現在已經都昏迷了，哪有力氣再把第二個孩子生出來。
??另外一個站在床尾的穩婆，看著夜妙音身下緩緩流出的鮮血，終於鬆了一口氣，大出血，血崩了，也算完成了大夫人交給她的任務。
??同情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也活該她死，竟然是雙生子，能生出來一個已經算是她的福氣了，至於肚子裏的另外一個，母子倆一塊兒到了下頭也好歹的有個伴兒。
??至於那個活著的孩子，大夫人如果聰明的話，肯定會好好的留著他養大的，他自己的親娘死了，大夫人就是他的親娘。
??季老大失魂落魄的握住夜妙音的手，不住的跟她說話，哭著喊著叫她的名字，親她的手，喊著讓她睜開眼睛。
??夜妙音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動靜，本就慘白的麵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駭人，濃烈的血腥味在鼻尖彌漫開來，呼吸困難。
??季穗歲站在產房裏，眼神肅殺，掃了一眼在場的穩婆，聲音冷酷：“全都給我出去，滾出去！”
??正在幫忙止血的穩婆嚇得全身一僵，轉頭就看到了像是殺神一樣的季穗歲。
??“你……你想害死她嗎？”床尾的那穩婆結結巴巴的出聲，對上她的眼睛，嚇得手腳冰涼，大夫人吩咐了，一定要親眼看到夜妙音死了才能出去。
??“滾！”季穗歲又冷笑扯唇，看了眼那個穩婆：“你是誰的人，別覺得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都給我滾出去！”
??一腳踹翻身前的架子時，跟前的幾個穩婆嚇得屁滾尿流直接就滾了出去。
??床尾那個跟她杠上的穩婆被她一把揪住頭發，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滾。”
??“老爺，老爺她是想要害死姨娘啊，我等都是給人接生了幾十年的穩婆，這種時候我們才知道該怎麽救人啊！”那穩婆撞著膽子大喊一聲，悲慘的哭訴。
??季老大這會兒已經瘋了，指著季穗歲大吼：“你想做什麽？你這個逆女，你想做什麽？你娘已經這樣了，你想她現在就死嗎？”
??“頃澄，把她給我帶出去關起來。”季穗歲一腳踹在那穩婆的臉上，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毒之色，冷笑：“等我娘生完了孩子，我再好好跟你算賬。”
??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跟這些穩婆接觸，想要查一下到底哪個是季老大找來的穩婆，哪個又是君如蔓找來的。
??現在竟然自己蹦躂出來了，她就不會放過她的。
??頃澄把那婆子直接給揪走了。
??季穗歲看了眼還站在門口，戰戰兢兢嚇得不行的三個穩婆，指著其中的一個：“孫婆婆，林婆婆，你們倆個留下幫我，其他人都出去。”
??季老大沒想到都到了現在了，這個逆女還如此鬧騰，順手抓起腳邊的水盆對著她用力砸了過去，怒聲叱吼，眼睛暴起通紅：“你給我滾，最該滾的是你！”
??季穗歲躲了一下，還是沒能完全躲開，臉盆擦著臉頰滑過，擦掉了一小塊皮，瞬間就流出血來，卻是勾唇冷笑：“頃澄，把他給我帶下走。”
??該滾的是誰！
??“你……音兒，音兒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看看她做了什麽？”季老大憤怒絕望的看著夜妙音：“季穗歲，你娘命懸一線，你就這麽想害死她嗎？你把她害死了你才安心是嗎？你怎麽就那麽毒的心！”
??頃澄已經進來了，二話不說就把他扯了出去，丟到院子裏頭關上了門。
??世界終於清淨了。薛笙曉上前，跟前次一樣，跟季穗歲配合著給夜妙音灌了兩碗麻沸散，然後拿出手術刀開始剖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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