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以陌一臉髒汙可憐兮兮的樣子,如容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厭惡。
她有些不耐煩地點點頭,聲音裏存著幾分輕蔑,“這你就放心吧,隻要完成了德妃娘娘要你辦的事情,德妃娘娘就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參照頓時連連謝恩,點頭哈腰的樣子與之前那個靈巧的丫頭簡直是截然相反。
自打武韶儀事情之後,她就被人有意地苛待。
雖然她也不清楚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但既然現如今有了一個能夠救她出苦海的機會,她便一定會不顧一切的緊緊抓住!
而另一邊的鳳鸞宮內,聽到如容將此番事情如實上報,李桅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坐在一邊的皇後眼中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喜色,看著李桅桉的目光中更是平添了許多讚許。
“德妃妹妹做事如此可靠穩妥,倒也不枉費本宮家族對你母族的一再提攜。”
李桅桉原本的出身也並非多高貴,自己的父親又是皇後母族的幕僚門生。
若非是靠著依附於皇後步步上位,她也走不到如今封妃的這一步。
“能夠幫助姐姐做些小事是妹妹的福氣,況且那淩憂雪原本在宮中就是個禍害。如今與她關係要好的夜音也有了身孕,便更是要助長她的威風和猖狂了!”
李桅桉無意之間提起的這件事,使得皇後的眼中也跟著閃過了一絲狠厲。
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有些恨恨地咬牙切齒。
“本宮這麽多年都未能夠懷有身孕,她才入宮不過半年竟然就有了孩子,這兩個狐媚子還真是可恨!”
正說到這裏,李嬤嬤便端著剛剛熬好的補藥走了上來。
那中藥透著一股子難聞的氣味,皇後接過來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就喝了下去。
為了能夠有孕,皇後這幾年沒少喝中藥調理身體,隻是下了這麽多功夫卻還是未有什麽用處。
她低垂下眼,目光中帶著期盼與愛戀,指尖輕輕地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貫強勢善妒如皇後張文嘉,甚少能露出此番小女人的一麵。
“孩子,你要早些來到母後的身邊,也好給母後爭口氣呀……”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輕輕咬了咬牙,指尖也不自覺地緩緩攥緊,“本宮現在不得皇上寵愛,唯一能夠倚仗的就是早些懷上龍胎,無論如何,都隻能是本宮誕下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
聽到皇後這麽說的時候,李桅桉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複雜。
她看著那碗裏見底的中藥,忽然感覺從骨子裏透著一股涼薄。
半晌之後,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對著皇後開口,隻是目光卻躲躲閃閃,一直不敢直視的眼睛。
“皇後娘娘如此用心良苦,想必上天定然會明白娘娘所願,賜福於娘娘的。”
皇後聞言目光中閃爍幾分,她輕輕彎了彎嘴角,聲音裏卻透著一股止不住蒼涼。
“但願吧。”
這深宮中住滿了吃人的怪物,身在這局中的人更是千瘡百孔。
所以有朝一日能夠逃離這處黑暗居所,哪怕一輩子貧賤如洗,也覺得是人生大幸。
待淩憂雪回到長樂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
看著桌子上擺滿的食物,淩憂雪卻隻覺得心煩意亂。
“罷了,本宮現在沒什麽胃口,你把這些東西都撤下去吧。”
她對著一邊的茹兒擺了擺手,有些煩燥地支著頭斜靠在軟榻上。
這一路上,她對蘇綺羅的有意試探都被她巧妙地避了過去。
現如今蘇綺羅也跟著難辨敵友,她在這宮中的處境想必也會更為艱難。
淩憂雪抿了抿唇,腦子裏忽然飛快地閃過了夜離的影子,這才猛地回過神,有些急促地看向身邊的茹兒。
“雲珠呢?!她怎麽去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聽到淩憂雪的問題時,茹兒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
她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對淩憂雪搖了搖頭,“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許是路上有什麽事情給耽擱了吧,雲珠姐姐平素做事倒都是很快的……”
淩憂雪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地輕輕點了點頭。
許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樓滄月,所以她心下才會如此的擔心。
本來之前因為圍場他舍身救自己一事,他們兩個的流言在宮裏便傳得沸沸揚揚。
要是這次再有什麽差池,怕真是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正在淩憂雪有些煩悶的時候,雲珠忽然快步走了進來,在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淩憂雪才感覺有些放下心來。
“茹兒,近幾日的天氣愈發轉涼了,你現在去尚衣監看看有沒有什麽好點的料子,也該準備給娘娘多備著些了。”
茹兒聞言心下頓時了然,她輕輕點了點頭,趕緊快步走了出去。
而眼見四下沒什麽人在,淩憂雪便趕緊拽著雲珠仔細詢問起來。
“雲珠,你今天回來的這樣晚,該不會是路上出了什麽差池,這才不小心耽擱了時間吧?”
“回稟娘娘,那,那倒沒有。”
“奴婢已經按照娘娘的吩咐順利地把那封信送出了宮外,隻是奴婢路上走著一時懈怠了幾分,這才回來晚了。”
雲珠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自覺地輕輕咬了咬下唇,“讓娘娘擔心,是奴婢的不是了。”
聽到雲珠這般回話,淩憂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雲珠,怎麽你今日與我說話感覺好像生分了許多?往常人可從不注意這些虛禮的。”
本來淩憂雪也隻是隨意問起這個話題,沒想到反倒讓雲珠嚇了一跳,她支支吾吾地開口,目光也跟著躲躲閃閃起來。
“娘娘,奴婢……奴婢……”
“昭儀娘娘,不、不好了!我家主子剛剛吃過午膳之後就一直喊著肚子疼,現在,現在臉色蒼白的已經站不起身了!”
雲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冒冒失失衝入殿內的阿瑞所打斷。
聽到她的這句話時,淩憂雪當下便趕緊站起身來,跟著阿瑞朝著偏殿跑去。
“禦醫呢?禦醫派人去請過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現在大抵該是在來的路上!”
淩憂雪跟著阿瑞衝入夜音寢殿的時候,夜音已經躺在床上疼得滿頭冒汗。
她死死得捂著自己的肚子,臉色蒼白如紙。
“夜音,夜音!!!”
夜音的這副樣子著實把淩憂雪給嚇壞了,她快步走上前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此時她的掌心滿是虛汗,看著淩憂雪的眼眶忍不住發紅。
“憂雪姐姐,我好害怕,我害怕自己的孩子會保不住……”
“你別在這裏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禦醫馬上就到了,夜音,你肯定會沒事的!”
“憂雪姐姐,這件事可千萬莫要告訴皇上,他平日已經足夠操勞疲憊,我不希望他因為這件事而再整日的為我擔心。”
夜音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捏了捏淩憂雪的手。
看著她那雙有些發紅的眼睛,淩憂雪心裏一時間忍不住有些複雜,卻也隻好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吧,隻要你好好挺過去,我便替你將這件事情瞞下來。”
正在說話間,耳邊便忽然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跟著闖進來的便是驚慌失措的塔娜和身後跑得滿頭大汗的禦醫。
“張禦醫,無論如何,請你務必要保住夜淑儀的孩子!”
聽到淩憂雪這麽說的時候,張禦醫也是連連點頭,趕緊走上前去替夜音查看。
而淩憂雪一直在旁邊等著,手心也不由跟著冒起了虛汗。
過了許久張禦醫才替夜音處理好,看著夜音漸漸地昏睡過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禦醫,夜淑儀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她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了嗎?”